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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张了张嘴欲继续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闭了嘴，皇上总是比他聪明，既然说了不简单，肯定就是不简单。
“那皇上打算在这里绕到什么时候？再不进去宫里都要熄灯了，眼瞧着快要三更天，再不过几个时辰便要上早朝了。”
“朕知道。”
夏璟年又怎么不知道，只是才出了那种事，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跟个没事人似的走进去，他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皇上还是先回金銮殿歇着吧，等娘娘消了气再好好说。”
他出去忙了一天，都快困死了，方平用宽大的袖子挡着打了个哈欠，又瞧了一眼紧闭的宫门真诚地提建议。
夏璟年抿了抿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仔细想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季蔷正在心烦的时候，自己要是就这么过去肯定得吵架。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冷香从里头出来了，弯腰行礼。
“娘娘自从金銮殿回来之后便一直不吃不喝地在窗边倚着，如今正是深冬，外面天凉的很，奴婢劝了好久娘娘也是不听，皇上进去瞧瞧吧。”
身为季蔷身边的婢女，她是眼看着两个人好起来的，如今这般闹别扭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想着寻个机会让两人好好谈谈。
尤其是这档子事要是不赶紧解释清楚，怕是要落下心病来。
还在犹豫的夏璟年听她这般说，也顾不上想着怎么解释了，撩了龙袍，迈开长腿朝着凤鸾殿走去，本就身子不好，还不爱惜着自己可怎么行。
“给皇上请安，娘娘，皇上过来瞧你了。”
喜儿气性大，现在还憋着气呢，不过为了娘娘着想还是帮着冷香给他们两个创造和好的机会。
倚在窗边木呆呆看着梅花的季蔷听见这边的动静连眼皮子抬都没抬，托着腮想着宫外的御玄和念钰两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如今天气越发冷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穿得暖不暖，御玄还好些身边总是有些影一跟着，可念钰可怎么办，她从小便娇养着长大又是个孩子心性，若是碰到个不地道的人虐待她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季蔷就越发地愁了，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出宫去找他们去。
“怎么在这里呆坐着？天气这般冷，把窗子关上吧。”
夏璟年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抬手示意旁边伺候的宫女去把窗子关上。
宫女应了声，上前伸手正要去掩窗子就被季蔷给拦住了。
“别关，本宫就喜欢这般开着，要是皇上不喜尽管到别处去。”
季蔷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将窗子又给打开了些，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这般意所有指的话，夏璟年还是听得清楚在她对面坐下，耐着性子解释。
“杨美人之事我确实不知情，昨日里喝了太监送过来的茶水便神志不清，后来怎么回得金銮殿都不记得了，更何况你也学了些医术又不是不知道，寻常男子在那种情景下又怎么能做那档子事。”
“那可谁知道，皇上又怎么算是寻常男子，皇上可是九龙之尊，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有得是通天的本领。”
季蔷冷笑一声，起身扭了头也不愿意在窗边坐着了，寻了个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
“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见她这般胡搅蛮缠，夏璟年有些头疼，扶着额苦恼地问道。
“想让我信你，也简单，放我出宫，我要去找念钰，她都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天，音信全无连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我没法放心，只要你让我出宫，我就信你也不再追究。”
季蔷认真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现在什么不想管，只想出宫去找念钰的下落。
其它任何要求夏璟年也许都会答应，唯有这个绝无可能。
“不可能！”
夏璟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拍桌子坚决地大喊。
冷香和喜儿瞧着他们这般，相视一眼默契地领着宫女们退了下去。
帝后吵架的场面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出宫，我只是想要出宫去找念钰！她才那般年纪什么都不懂，要是落到歹人手里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季蔷也气急了，跟着站了起来嘶声裂肺地大喊。
“要不是那晚你不在营地，念钰又怎么会跑丢！”
“季蔷，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怪我吗？！那日是你先迷了路落到山间，整个猎场都找翻了天，我更是马不停蹄地去寻你，那般辛苦一句好也落不着还要被你这般埋怨！”
“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愚蠢至极，念钰也不会失踪，御玄更不会离宫！都怪我！”
季蔷本就自责，以往也都是强撑着，怒气之下难免迁怒，如今又被他这般说，更是心痛难耐，跌坐在木椅上，悲痛地捂住了脸，喉咙间发出细微的悲鸣声。
夏璟年见状也是伤心，心疼地走过去，伸手刚安慰就被大声制止。
“别碰我！滚！”
饶是再坚强的人，初是儿女先后离开身边，后又撞见心爱之人与旁人纠缠不清，哪怕心里再强大，也会难受，多想。
正如此时的季蔷，她虽知道杨美人之事背后定有隐情，可她就是做不到理智。
只要瞧着夏璟年那张脸就不受控地想到早上所见到两人赤裸的一幕。
她这般抗拒，夏璟年也会受伤，停住了脚步，伸在空中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紧抿着薄唇，眼眸中风雨涌动。
“给我点时间，让我静静，你先出去吧。”
感受到室内气氛的凝固，季蔷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尽量保持理智地看向他。
这是在把他往外推，两人之间的隔阂彼此都能感受的清楚，可却无计可施，两个人都在为自己弄丢了念钰而自责，念钰失踪之事就是他们两个不可抹去的心病。
无法及时的沟通再加上如今这档子事，更是矛盾升级。
夏璟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失望地甩袖离开。
她竟不信，又何必再费口舌解释。
这一静，便是整整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