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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前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斗智勇16

作者:南枫子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0-02-08 07:59:4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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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的清晨,河间城下,冰浅浅风尘的脸上挂着络腮胡,赶着满载药材的马车,等候于整齐的车队之中。领头的军需官红色的战袍配着乌黑发亮的铁甲,手持着红缨枪牵马,对着城楼上的将士们朗声道:“臣兵部主事孙科奉监国梁王殿下令旨运送给养而来!随行还有太医院医官王、陆二位大人。”

    “开城门!”城楼上校官朗声道。

    随着城门被缓缓打开,数百名车夫同时挥鞭,车队整整齐齐地驶入城中。

    还不及卸货,冰蓝就远远地看见了裘铁,他神色匆匆,在前来支援地队伍中似在搜寻着什么。冰蓝刚要与他挥手,就见他渴望而欣喜的目光,他身着甲胄,急急奔过去。还不等二位太医行礼,就拉着他们匆匆走了。

    营帐里,步军司统领李芳看着伤亡的花名册上标红的战损名目不禁叹气道:“老韩,你那儿伤亡如何?”

    韩哲道:“百十匹马的战损,你呢?”

    李芳道:“反正陛下是被你用火铳队接出来的,救驾有功。我可惨了,两门红衣大炮丢了。我前日感觉胳膊能抬起来了,想前去向陛下告罪,哪料裘铁这小子拦在我跟前不让我请安!还不知在陛下面前说我什么坏话……”说罢,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箭伤。

    “老哥哥,你是随摄政王北伐的,还怕他一个小长史么,况且你突围之前,不是下令把炮桶炸了么。布日古德只能拉回去铸锅,啥也干不了!”韩哲安慰道。

    “对呀!老子还怕他!大不了陛下怪罪,老子回家当地主收租子,不比这刀尖舔血的日子快活啊!”李芳道。

    “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三天两头带人来我司里验人验马,真他娘的烦人!即便吃空饷,倒卖军马,那也应该由兵部查问,关他哪门子事……”韩哲亦是抱怨道:“说来陛下对我们这些老将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倒偏他就脾气大得很!”

    “他脾气大什么大!本来是会盟,变成了敌人偷袭,而且是敌人夜里到眼门前了才知道。他皇城司就是刺探军情,真不知他整日都忙忙叨叨什么!要说被问责,也该是他!”李芳说时不觉激动地拍案,撑开了伤口,血从胳膊上的伤口溢出来,“真他娘的气死我了!”

    “诶呀,老哥哥,你可保重。可他皇城司毕竟是陛下直属,轻易得罪不得呀。”

    这时,亲兵通报,河间镇总兵孙周到了。

    韩哲李芳赶紧站起来,两人各自理了军容。河间镇总兵孙周是个胖乎乎的,头发花白,留着小小络腮胡子的老将。虽然按官阶是三人相当,可如今他们带着队伍在人家的地盘修整,自然也是礼让三分。

    “二位将军好,末将有礼了。”孙周正要行礼,被韩哲和李芳扶起,连声道:“老前辈,快快请起。请坐,请坐。”

    亲兵们给三人分别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二位将军,陛下已经入驻河间七天了,老夫日日请安,陛下日日不见,不知这是何故啊?”孙周道。

    “谁说不是…”还不及李芳说完,韩哲打断道:“圣上心思岂是我们臣子可以揣测的……等等吧,也许陛下过一会儿就召见我们了。”

    “也是,也是。”孙周点点头,又道:“其实老夫对二位将军有事相求哇。”

    “老前辈,我们驻军在此,多亏您照料。能帮得上忙得,我们哥俩必定帮衬!”李芳道。

    “诶呀,老夫驻守此地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小防御使能压《》在一个总兵头上。也不知老夫是何处礼数不周,恼了他……”孙周叹了口气道。

    “老前辈,您说的是谁呀?要是我手底下哪个毛头小子冲《》撞了您,我这就去打他军棍给您出气!”李芳道。

    “哪能是李将军手底下的,老夫说的当然是他呀。”孙周意味深长。

    “孙总兵,你说的可是裘将军?”韩哲问。因为裘铁的军衔就是防御使。

    “谁人都知道陛下突围时受了伤的。我们三人谁也不知陛下伤情如何,真是教人忧心。只听他裘防御使传达陛下旨意。城外就是蒙古人,若是有小人这时候蒙蔽了陛下,可怎么办呀?”孙周压低了声音。

    “河间镇城池坚固,我们有炮有火铳,粮草充足,蒙古人哪里打的进来呀。”李芳道。

    “那若是这时候有圣旨让咱们出城作战呢?”孙周问道。

    “那还不是蒙古人当作牛马杀戮!但是陛下不可能发这么昏头的圣旨。若非陛下当时指挥得当,让我们不要兵合一处,各自突围,我们哥俩应该就被蒙古人一锅端了……”李芳道。

    “诶呀,你们可知道赵高和李斯的典故?若陛下已经……”孙周不再说下去了。

    “那老将军以为如何?”韩哲问。

    “先发制人。”孙周斩钉截铁。

    冰蓝悄悄地跟着裘铁和王李两太医来到一片平房处。院内被浆洗的发白的床单纱布迎风摆动,原来这里是伤病员的住处。

    连着二十多间阁子间里,受伤的将士们裹着纱布,负责照料他们的军医官井然有序地一个个查房问诊。见裘铁携着两位靛蓝官服的太医作礼后继续做各自的事情。

    但唯有一间,门外站着一个小校和两个是士兵。

    见裘铁来了,施礼道:“大人们好。”然后抬起头,纹丝不动,没有相让的意思。

    “这是陛下特意从汴梁召来的李太医和王太医,来为将军看病的。”裘铁道。

    “真的吗?”小校惊喜道。

    身后的两个小兵也相视一笑。

    “大人,快请。快请。您二位一看就跟那些庸医不一样!”小校说着,为他们打开了门。

    房中垂下粗织的纱帘,里面的板床上躺着一个人。王陆二太官净手后,撩开帘子,剪开伤者背上被血汗染成浅红色的纱布,不约而同瞠目结舌,他背上的伤口是一个个圆圆的窟窿,每一个窟窿里都有鲜血或脓水不断渗出,身下白色的床单,有些也被染成浅红色。床边的铜盆里有二十六支带血的铁箭头。

    “太医,将军当时在敌人的箭阵里,背上中了二十六支箭……”小校说时不禁抹泪。

    李太医走近了仔细看伤口,背上不止箭伤,还有被烙铁烫过的痕迹。烙铁是为了把箭头以后迅速消毒止血之用。可是天气炎热,伤口还是溃烂了。王太医摸了摸脉搏和额头后,与李太医四目相对,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将军,去取罂粟熬糖水,让将军少受点苦吧。”

    小校一听能让将军少受些苦,激动道:“大人,那我们将军几时能好?”

    “我的意思是……”王太医语塞。

    “小将军,快照着方子给将军煎药吧。”李太医,说罢,转身提笔写好了药房,交给他。

    “好!我马上就去!”小校步子轻快,小步快跑的冲了出去。

    “大夫,真的没有法子了吗?”裘铁低声道。

    “他伤得很重,若不是身体底子好,早就熬不到现在了。”李太医叹气道。

    “那还有多少时日?”

    “就今天或者明天了。”王太医道。

    裘铁点点头,对着在门外值守的小兵道:“你们两个,去把赵将军的衣衫和铠甲拿来。”

    “是。”小兵遵令而去。

    “既如此,还有一位伤者。请随我来。”裘铁说罢,领着二位医官又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远,冰蓝才溜进去,小心翼翼地撩开布帘,看着面前的伤者不禁泪如雨下。

    “赵世兄,果然是你。”冰蓝哭道。

    “赵世兄,果然是你。”冰蓝哭道。

    赵子卢抬起头睁开眼,热泪夺眶而出:“霍世妹……感谢天爷,让我在临死前见到你。”

    “赵世兄……,当年一别……不想重逢竟是最后一面……”冰蓝哽咽着跪在地上,对看着他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军人,马革裹尸,没什么……”赵子卢艰难地伸出手,断断续续地说:“一年前,宾娘给我生了个儿子,叫赵富宁。我宾娘一直喊他宁哥儿。”

    “我知道,你写信告诉我了。”

    赵子卢回忆着,不禁浅笑。“我和宾娘的婚礼,是军中的兄弟帮着操办的,没有三书六礼,我们对着大海拜了天地。”

    冰蓝歪着脑袋在衣衫上蹭了蹭眼泪。

    “当年,我阿爹阿娘嫌弃宾娘出身低微,不让她入府。当年,我行事偏激,一气之下就离家了。那时候只觉得万贯家财算什么,长林伯的爵位又算什么……”

    “这些话你当时对我说过。还说该争的一定要争!我一直很羡慕你。”

    “后来宾娘跟着我,吃了许多苦。我在军营里,她就在附近赁屋,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还要为我担惊受怕……以前,我总觉得长林伯是我爹的功名,就算他不让我继承爵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功名我自己挣,你们不认宾娘,陛下和朝廷会认宾娘。”

    “你立下大功,朝廷一定会封诰她。你阿爹阿娘一定会把宾娘和宁哥儿的名字写进族谱,没人敢欺辱他们。”冰蓝安慰道。

    “我好想念我阿爹阿娘……我好想念宾娘和宁哥儿……阿爹阿娘老了,宾娘和宁哥儿以后也只能孤独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啦……当初我负气出走,阿爹阿娘一定恨死宾娘了……要是我能活着,他们也许还能成为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啊……”

    “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定能安安生生过日子。”

    “霍世妹,去应州的路上,陛下问我,我们是不是认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的父亲是生死之交。幼时常见,后来我从军了,就不常联系了……”

    “他什么反应?”

    “他说,你们俩的行事作派很像,应该是知己。不过好在你已经成亲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因为美色,只是喜欢你。而你也很喜欢他,否则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冰蓝低下了头。

    “可惜了,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否则,我真想看看有你有陛下的盛世会是什么样子?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仓禀实而知礼节?还是文化昌明,自由自在的?我真是想象不出那样子,但活在那样的世道上一定很好,我的宁哥儿就会活在那样好的世道上。”赵子卢说得那么安详,他眼睛里还闪着光,炯炯有神,对未来无限憧憬。

    “霍世妹,还有一事,盼你转告陛下,一定要对孙周多加提防……”话未说完,赵子卢眼睛里光芒变得微弱,变得黯淡,相触的手一点点松开,他走了。

    恍惚间,冰蓝像回到了七年前,在姑苏长林伯府赵氏祠堂里,小小的冰蓝站在小板凳上,拔下头上的发簪撬开了门环上的铜锁。

    “霍世妹,你放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小,他们不会怀疑我的。”

    “那你阿爹阿娘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挨打好了!反正他们不会打很重的!你不是说该争的一点要争!”

    十六岁的赵子卢看着冰蓝小大人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道:“我安顿好了,就给你写信。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就把他一顿打!”

    “谁敢欺负我!”

    “说的也是!”

    后来,冰蓝收到了信,赵子卢考上了武举,在明州任刺史。

    三年前,二十岁的明州防御副使收到家书,长林伯赵鼎病危,他放下一切匆匆赶回姑苏。可是老爹身体好得很,是骗他回去娶武仁侯府霍家大小姐的。他找到武仁侯夫妇,坦白了在外已有家室,这婚事就黄了。

    “赵世兄,没想到我阿爹阿娘还动过这心思,我那时在余姚念书塾,竟什么都不知道!”冰蓝在信中感叹。

    “霍世妹,我想你也不知道。否则,先杀回来的一定是你!好好做学问,等将来我有女儿了,拜你做师傅!”赵子卢回信。

    在冰蓝心中,赵子卢天生叛逆,软柿子不捏非要找硬骨头啃。大家都说他不好,可是冰蓝却一直盼望成为他,逆风而行,追寻自由。长大以后,她真的成为了他,而他却随风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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