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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为夫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第10章 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

作者:子夜青冥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6-05-24 00:31:0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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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梁之上,一黑衣人正悠然而卧,似乎这房梁如软榻,睡着十分舒服。他悠然的转过头,看向床榻上面白如雪的女人,眸子闪过一抹冷意。

    梁上君子不是别人,正是带执欢回来的苏景容。

    他方才听到她说“想赌一次”,他不禁冷笑,这女人蠢笨至极,原以为她不同于一般女子,没想到连一般女子都不如。五年前,他还以为她与众不同,原来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苏景华与她玩在一起,怕也只是因为欠她一个人情吧。

    手指轻轻一弹,一粒花生豆飞出指尖,床上原本睁着眼发呆的执欢怔了一下,眸子立刻闭了过去,身子一歪,靠在了床沿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景容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走至床边,一声冷哼从鼻中发出,随后冷漠地离开了陆府。

    今日他第一次见陆贤海,这个人刚正不阿,为官十几年一直不被重视,却也不急不躁,安之若素,委实有些意思。

    离开陆府后直奔季府,寻好友季青竹。

    他与季青竹从小认识,又为同窗,一向来他季府都是翻墙而入,这五年没见,他亦不改作风。

    他坐在墙头,看着小院中的劲装男子,正练剑练到忘我的境界,他不打算打断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季青竹利落的收剑,眉眼锋利的看向苏景容,脚步一点,也飞上了墙头,坐在苏景容旁边,“早发现你在这里偷窥。怎么提前回来了。”

    “为景华准备礼物。”

    季青竹点点头,又看了眼他满脸的胡子,嫌弃的挪了挪身子,“五年不见,你品味渐长啊。”

    “这胡子,自有用处。”苏景容摸了摸胡子,笑道:“你说过几日见皇上时,我要不要带着这一脸胡子,去吓吓他?”

    季青竹“呵”了一声,还是觉得看着乌糟糟的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剃了吧,太后正为你张罗着‘选秀’,给你物色好对象。你留着这,真准备一辈子不娶媳妇了啊。”

    “选秀?这话可不能乱说。”苏景容立时黑了脸,大晋朝早已明文规定,凡天子、亲王的后妃宫嫔,才能通过选秀女的方式,从家境清白的低级官员或平民百姓之家选取。太后武逆祖制,其心可究。

    季青竹肯定地说:“我陪同皇上给太后请安,听太后亲提起,皇上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说等你来了再说。”

    太后什么心思,他这个做御前侍卫的猜不透。从苏景容确定要从前线回来,太后就对他的事情特别热心,还吩咐瑞亲王等苏景容回来后,一定跟他多学习兵法。

    “不过……我倒是觉得,太后帮你寻媳妇这件事情,还是可以认同的。你今年虚岁二十七了吧,在咱们大晋朝,晚婚年龄最迟也不超过二十三,你瞧你,都快而立了。你现在可是全金陵城抢手的老光棍啊,该为自己想想了。”

    苏景容淡淡的瞥了眼季青竹,“如果我当真想娶亲,五年前就会应了皇上的赐婚,娶了长乐公主,还至于等到现在?”

    “……”这回,轮到季青竹哑巴了。当初皇上确实要把长乐公主许配给苏景容的,但苏景容离家出走了。直至前线打了胜仗,才知道他用这种方式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后来长乐公主被赐婚于季青竹。

    “你现在后悔可没有药,公主已为我诞下两个娃。”季青竹斜睨着苏景容,当初苏景容若真的答应了皇上的赐婚,那么他们两这兄弟做不成了!从小他便喜欢长乐公主,一直站在长乐公主的身后,等着她一个转身,也幸好,长乐公主喜欢的是他,而不是苏景容。

    那时候,长乐公主嫌弃苏景容娘气,说嫁人一定不能嫁给苏景容这样的男子。

    不过,如今的苏景容……透着满满的阳刚之气,沙场历练,果真是将他身上那股子阴柔气息磨练没了。

    遥想当年,他苏景容踏马游街,全金陵城的少男少女们蜂拥而至,就如见了菩萨,虔诚的不得了,那些个花痴们情绪激动的能晕死过去。曾有一次,他被一群女子围在中央,那些女子们个个开放,娇羞地向他丢手帕,掷水果,更有甚者抛折扇。

    折扇乃男子所用之物,被男子抛折扇,可想而知,他当年美的,连男子都想沾染一番。

    如今想来,真是羡慕的紧啊。

    苏景容失笑:“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嗯?”季青竹不解。

    苏景容叹了一口气:“当初若皇上把长宁公主赐给你,你怎么做?”

    “……”季青竹瞬间就明白了,不喜欢的人,就算是抗旨也要拒绝。但是,如果是他,若皇上真的赐了长宁公主给他,他不一定能像苏景容一般,用行动来抗旨。“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苏景容拧了拧眉头,脑海里居然浮现了执欢的面容……十二岁时的她,一脸的坚定。

    不由的嘲笑自己,对五年前的执欢印象极为深刻,而如今的执欢……却不是当年的那个执欢了。

    “没有。”苏景容回答的干脆,“不过,既然太后这么热心,那我就配合配合。”

    季青竹挑挑眉,五年过去,苏景容居然还是如当年一样,少年心性。

    “近期帮我留意一下通政使司副使陆贤海。”苏景容顿了一顿,又道:“过往也查一下。”

    “查他干什么,做了十几年的官,至今也不过是个四品。”季青竹对这个人不大上心,想他父亲与那陆贤海差不多岁数,已官至二品了,若那陆贤海有能力,也早该是二品大员啊。

    “一个正直没有背景的人,能走到今天,你不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季青竹愣了一下,笑了笑:“我不做妄断,帮你查就是。你几时正式‘回来’,我再告诉你。”

    苏景容点点头,起身跳下墙头,临走前说了句:“还有江沛春。”

    季青竹一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来去如风,独独景容你一人啊。”他见苏景容快走远,又添了一句:“咱们老师的闺女,骆汀蓉你可还记得,她至今未嫁等着你呐。”

    季青竹满意的看到远处的人趔趄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十来日过去后,执欢身上的蛇毒已全部清干净了,能吃能喝的,整日里看看书,照顾照顾花草,逗逗狗哄哄猫,日子过的也极为悠闲。

    这日正与闺蜜苏景华在府内做刺绣,两人撇开了糟心的事情,聊得十分起劲儿。

    “你说,我在新婚之夜把这荷包送给叶郎可好?”

    执欢点点头,“鸳鸯交颈,是有暗示的意思,很适合新婚之夜送。”

    “暗示?”苏景华却没明白执欢的话。

    “还跟我装糊涂?鸳鸯交颈啊,不是要缠绵?”执欢不怀好意的笑着。

    苏景华绣荷包的时候,哪里想了那么多,经执欢这么一说,这荷包不敢送出手了,红着脸反驳,“我确没想到,你莫要胡说。”

    执欢乐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哼。”苏景华故作生气,脸却红的如红枣一般,“再乱说,我可叫我兄长来欺负你,我记得你当初很是怕我兄长。”

    执欢汗颜,她什么时候怕过她的兄长,只是那个人总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样子,她也只是敬而远之罢了,怎么就变成怕了?

    不过,如今想来,对他多了一些敬畏和崇拜。

    听说他战功赫赫,一枪一马能夺一城池。这样一个铁血将军,如何教人不畏之敬之。执欢甚至还想过他那样好的相貌,配上锃亮的铠甲会是怎样的?可到最后,那人的五官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记不清他到底什么眉目,最后也就作罢,不想了。

    “你兄长忙着国家大事,没空理你。”

    苏景华气的正要发作,只听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进门,急急忙忙地说:“小姐,小姐!姑爷来了!”

    执欢正要起身,却又听那丫鬟说:“姑爷说小姐你死了,还抬了具尸体回来!”

    这话一出,执欢腿一软,整个人又瘫了,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江沛春居然说她死了。

    苏景华听这话,问了丫鬟几句,随后气的暴跳如雷,拿起篮子里的剪子,就往外冲去。

    丫鬟快哭出来了,连忙扶着执欢,“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姑爷在前厅跪着呢。”

    执欢深深地吸了口气,站定了身子,抬着沉重的脚步,带着丫鬟往外走。

    来到前厅门口,执欢看了看被执恒拦下的苏景华,苏景华一脸怒容,手中还紧紧捏着把剪子,若非执恒揽着,厅内的江沛春怕是已被捅了好几刀。

    执恒扶住了执欢,小声的说:“姐,先听听那混子怎么说。”说罢,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感觉她一直在颤抖。

    执欢此时的心一点点的在变凉,他……连人都没找到,居然抬了具尸体,说她死了。

    厅中,江沛春跪在地上,他身旁的担架上有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他极其自责,声音也沙哑了很多,几乎哭着腔说话:“岳父,女婿无能,没有护好执欢,让她迷失在城外荒山之中,如今、如今找到她了,却是尸体……”

    陆贤海冷笑,却一句话也不说,等着江沛春把话说完。

    “那日,执欢与我斗了两句嘴,随后便与苏家小姐去放花灯,没想到……她竟一去不回。这几日带人去寻,终于寻得一丝蛛丝马迹,没想到找到的居然是执欢的尸首。岳父大人,是女婿无用,要责要打,女婿绝无怨言,不若您要我这条命,我也给您。我……我也下去陪着执欢,她一向怕黑,如今孤苦伶仃走在黄泉路上,一定很害怕。”

    客椅上坐着的曲安阳也附和,“是啊,那日他二人吵架,我也在场,没想到那天居然是见嫂夫人的最后一面。”

    陆贤海看了看曲安阳,只见他神色闪烁,不用想就知道他与江沛春串通好的。

    曲安阳确实内心不安,原本他就不耻于江沛春的做法,但谁叫他是江沛春的兄弟,只能昧着良心帮他。那执欢迷失在山林之中,这么些日子,只怕早已被豺狼虎豹吃了,尸骨不存,从义庄抬来这具毁了容的尸体,也不过是想安抚陆家二老。

    江沛春又陆陆续续的说了一些所谓的“事实”,一直不见陆贤海说话,他心中开始更忐忑了起来。

    而此时,陆贤海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人既然已经死了,你就抬回去安葬了吧。”

    江沛春一怔,抬眼看了看陆贤海,又看了看董氏,心中猛敲鼓,点着头应了:“是,女婿定将执欢妥善安葬。”

    “你要如何安葬,我不管。”陆贤海顿了一顿,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江沛春,对丫鬟说:“去拿笔墨来。”

    丫鬟称是,迅速拿来笔墨纸砚。

    江沛春越发觉得奇怪,不知这陆贤海搞什么名堂,正想询问时,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

    他说:“我代执欢写一纸义绝书。执欢生不是你江家人,就是死了做鬼,以后也只能是我陆家的鬼。”说罢,开始洋洋洒洒的写字。

    江沛春闻言,惊的摊在了地上,陆贤海似乎已经知道了详情。也是,他虽不是什么老奸巨猾之人,但能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只怕早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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