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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里是封啸天的家？”少女全身不自在，怒目而视罗平川。
“我也不知道小白口中的小武是封小武啊。”罗平川摊了摊手，嘴角隐约有些笑意。
古城中，没有哪里是罗平川去不了的，这里也一样。
小武终究不在这里，小白稍有些失落，很快被笑容隐去，她在院子里开心地跑来跑去。
罗平川眼中带着万千感慨，注视着小院中的物品。
而余下的那个红衣少女，则是努力地抚平自己那立起的寒毛。
“原来当日白狐就是小白所化。”罗平川想到一些事情，看向身旁少女，“当年对你姑姑下毒手的那个大妖曾要我寻找白狐，现在看来应当是在寻找你们。”
“你居然放任它十年？”少女诧异。
罗平川苦笑一下并未解释，说道：“你表弟的失踪应当也与它有关。”
少女低头思索着，可终归没有头绪，妖族那处想要寻找她姐妹二人的势力甚多，她无法推测。
“表弟失踪了，你好像并不在意呀。”少女看到罗平川的脸色没有丝毫焦急。
“它将你表弟带走是为了制缚于我，而且，你表弟人妖血脉混杂，无法修习人族功法，跟它走倒也不差。”
“那么，这十年里，它还做了什么？”
“南山就是它折腾出来的，当时还有一只本体为大鹰的妖王踏入人间。”
“看来我沉睡的那段时间出了许多事，看样子妖界应当出了什么事情。大鹰所化就的妖王么？”少女眉头又皱了起来，太多事情出乎她所知，让她大为苦恼。
红衣少女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姐姐，姑父，你们坐。”小白提着两只板凳走了过来，招呼着两人落座，那神态俨然此地的小主人。
红衣少女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接过一只板凳：“小白，你似乎很喜欢这里呀。”
“是呀，这里是小武哥哥的家呢。”
“要不，等你长大后，我把你许配给你的小武哥哥如何？”少女微微笑着。
“姐姐，你太坏了。”小白并没有露出羞意，只是皱着琼鼻对着少女挥舞着拳头。
见小白这幅模样，少女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打心底笑了起来：“你不喜欢你的小武哥哥么？”
“哼，姐姐你不用试探我对小武哥哥的态度了。”小白看似无意地把另一个板凳摔在罗平川脚上，两手掐腰对着少女说道：“小武哥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不许为难他。”
“姐姐没说要怎么样他呀。”少女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随后揉了揉小白的脑袋，说道：“好啦好啦，我不问了，你接着玩吧。”
小白笑了起来，转身跑进屋里。
“小武哥哥当时一定是走的急，屋里好乱呀，我来帮他收拾好。”小白想着想着，不由得傻笑起来。
院子里，少女看向罗平川，问道：“那个大妖的气息，你可有存留？”
似乎早有准备，只是一直在等着少女先开口，落音未落，罗平川就托起右手，掌心忽现一抹亮光，刚起又散，随后一只玉瓶静静躺在那里。
少女接过玉瓶，瓶口无塞，那里贴着一张符咒。
咔！
少女将玉瓶捏碎，手掌间多出一道从未接触过的莫名气息。
那道气息很快消散，但少女已经将它牢牢记在心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罗平川问道。
“没有什么打算，我只想要我妹妹平平安安就好。所以谁会威胁到我妹妹的安危，我便会让谁消失。”少女冷然道。
“不打算回妖界么？”罗平川问道。
“暂时不回去。”少女说道。
“那你要多加注意。”罗平川声音有些飘忽，“大荒那里，已经有人向深处讨伐，南山终归不是长久之地。”
“嗯。”少女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好了，这个院子他们看不到，我们不便在此久留，我送送你们吧。”
“好。”少女明白此中关系，随即抬声向屋里喊道：“小白，我们该走了。”
“好的，姐姐，等我一下。”
屋子里的小白一边应着，一边匆忙着掏出笔墨，可惜墨已干结。
小白左右看了看，最终并指成刀，在桌子一角写下：小白回来寻小武哥哥。
写好字后，小白看了一眼自己收拾好的房间，一蹦一跳到了女子怀中。
“走吧。”
三人如踩长虹，一路踏风而行，直至南山。
“那么关于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罗平川叮嘱道，自己的妻儿皆与它有关，他自己如何能不在意呢？
“嗯，小白，我们回去了。”少女牵着小白的手，两道身影没入滚滚妖气中。
……
江燕儿看着无尽尸潮成片倒下，如江浪潮生，一波随之又起。
上官正天也不言语，默默立在一旁，只是看着尸潮。江燕儿看了看四周，确信不会再有危险，便将匕首丢在地上，开始给自己伤口抹药。
伤口处似有蚁虫叮咬，让她异常难受。
偷偷看着上官正天，江燕儿缓缓掀开衣衫，将药粉一下下涂抹在伤口上，一阵阵清凉随之传来。
“这处伤口上面没涂到。”
上官正天突然出声，让正在涂抹后背的江燕儿脸上一红。
“有衣服我自己够不着！”江燕儿恼羞道，这时她才意识到上官正天根本无须睁眼就能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将破烂的外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
一套少年外衫递到她面前，随后上官正天向着远处走了一些。
待到江燕儿收拾好时，仿佛无尽的尸潮，已经尽数绝灭。
“这里连方向都难以辨别，全都一个样子，有什么办法能出去么？”江燕儿问道。
上官正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另一只匕首交还于她，目光紧紧看向远处。
泛着金光的眼眸所见场景与江燕儿完全不同，在上官正天的眼中，一片灰暗里，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站立在远处。
阳光照耀下，黑暗不会存在。但那道身影，连太阳也无法将之照亮。
那身影站立在视野尽头，隐约能看见四周的虚空不断扭曲晃动，纵使相隔很远，上官正天依旧感应到那里有饶人心神的魔焰在熊熊燃烧。
“小心。”上官正天出声提醒。
江燕儿疑惑地看了一眼上官正天，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可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依旧顺从了上官正天的提醒，两只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黑影微微晃动，前后不过一息时间，距离竟然拉近一半。
这时江燕儿也发现了异常，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她睁大了眼睛，也未能看清楚分毫，似乎只是幻觉。
一柄金色长剑陡然横在自己身前，江燕儿寒毛倒立，这是方才斩尽无数亡尸的那柄利刃，锋利如新，连血迹都未曾沾染分毫。
未等江燕儿转过脸去询问上官正天时，她身前三尺出突然一声炸响，震耳欲聋。
长剑剑身猛地弯曲起来，化成一个圆弧，最终剑身停在江燕儿鼻尖处，微微颤抖着，却不进分毫。
这一声炸响余音未消，又一声声音从江燕儿一旁传来，她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原本上官正天站立处滴有许多鲜红血迹。
江燕儿脑袋再转，看向后方，看到上官正天并无大碍时，才松了一口气。
“躲开。”上官正天冲着江燕儿说道。
方才那黑影抬手分别点了两下，一道流光飞向江燕儿眉心，稍慢的一道则是冲着上官正天胸口而来。
来不及多想，上官正天递出一剑替江燕儿挡下那一道锐气，自己这边左手瞬间化作龙爪硬接下另外一指锐气。
接连冲击，上官正天身形再难稳住，翻飞而出，同时一口逆血吐了出去。
“你怎么样？”江燕儿急忙跑过来，准备将上官正天扶起。
上官正天来不及与她细说，远处那道黑影已经奔了过来。
上官正天抚地而起，长剑一挑，足下狠踏，人如利箭一般向前方冲了出去。
枯黄松林间响起古怪笑声。
砰然一声响，刚冲了出去的上官正天又更快地倒飞回来。
“你……”江燕儿不知道这种时候要说什么。，只是冲过去将上官正天搀扶起来。
再抬眼时，她终于看清楚刚才上官正天所见是为何物。
两人不远处站立一道黑影，与其说是黑影，不如说是一个被黑色火焰所包裹的一具白骨。
黑火幽幽无定，虚空随着火焰的跳动，在不断扭曲，将一具森白色的白骨包裹其中，时隐时现。
黑影方才靠近，江燕儿便觉一股窒息之意从魂魄中传来，手脚渐变冰冷，全身僵硬，曾经的悲痛全部在脑海里翻涌，不知不觉中，泪水渐渐滑落。
“很不错，能将我众多手下尽数斩灭。”黑影的声音在松林间回荡。
上官正天不语。
不知那黑影喜怒，只听得它继续说道：“若将你炼化成尸，倒也抵得上他们。”
话音落下，黑影伸手向上官正天抓来。
“昂！”
一道金色龙影现出林间，一把抓住尚在哭泣的江燕儿，腾空而起。
“在这里，你走的了么？”声音幽幽，不知何时起，不知何时停。
成林的松树闻听此声宛若有了生命，一根根藤蔓从树干中探出，遮天蔽日，直通云端，哪里还有幼龙翻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