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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流篇21
221、另一条出路
行流云的话可谓是字字珠心，直击在白玉的心坎上，可是，即便如此，她又能如何？
为了脱离困境，他们已经整整谋划了600余年，行流云这个外人点出来的这些顾虑，白玉又岂能不知？
亡者之躯可以滋养这片山脉，然而在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之中，又有何种滋养能够承受的住？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如行流云所说，这里只是一片可笑的养血之地，谁又愿意浸泡在这血池之中，白白的化作他人的养料？
只道早已是退无可退，唯有殊死一搏。
一丝迷茫转瞬即逝，白玉很快便镇定下来，道：“没有用的，你动摇不了我，也改变不了其他。”
“我或许阻止不了你想做的事，但这一早就设好的局，无论你们知与不知，都只能按着既定的步骤一步步地走下去。”
刚刚充满友好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行流云却是忽然笑了，道：“你刚刚的样子，倒是与我的一位朋友有些相似。”
他这一笑，瞬间又把紧张的局势给拉了回来。
白玉显然是没料到行流云竟会忽然说出这么句话，稍稍有些错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这里有另外一条路，不知你可愿听上一听？”行流云继续说道。
白玉回过神来，道：“愿闻其详。”
刚刚是她在讲故事，现在却也要做一回听众，这世间之事，当真奇妙。
“我有一法门，有希望将此地的亡灵阴气尽数转化为另一种形态的能量，它们依旧会飘散于山脉之间，但它的效果却不再是侵蚀，而是洗涤。”
行流云直接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牢牢的抓住了白玉的命脉。
见她已然有些安耐不住，甚合心意，转而继续说道：“此片山脉受精怪族管辖，若是强行破开，必然会立刻引来众多精怪强者，以你们你这些存在心性缺陷的异兽，断然抵挡不得，只会平白的深陷囵圄，加快亡族灭种的速度。”
“与此如此，不若暂且好生的留在这里，只白玉姑娘等少数离去。待得姑娘在外界站住了脚跟，山中异兽摆脱了狂暴的影响，那时候，不才是和和美美的最佳结局吗？”
“你觉得这条路，如何？”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路，但是这一切的关键却都在行流云的那术法之上，把谋划了600余年的大计，全系交于一外人身上，不由得要问一句：他可信吗？
“净化此地的亡灵阴气，你有几成把握？”白玉问道。
“我自认为以我的修为还无法撼动天地大势，能否成事，还得看姑娘的配合程度了。”行流云淡淡的说道。
这番没了名目的回答，颇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但正是这样的说法，反而莫名的得到了白玉的认可。
亡灵阴气与这封禁大阵几乎是一同诞生，经历数千年积淀演化，若是有法子清除，他们又何怎至于落得这般地步？
这些年遭的罪虽说是源于当初外来异兽的欺骗，但究其根本却是还在这亡灵阴气上。
若非是因为长久受到阴气的侵蚀，全然失了理智，怎至于此？
所以，若是行流云信誓旦旦的，白玉多半会立刻断了此番念头。
“你为何要帮我？”白玉问道。
“你有必死的决心，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平白的葬送在这里，只是恰好顺手罢了。”行流云说道。
“你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却只是为了一件顺手之事？”
对于他这番说辞，白玉显然是不相信的。
“那就当做是你之前为我讲故事的回报，如何？”行流云再次说道。
“你这人，我是该说你怪异呢，还是心善呢？”白玉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与不信，便是你的事了。”行流云说道。
话语声息落，莹蓝色的奇异空间再次回归到了寂静之中，无根之花在这里自由的飘荡，为这里渲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绚丽。
白玉轻轻地抚摸了下眉心处那并不能被触及到的虚影银眼，仿佛在细细的揣摩着行流云的话语。这一刻的她，唯美优雅，而不再有那天然的媚气。
素手轻放，道：“需要我怎么做？”
行流云像是早已预料到了白玉的选择，舒缓事宜的说道：“那便先来讲述一下你打算如何来利用献祭之力破开这封禁大阵吧。”
“此地乃是封禁大阵的阵眼空间，这里的某些变化可以对外界大阵产生一些影响，我想，这应该便是你想要的‘配合’吧？”白玉说道。
行流云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这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正是，你只需把关于此地的详细信息告诉我，其他的，便都交给我来操作便可以了。”
“好。”
白玉随手一捏，一道微弱的流光便没入了行流云的灵海之中，正是行流云想要的那些信息。
安梦本想要阻拦那团流光的，但被行流云给无声的制止了。
所谓用人不疑，既然下定了决心，他相信白玉也不会再耍弄什么花招的。
这时，白玉又道：“我之前已经启动了不可逆转的献祭法阵，最多还有半个时辰，若你不能成功，那我们就只好一起葬送在这里了。”
行流云回了句：“放心，这世间的风景我还没有看够呢。”
行流云随即站起了身，便要着手去准备净化此地的亡灵阴气之事。安梦也紧跟而上。
发现行流云回头正正的盯着她，安梦抢先说道：“说好了不能丢下我的。”
“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抛开你，这件事若缺了你，我才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了。”
“那我们快走吧。”安梦拉过行流云的手，径直的往前走着。
行流云却是一动没动，道：“这边。”
依旧落座于原地的白玉看着这一对璧人，古波无澜的心竟难得掀起了一丝荡漾，“真是天作佳和的一对啊，只是……”
想到此处，白玉再次轻轻地抚摸下了眉心处的虚影银眼，而后摇了摇头，“年轻人啊……”
行流云先是把白玉传过来的信息整理清楚，制定好了完善的计划后，叮嘱了一番幻清音，让他保护好沧海粟，便寻得一处空旷之地，开始与安梦联手施法操作。
行流云所依靠的，无非还是他的大净化术。
但此片山脉连绵不绝，千年积累下来的亡灵阴气早已不知浓郁到了何种程度，直接全部净化它们，别说是现在的行流云了，就是再让他修炼个100年，也够呛。
即便有了安梦的助力，也是同样的道理。人于山川大势面前，终究渺小。
直接净化全部的亡灵阴气，无异于蛮斗，人所擅长的乃是智取。不然这奇妙的法术要之何用？
阵眼于一阵而言，乃是命脉，牵扯甚广，不一而足。此番能自成一方空间的阵眼，更是不凡。
想要治理此间的亡灵阴气，并不需要他在一时半刻间把它们全部清理个干干净净，只要行流云能在此留下“引子”，那便足够了。
行流云的初步设想是借助于阵眼的特殊性，净化1/3的亡灵阴气，而后再由这1/3被净化后的亡灵阴气一点一点的去转化剩余的部分。
其实最佳的情况是净化一半亡灵阴气，这样最为保险，但奈何能力有限啊，只能将就一下了。
虽然不是最理想的情况，但还是不影响最终结果的，只不过就是山间异兽恢复的时间要慢一些。
大净化术净化外力为己所用，本就带有“以战补战”的特性，所以理论上不成问题的。
行流云通过阵眼处的操控，可以做到将这1/3的净化能量相对均匀的分布在山脉中的重要之地。
这般做法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清理出一片天然的生存空间，整体进程就会显得缓慢，毕竟是分散后的力量。
但是行流云还是亦然选择了这样保守的做法。
原来的亡灵阴气对于净化后的能量而言，已经属于外物，只要还未消失，它们便会不断地侵蚀转化这部分能量。
虽然做不到即刻清理干净，但却也能够在极大程度上与剩余的那部分达成制衡，可以避免山间异兽受到更深一步的荼毒。
于单纯的生存而言，已然是不成问题了。至于解除狂暴，却是急也急不来的。
这是一方面考虑，还有另外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那就是防止被外界发现此地的异变。
破开大阵会被发现，那么谁又能够保证亡灵阴气的大面积的消失就不会引起关注呢？
这种宝贵的养血之地，想来精怪族也是甚为上心的。说他们没有专门派人看管，行流云是绝对不信的。
只不过对于这看管力度，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行流云必须提早做这一手准备，这样混杂在一块，就不太容易被发现异端了。
至于说以后怎么怎么样，那就是白玉该担心的事了，行流云自认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给白玉预留的时间绝对是充足的，若是她没本事在外界站住脚跟，那这里的一切就只能够自生自灭了。
眼瞅着就能够触摸到的希望却又再次破灭，无疑是最绝望的。但这些都和他这个外族人无关。
他又不是救世主，管不得这么多的事。
“哎，考虑的如此周全，还有比我更好的服务吗？实乃是顶顶良心的合作者！”行流云都要忍不住自吹一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