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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一页页翻过去，4月15日那天，第一次淘汰避无可避地降临了。
按比赛规程，第61名到100名将无缘接下来的竞争。她们收拾了行囊，在一片悲光注视下挥手离去。
留下来的人也只是短暂地松了口气。淘汰才刚开始，更严苛的考验还在后头。
在第一阶段的投票中，林天蓝的最终名次是第八名，200万多票。又进了一名。
“啊啊！雪盈，多亏你经常帮我纠正舞蹈动作。明明我还比你大五岁，结果总是你在帮我，感觉我真是白吃了好几年的饭。”林天蓝笑着自嘲。
夏雪盈故作严肃地说：“好啊，那下次跳得不好，就不给饭吃了！”
两个人笑作一团。
可惜，自己还是第二，票数560万+。第三名依然是许音，票数420万+。
裘姗姗以860万+的票数遥遥领先着。
她心里焦虑，却不想坏了林天蓝的兴致，所以一直维持着笑意。
可没多久，还是被林天蓝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是担心王思娜再搞事吗？”
王思娜第60名，堪堪踩线晋级了。自从蛋糕事件后，她就被变相孤立了，她便把许音当作救命稻草，紧抓不放，经常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家后面，搞得许音渐渐也有些不耐烦了。
“那倒没有啦，我现在都把她当空气。”
“那你怎么啦？”林天蓝不解地问，瞬间想到了什么，捂着嘴轻声说，“啊？难道你的目标也是C位吗？”
也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默契吧。夏雪盈叹了口气。她不想骗林天蓝，但说出真相的话，对方也会吓一跳吧。
如果林天蓝知道自己并不如表面这么单纯美好，是不是会失望，甚至疏远自己呢？
想到这种可能，夏雪盈的心中就有些刺痛。她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编了个最接近真相的接口：“嗯，我来比赛，家里是不支持的。如果没有C位出道，以后可能我就没有机会了。”
夏雪盈有意说得含糊，林天蓝果然会错了意，感同身受地说：“父母是不是都这样啊？原以为我必须出道的任务已经很艰巨了，没想到你家人更严格。裘姗姗票数又高这么多，难怪你有压力。”
不是没有机会在娱乐圈发展。而是没有机会活下去。夏雪盈苦笑。
可这份秘密，只能埋在心底，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说起来，裘姗姗家里这样刷票，节目组都不管吗？单纯靠观众投票的话，我觉得她人气并不如你。”林天蓝很为好友不平。
“怎么管呢？毕竟人家是真金白银投票的。”在海豹视频上，每个用户每天都可以免费投出五票，如果要进一步投票，则需要充值买次数了。
人家的砸钱行为没有违反比赛规则，节目组非但管不着，可能还乐见其成呢。这行为，简直就是无需冠名的免费赞助商。
两个势单力薄的女生靠坐在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盒子过来了，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盒子，有几个反应敏捷的，已激动地跳起来，围了过去。
盒子里装的，正是大家的手机，又可以短暂地告别“与世隔绝”了。
半个月时间里，夏雪盈和林天蓝都涨了不少粉。
林天蓝的粉丝叫“白云”。夏雪盈的粉丝叫“雪糕”。粉丝们每天都努力地刷她们的超话，向更多人安利她们。因为知道两人交好，粉丝之间往来也很密切友好，经常互动和交换资源。
夏雪盈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可世上原来真的有人会无条件地、热烈地爱着你。
屏幕上的一切，看在眼里，彷佛也渗透到喉咙里，缓缓流下，带来一阵热辣暖意，逐渐暖遍四肢百骸，这让她自比赛以来，第一次在心里萌生了一种振奋的情绪。
一种想要为了关爱自己的粉丝而战的力量。
在粉丝的世界里徜徉了许久，她才恋恋不舍地切换页面，去看学员个人投票榜和主题曲MV投票榜的排名。
果然，这两个榜单都已经被裘姗姗以大比分领先的优势霸占了第一。
而这，引发了一串连锁反应。
先是排名引来了一些质疑的声音。尤其是主题曲MV的演绎，明明夏雪盈的表现好得太多，却只排在榜单第二名，一些人留言说不公平。
这时，大家还只是单纯吐槽。没有更多深层次不满。
转折在于裘姗姗的粉丝“珊瑚”看到后，马上赶来反击。这是“珊瑚”第一次面对危机，还没有经验。她们一急就有点乱了阵脚，言语也十分不客气，把一些路人也当作“雪糕”给骂了。
比如——
“珊瑚”@路人：【第一怎么了？喜欢姗姗的都有钱，又穷又LOW的雪糕，你嫉妒了？】
路人：【有猫病啊！我一个路人你对我喷什么？】
一顿迷操作后，许多无辜被骂者和围观者都心生反感，这下，引来大面积的裘姗姗路转黑，夏雪盈路转粉。他们纷纷表示从现在起每天都要给夏雪盈投票，大家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把裘姗姗拉下来。
在群情激愤中，裘姗姗的票数却像小龙女一样，不理尘事、超凡脱俗地继续遥遥领先。
事态发展到这里，许多人真正地开始觉得不满和愤慨。负面的评论也开始满天飞。
有的质疑节目组暗箱操作，擅改投票数据。对此节目组竟然回应了，硬气地出了个口号表示投票是经过公证处公证的，是公平、有效的投票。如再有造谣将诉诸法律。
同时还动用手段，大面积地删除相关评论。
这样一来，许多人就调转枪头去给裘姗姗留言，有规劝的有讥讽的也有人身攻击的，甚至有不少这样的言论——
【强霸第一也真是醉了，估计是金主给刷票的吧】
【人家上面有人，你们懂的】
……
看到“金主”二字，夏雪盈蓦地抬起头，好似一下子探知到了裘姗姗的秘密。
与系统的对话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机械声：“我不能阻止裘姗姗亲爹刷票。”
“……好吧，当我没说。”
机械声：“不，你误会了。我说不能阻止裘姗姗亲爹刷票，别有原因。如果你能找到原因，请联系我。到时候，我可以帮你。”
所以，帮裘姗姗刷票的，也许不是亲爹，而是……所谓的金主或者“干爹”？
心里一片冰凉，那个骄傲漂亮的裘姗姗，那个舞姿炫目又努力的裘姗姗，那个讲话直来直去无甚心机的裘姗姗……
那个，只有十八岁的裘姗姗……
明明应该与己无关的，夏雪盈却感到胸口发闷堵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里跳出来，说不出的难过。
也许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闭上眼睛，打算向系统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