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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靳看着她这般激动的模样，立刻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只不过还是点点头道：“查清楚了，就是那张全忠的眼线。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早在白苏登基后不久他就把人给收买了，估计是想完全掌握那个傀儡皇帝的动向。”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没把人抓起来，你也别一时冲动把人给处置了。张全忠既然敢在当时的白苏身边安插眼线，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野心，又或者他还有些什么别的打算。我们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再说。”
他考虑得长远，卓虞也不是那种非要斤斤计较的性子，听他说着的确有些道理便点头应下来，决心把这股火气也跟着压下去。
抛开这个插曲，两人很快抓起书案上那一堆数量吓人的秀女画像一一看了起来。倒不是说要看多仔细，只是这些秀女至少半数往上都与朝中一些大臣有着亲戚关系。尉迟靳自己先把那些画像看了一遍，然后从中挑出需要着重注意的秀女的画像来。
“这……怎么还有这么多？”
卓虞原本以为，前来参加选秀的不过都是这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们，再如何需要注意，应该也不过只有两三个而已。可是看着面前被格外挑出来的二十来张画像，她这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虽说先帝改了些律法，选秀不再是强制要求所有适龄女子都要来参选，到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朝中那些大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说先前心中有气，可如今真看到她这般苦恼的模样，尉迟靳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在塞人进后宫这种事情上，那群老狐狸可是一向都秉承广撒网多捕鱼的规矩，但凡有点亲戚关系都敢弄来凑数。若是你去翻翻记录，看看先帝当初选秀时的场面，你就该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这些还算是少的了。”
“这么麻烦，难怪父皇会把关于选秀的律法也顺便改了。”
卓虞把头埋在书案上嘟囔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就着这样的姿势偏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尉迟靳：“你方才说这些全都要格外注意，不会是要我把这些全都纳进后宫来吧？”
后者闻言挑挑眉头，立刻用手中还未来得及展开的画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斥一声：“你想得倒美！就算你想把人都纳进去，我可不同意。”
卓虞捂着脑袋做了个鬼脸，这才问道：“既然不是都要选进宫里来，那你挑这么多出来做什么？”
“虽然不是全都要选，不过到时候你最好还是只从这些人里面抽几个出来。”
在面对卓虞的时候，尉迟靳总是有些前所未有的耐心，一点点向她解释道：“一会儿我同你仔细说一说这些小姐们的性子，你最好记住一个大概。你想要往后过得清净一点还是想要看她们争得头破血流，就全靠你自己选择了。”
生气归生气，尉迟靳又怎么可能真放卓虞一个人去应付选秀的事情？他在几天前就派人把各家小姐们的脾气爱好调查过一二了，虽说并不算太全面，不过用来选人还是不错的。
卓虞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给出的两个选择，无非就是让她故意把脾气几乎相同的人凑到一起去。性子温和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温和的，再多也不会吵得她耳朵疼;而那种脾气火爆一点就燃的小姐们，是最容易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闹起来的。
一想到后面那种情况，卓虞觉得那样的生活应该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于是赶紧摇摇头，随手扯了几副画像过来：“那你就同我仔细说说哪几位小姐性子温和些吧，越温和越好！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把选秀这事儿蒙混过去了，结果还要三天两头帮她们主持公道断是非。”
尉迟靳有些失笑，手上却顺势就把那些画像接过来，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再给你挑一挑。”
卓虞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那么多人的资料全给记住的，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尉迟靳不仅同她说了最后挑出来的那几位小姐的脾气性子，还与她细说了一番她们与各自家里的关系如何。既然都是要送进宫里来为娘家争得别样荣宠的人，卓虞自然需要把这些全都牢牢记在心中。
除了画像之外，在待人之道上，尉迟靳也十分耐心地教了卓虞几点最基础的。虽说他的心里依旧不爽这些秀女能够日夜陪在卓虞身旁，但他更担心后者会忍受不了一把把人推开。到那个时候，别说断袖的流言更加解释不清，只怕甚至还有人真的会对卓虞的身份起疑。
两人守着这堆画像在御书房里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尉迟靳才终于里面退出来。只是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那堆画像，还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今日我同你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宫里的画师画技虽然不错，但保不齐有人会使银子让他画得漂亮一些，明日见到真人，你能认出谁是谁吗？”
卓虞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尉迟靳，她总有一种看到教养嬷嬷的感觉。
她明白尉迟靳这么紧张也是为了她好，于是忍着笑意故意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我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明日那些秀女虽然不会在自己脸上写个名字，但秀女都是分批进来的，从衣着就能大概分清。再者，我到时候要是真认不出来，找最安静的那个就对啦！”
她这样有些俏皮的模样，还真让尉迟靳心里的担忧减轻了一点。不过他到底还是记挂着选秀的事情，为了她以后还能在宫里这般自由行动，他还是一再嘱咐道：“明日是你选秀，我一个王爷不适合出现在那边，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