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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大哥呢？在阁楼上吗？我这就上楼找他去。这么多年去哪了。也不捎个信来，急死人了。”
马大头跟着马婶前后脚进了五楼最东头的一单元。
这栋老房子是两个单元四户。六楼东边两户都是马家的房子。包括屋顶建的阁楼。马婶住最东一户601室。602租给了一家在菜市场卖肉的。马大头平时在帮里住着。一回来就是领人来吃饭。平时连个人影子都不见。
“你不要去。阿爵那儿有人。”
马婶拦住了儿子。
没有阿爵的允许，大头还是不要去的好。
阿爵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
“有人，什么人？大哥怎么回来了？还带了什么人？”
马大头的问题一大串，马婶笑了，她们娘儿两平时话不多，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每次她一说话，就不由提阿爵哪去了。大头这么大了，过了年都28了，也该娶个媳妇了。这些话马大头当然不喜欢听。所以娘儿两一说话就吵，时间长了，马婶也就不再说这些话了。
“阿爵说是他媳妇，还有两个孩子。另一个女子我看好像是朋友。”
“什么，媳妇？”
马大头一下子跳起来。
怎么可能，大哥顾思爵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他跟着那么久还能不知道。那可是一个在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冷酷无情的很。血腥残忍的很。
要不然，大哥都消失四五年了，他还能靠着大哥的威名在这个地盘上立足。
大哥也会有女人？还有了孩子？不可能吧？
马大头记得很清楚，当年大哥可是道上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大哥娶回家。还生了两个娃。大哥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当初为什么消失？这些问题在马大头的心里都想了许多年了。
现在终于要有答案了，他能不兴奋吗？
“你别去。一会他们下来吃饭，你不就见到了吗？”
“我都几年没见大哥了，我哪能等得及，我现在就得去。”
马大头刚要走，马婶瞪了他一眼，
“你这小子怎么就光长年纪，不长记性呢？你忘了当年阿爵定的规矩了。你想惹他生气，让他收拾你啊？”
马婶的话让马大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太开心了，差点就犯了大忌。
大哥定的规矩，哪个敢不守啊。
其中一条，就是他的阁楼，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上去。否则上去的是活人，下来的可就是死人了。
“帮妈收拾菜，我得快些做。这么多年阿爵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马婶把要收拾的菜放到马大头面前，
“不许偷懒，快些收拾。”
“妈，你说说大哥变了没有？”
马大头心里急得很，却不能上去。就坐在椅子上，帮妈妈收拾菜。
“阿爵啊，这么多年不见。他是变了好多。变得白了些，胖了些，身上穿的衣服也变了。你要不提醒妈，妈还真想这么多。”
马婶开始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和马大头聊天。
“你说这么多年，阿爵能上哪去呢？他又没有亲人。离开这里，他能去哪里呢？”
五年前，马婶永远忘不了第一次遇见顾思爵的事。
马婶一边唠叨，一边陷入回忆中……
“能用得都给我搬走，不能用的都给老子扔出支。省得老子看见了心烦。”
脏乱的城中村，一栋六层的老旧楼房。
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进进出出，从六楼向外搬东西。
东西都是些旧东西。
一个中年妇女披头散发跟在说话的胖男人身边，拉着一个干瘦的少年跪在地上，直向胖子磕头。
“五爷啊，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孤儿寡妇的，你把我们的家收了。我们母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女人哭喊着，求饶着。
“你给我嚷什么啊？你男人欠了钱不还跑路了。我们不向你要，向谁要。”
胖子嫌弃地瞅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说就你这破房子，能值几个钱。你男人可欠着我们大哥一百多万呢？把你们房子都收了也还不清啊。卖你吧，你老了没人要。卖你孩子吧，又太大了，还是个小子，更没有人要。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胖子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一个晚上我男人怎么会输这么多钱，分明是你们合起伙来骗他。”
马婶实在不能相信，昨天傍晚，她说该开始出摊了。她先去占个地方。让男人骑着三轮车，拉着衣服一会就去。
她去的早了点，占了个好地位，可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男人来。
男人一夜没回。
她找了所有男人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男人。
还是后来有个和男人关系不错的朋友，看她实在找得急了，才告诉她，男人去玩牌了。赌，又去赌，早晚把这个家败坏光。
儿子上高二，晚自习十点才回到家，她打发儿子睡了。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男人。
男人一夜没回来，她就没合眼，在家等了一夜。
天亮了，男人没回来。
她做了早饭，刚叫儿子起来，吃了饭去上学，她再去找找男人。
早饭还没吃完，门就被人砸开了。
冲进来的一群不认识的男人，为首的就是这个胖子。
胖子指挥着来人，把她们屋子里的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把她们母子赶到了楼下。
说她男人赌输了钱，跑了。他们来收帐，房子顶帐了，她们母子从今天起，就被打地出门了。
房子是公婆留下来的。
公婆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医院医生。两个人都拿着工资。当初花了十年的积蓄买了这两套房子。公婆死后，男人自幼娇惯了，不会做营生。马婶就带着男人摆地摊卖衣服，挣钱养活儿子。
马婶本想着，男人没有本事。以后儿子长大了，考上大学，要结婚时。她就把这两套房子卖一套，给儿子买个小区里的好房子。钱不够，先付个首付。以后儿子上班再还房贷。她和男人就住在另一套老房子里，等她们死了，让儿子再把这套房子也卖了。到时把房款都还了。儿子就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
现在男人没了，生死不知。房子又被人收走。
她们母子两个可怎么活啊？
马婶平时胆子小，在街上见打架的都躲着走。
现在被逼到了眼前，为了儿子，她不能让胖子把房子拿走。
马婶拉着胖子不让他走。
哭着喊着，缠得胖子不耐烦了。
一脚把她踢多远。
儿子大头看胖子踢他妈了，少年气盛，扑上去就撕打胖子。
胖子没想到这孤儿寡母居然会反抗，没留神，一下子被马大头在脸上抓了几个血道子。
这还得了。
反了天了。
“给我打。”
胖子生气了，指挥着手下兄弟，准备把马大头和马婶痛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