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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沉的天色笼罩下的别院，血腥气十足，晏离没有停步，淡然的跨过地上还在挣扎着的死士，怜悯的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的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你能活着，那就好。”
晏离没有在再回头，径直走到了方云戚身边，示意性的抬了抬手上的包袱，眼神复杂。
在霍行一没有一丝犹豫的把证据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检查，如果霍行一之前真的是在试探他，那里面的证据就不可能是真的，可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江南舞弊一案，原本就是他掀开的序幕。
是他的匿名举报，国子监祭酒韩彻才会知道这事，所有人都清楚，那位老大人平生最容不得的就是舞弊，神圣的书卷气沾染上了万恶的铜臭味，那样的科举，还纯粹么，那样的科举，坑害了多少一心以为苦读诗书就可以出人头地的寒门学子。
科举舞弊的其实远不止江南一地，可他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搬到方云戚，也就彻底断了太傅的钱袋子，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接过了晏离手里的包袱，方云戚的眼神骤然间起了变化，目光狠戾的如同一头凶狼，嘴角带着嘲讽，抬着手下了命令，“一个不留。”
晏离探手拦在方云戚身前，“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方云戚笑着道，“太傅那边早就给我传了信，晏少爷心软，可霍行一是绝对不能留的，还请晏少爷稍待片刻，等我解决完了这里，咱们去清越坊好好的享受享受。”
“清越坊我看你是去不了了，不过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能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地底下寻欢作乐。”霍行一打了个响指，寂静的夜空下，声音格外响亮。
晏离默默地退了一步，眼神不经意的瞟过屋顶。
“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
方云戚的话音刚落，就像是生生吞咽了颗鸡蛋一样，看着别院外突然亮起的火把，以及从正门走进来的男人。
封元抬了抬眼角，平淡的语气只说了一个字，“杀。”
“怎么会？”方云戚慌了，他身后的兵士算不得多，不过是仗着淮安府军刚才已经被死士耗尽了力气，才敢放狠话，可眼下，在火把的照耀下，看的清楚的军旗，青龙军！霍行一是怎么把青龙军弄到江南来的。
吞咽了一口唾沫，方云戚慌乱的看了眼晏离，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得意的冲着霍行一扬了扬手上的包袱，“你们若是前进一步，本官就把你们搜集到的证据给毁了。”
霍行一轻笑一声，看向晏离，“就不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么？”
晏离眼神黯淡了几分，方云戚手忙脚乱的摊开了包袱，里面是几本书，一看到书名，方云戚就有些绝望，《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西游记之妖精你别跑》、《西游记之，徒儿为师错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方云戚的表情，霍行一就直乐，笑嘻嘻的道，“方大人，这可是说书的新出的书呢，珍品呦。”
方云戚就差没梗出一口老血，面露凶光的对着兵士发令，“给本官冲出去。”
封元宠溺的看着霍行一，“这回玩开心了？”
霍行一点了点头，“可得跟皇上说说，回头再有这样的事情，还让我来，用着皇上的私库出来旅游，这种感觉，爽。”
“穿女装诱惑晏离的时候也爽？嗯？美人邀酒，快意啊。”封元凑到了霍行一耳边，沉沉的呼吸在耳蜗处轻转，撩拨着心弦。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醋坛子被打翻的感觉，流连在脸颊边温热的呼吸让霍行一有些口干舌燥，讪讪的瞪了元宝一眼，回身搂住了封元的脖子，在他的耳垂上轻咬一口，柔情似水的轻声说道，“以后只给你一人看，可好？”
封元有些惊喜，没想到一趟江南，霍行一开了窍了。
元宝等人自觉的看向了别处，眼神飘忽，时不时的还瞟一眼举止亲密有伤风化的两个人。
封元揉着霍行一的眉眼，反手把她搂入了怀中，声音低沉却带着些得意，“这种事还是要男人主动点好。”眼神凛冽，看了眼方云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冷静的对着青龙军说了一句，“除了晏离，不需要留活口。”
若是让方云戚活着回了帝都，以林太傅的势力，只怕皇上也不好处置，与其那样，不如放弃赏赐，换他一死，也还江南百姓一个安宁。
至于晏离，呵，死了让他成为霍行一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白月光么？
封元嗤笑着看了眼晏离，强大的气场逼迫的周围人都自觉的空出了一片空地，而后才带着柔和的笑意享受着霍行一的撒娇，微微垂了头听着霍行一抱怨一路上的伙食难吃，抱怨她来了江南都没有吃到特色美食，抱怨她都瘦了云云。
手掌不老实的划过霍行一的腰侧，在她的怒视眼光中，淡定的摸了摸，砸吧砸吧嘴，认真的回了霍行一一句，“是瘦了。”
霍行一假装皱了皱眉，趁机提了众多要求，封元也不讨价还价，任由她的条件多么离谱，也都笑着应下，甚至还帮着她想有没有遗漏的愿望。
霍行一好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晏离，眼前有些恍惚，封元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无论是好是坏，只要她提了，封元都会同意。
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到头来才发现，只有封元会无条件的宠着她，护着她，爱着她，这样好的封元，她之前一定是脑子缺根筋才会害怕进一步，害怕到逃避。
两人之间柔情蜜意，不远处却是血流成河。
方云戚的顽强抵抗并没有什么效果，青龙军装置的清一色的连□□，轻而易举的收割着性命，有力的穿透纸糊的窗户，直没入人的身体，甚至还有力道大的，一箭两命。
突然间，元宝瞪着眼睛吼了一句。
“小爷，晏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