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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泽篇28
259、玄黑剑只
一铲又一铲，很快地面上就被海明月挖出了一个小坑，而这土坑的体积远远要比她这个小罐子大得多。
很明显，这个小罐子也并非什么简单的货色，内里另有一番乾坤。
见海明月如此认真的神情，行流云不禁想到“莫非这里的土有什么特别之处？”
依着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海明月虽然处处坑他，但她本身却不是个吃亏的主，要说她大老远的跑这来胡闹，行流云觉得，还真不大可能。
带着这般想法，行流云也从地面上取来一撮土，这一次并没有再出现血色侵染皮肤的情况，除了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之外，这些黑土似乎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土壤了。
这让行流云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随即，行流云外放灵识，刚刚沾到手掌心的黑土之时，一股死寂之感徒然袭来，视线所及瞬间化作一片血红，铮锵作响，凄厉呼叫，仿佛坠入了乱魔战场之中！
“喂。”
正当行流云深陷泥潭，挣脱不出的时候，忽然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拉了他一下，血染河山之景，瞬间消散。
“道行不够，就不要胡乱去感知，你当这禁地之名是跟你闹着玩的吗？”
海明月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转过身去继续挖土去了。
“呼……”
土壤本是滋养万物的根基，可是刚刚，他却只感受到了无尽的杀戮和枯寂，令人窒息！
这黑土，不是血土，却更甚于血土。
行流云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手掌上的一撮黑土，轻呼了一口气，手掌微侧，展露指缝，让它们重新回到了大地的怀抱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行流云这才动身走到了海明月身边，唇齿微动，刚想要表达一下谢意，但海明月却是率先阻断了他的话语，“谢就不必了，你把生门找到就是最好的回报。”
还真是现实……
“放心吧，我说过会把你带出去的。”行流云说道。
说完，行流云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在祭坛周围进行观察。直觉告诉他，想要离开，这个祭坛会是个关键。
没过多久，海明月也终于取到了充足的土壤分量，心满意足的把那半大的小罐子给收了起来。
走到行流云旁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行流云摆摆手，“很不幸，并没有。”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听到这话，海明月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失落。
不过，她很快便再次打起了精神，“慢慢来吧。”急也是急不得的。
“嗯。”行流云轻轻点头。
“我们能上这个祭坛看看吗？”
之前担心会有不可估计的不测，他一直都是在祭坛的外围活动的，但很明显，外面除了连绵成片的巨石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他也只得把目标打到这个上面来。
“应该没事。”
然而，对于这祭坛的情况，海明月也不是很确定，她本意是深入到禁地的内层区的，所以对于这核心区的了解，就少的可怜。
更何况，即便她想要去了解，也是无从下手啊，这种密辛之事，于书本之上断然是不会有过多地记载，而于那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则更加没理由会告知于她。
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为行流云所满意，“应该”二字意味着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这种地方，一步错，满盘皆输。一举一动皆需慎重。
“去看看吧。”行流云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有时候，已然无路可退，那也只能向着险路前进了。
海明月当即表态，“我跟你一起。”
但是行流云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你暂且留在这里吧，等我确定了没有危险你再上来。”
海明月微微一怔，便同意了行流云的意见，“小心点。”
前路茫茫，充满了未知，无论怎么看，留下一人做后手策应总要好过两个人一同深陷囵圄的情况。
这种危急时刻，困境中人要保持同气连枝，但却不能盲目的讲究义气。
这一点，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
所以，对于此番决定，两人几乎便是一拍即合。
行流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手法印随时可挥之即出，做足了准备，才抬起脚尖，而后轻轻地落在了灰白的祭坛边缘一角。
仅这一步，行流云便足足停顿了半分钟的时间，期间心脏怦怦直跳，精神高度紧张，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
半分钟过去后，寂静无事，行流云才终于踏出了第二步，而后是第三步、第四步……足足十五步后，行流云再次停了下来，此时此刻，他的位置已经无限逼近于那把玄黑剑只了。
但是，行流云并没有选择继续朝着中间靠近，而是成环形在祭坛上绕了一圈，确保无事之后，再次上前三步，玄黑剑只，触手可及。
离得近了能够看得到，这剑只上并没有任何的花纹雕饰，它深嵌于祭坛之内，与地面纹私密合，默然矗立，像极了此地的封印中心。
弄不清楚这把剑的具体来历，行流云也不敢擅自妄动，不过经过他这一番以身试险，倒暂且可以认为这祭坛是无害的了，既如此，行流云便转身把海明月给唤了上来：“可以上来了。”
海明月虽然身在台下，但注意力却是一直都落在行流云身上的，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就踏上了灰白的祭坛之上，迅速来到了行流云身旁。
“你看看这把剑，可是起着什么封印镇压的作用？”
虽然海明月一直说让他来寻找生门，但这个过程中却也免不了海明月的助力，毕竟，行流云对这里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想要光凭着运气就寻得出路，那无异于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身为修士，又怎能把关乎性命之事全系于此呢？
听了行流云的话，海明月先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周围的花纹，而后蹲下身来对着玄黑剑只与祭坛地面的交接处细细的观察了一番。
片刻后，海明月把行流云也叫了过来，两人一同围在玄黑剑只的周边。
海明月一手持一透明镜片，一手给行流云指着，“你看这条的缝隙的切痕，明显并非是事先所预留的，而是后来剑刃插入祭坛而造成的。”
这样来看，似乎这把剑与这祭坛本来是没有关系的。
“会不会因为后来要加固封印才设下的这把剑？”行流云问道。
虽然结果看似已经很明显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得多加考虑一番。
“应该不是，这把玄黑剑只所在的位置正好切断了这处中心位置的花纹，从整体上来讲是破坏了祭坛的脉络的。”
“而且，这把剑并非是我族先人的佩剑。”
前面那句，依着他对阵法的浅薄研究，也能够看出些门道来，几乎便如是海明月所说的那样。此剑所在，有坏了祭坛脉络之大势的趋势。
这一点，行流云是认同的。
但对于后面这句，行流云却是有些不解：“如何确定并非先人之剑？”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万剑阵，但那里边的实剑是否足够千把，却是无从得知的，他们也没那机会去细细的数上一番。
而且，那都是300多年前的事了，难不成海明月还能把当初那些人的佩剑一一记得清楚？
这怕是不容易吧。
“以我对炼器的了解，这把剑多半只是个死物。”海明月说道。
“怎么说？”
“你应当知道，法宝之所以被称为法宝，乃是因为其富有灵性，可通人心意，否则与凡器有何差别？”
“这把剑虽有其形，却未得其意，比之一件上好的炼器材料，也差不了多少。”
行流云见着海明月那渐渐放光的双眸，眼神莫名，“你不会又把主意打到这个上面来了吧？”
海明月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咳咳，这个，见猎心喜是炼器师的通病嘛。”
在这种不知出路在何方的时刻，海明月却依旧会因为见到一件上好的炼器材料而欣喜，这心态，也是不得不令行流云佩服啊。
“器痴二字，或许所言非虚。”
直到此时，行流云才认同了之前听到过的关于海明月的传闻。
这时，海明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要不要试试把它拔出来？”
显然，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想法。
“……”
“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海明月当即保证道。
但是，她此时说出这句话来，让行流云十分怀疑这个保证的可靠性。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一口拒绝，“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完这句，却见海明月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好像他身上长了朵花一样。
行流云受不了她这种眼神，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嘿嘿，拔剑这种事，当然还是得仰仗你了。”
虽说只是个化形，但此剑既然能矗立于祭坛中央而不倒，也必有其独到之处。
海明月很有自知之明，她知晓，在这种充满危机的禁地，她那点浅薄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看的。先前的万剑阵是如此，现在想要拔出此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