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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扫兴，本来是想来凑热闹看看那位谢夫人，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来。”
“这么看来，谢家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嘛。这种重要场合连个面都没露。”
“当初两人结婚就感觉不太对劲。平时当个情人就不错了，怎么还扯证给了她正牌谢夫人的身份？”
“谁知道呢，说不定母凭子贵，又或许是纯粹恶心秦烟呢。”
“那这就好玩了。秦烟那肚子十年都没动静，也没给谢家生下个一儿半女。啧啧，都不知道是该说现任肚子太争气还是那位太没出息。”
“呵呵，现任说不定比上一任好相处哦。秦烟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人缘也不好。如今离了谢家，也不知道在哪儿落魄着。以前给人甩脸色，现在指不定被甩脸色。”
沈辞摁了冲水开关，解决完生理问题，推开门去洗手台洗了洗手。水声哗啦哗啦，她抽了张纸擦水。身边聊的起劲的两个女人看到她没有收敛的意思，脸上跃跃欲试想要拉上她加入这八卦。
“嘿，你也知道秦烟吧。”
沈辞温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闻名已久。”
“害，那可不是。不知道靠了什么手段才攀上谢家当了谢夫人。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又怎么样，骨子里还不是野性难驯的山鸡。平时眼光于顶，摆出一张臭脸，装什么清高。她以前拥有的一切不都是谢家给的，神气什么。”
女人脸上的浓妆一股子脂粉味，有些刺鼻。随着说话的情绪起伏，她也跟着做了些夸张的动作。整个人外人看起来就觉得浮夸，像是滑稽的小丑。
沈辞捻了捻指尖，状似无意的问起，“你怎么就不知道他们是真爱呢？”
“真爱值几个钱？谢家家大业大，嫁进谢家一生吃穿不愁。多少人幻想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可以少奋斗几十年。秦烟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可不就是专门做勾/引男人的事。何况还是勾有钱人。”
女人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身旁的那位女人亦是附和，“谁不知道秦烟靠男人上位。为了攀上谢家，抛夫弃女，逼死原婆婆。”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卫生间里格外的响亮，沈辞嫌弃的搓了搓手，手指不小心染上一层粉。她开了水龙头，当着女人的面洗了洗手。
女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些发烫。脑子里嗡嗡的响，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但因为擦的粉太多了，看不出被打的皮肤到底有没有红。
两个女人怒目圆睁，抬手就想一巴掌招呼回去，却被沈辞的左手先一步截住。
虽然右手半废，但沈辞庆幸早年学医。她以前上手术台，一场手术好几个小时，对体力要求很高，她有好好去健身房锻炼身体。纵然没用右手，但左手刚出的那巴掌用的力道不小，足够这个嘴碎的人疼一阵了。
但一只手只能挡住一个人的反击，沈辞早有反应，抬脚膝盖往另一人肚子上顶，把人撞倒在地，那人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你还想再受一次？”沈辞脸上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意。
对上她阴冷的眼神，女人不知为何，心里发怵。但嘴上却是不饶人，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啊，敢打老娘！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惹得起老娘吗？”
“既然背后非议他人，就该料到被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会是什么后果。”
她再怎么不喜欢秦烟，都没否认过秦烟的全部。这是她母亲，流着血缘关系、给了她生命的母亲。别说秦烟没做过她说的那些事，就算是真的，她会谴责。但跑到她面前来数落贬低秦烟，纯属脑子有病。找骂，也找打。
当着人家女儿面前贬低别人母亲，也太能耐了。谢斯年和她互掐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恶意骂过对方双亲。这两人算什么？哪来的脸对别人指指点点？
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清醒，话里话外各种贬低秦烟，心胸未免狭隘。偏偏话里处处透露着嫉妒秦烟可以嫁入豪门，而她不能的意思。既嫉妒秦烟那张脸，又对长相艳丽的人有严重的偏见。
有的人不愿意承认别人本身的优点，便极尽恶意的中伤。对他们来说，被诋毁的人喜怒哀乐他们不关心，唯有落魄才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这种事沈辞遇到过很多次。长得好看的人有时候被人羡慕享受了许多便利，但沈辞感受到最多的却是恶意。
她年纪轻轻就主刀，不了解内情的护士、医生、患者，或是其他人都曾质疑过。天才太少，这个世界大多数是普通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如果不了解的话就很难认可。所以关于她的成就是她睡上去的言论一度疯传，什么她私生活混乱、她被包/养了之类的话，她都听到过。
他们不会相信一个女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取得不菲的成绩是源于认真工作，只会用恶意去打压。
那些言论，沈辞手受伤了时依旧能听到。正如秦烟早已远离这个圈子，却仍然有人不留余力的去抹黑她一般。
*
记忆里，秦烟一直是骄傲的人。沈辞从没看到她示弱过，无坚不摧的似乎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到她。
沈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玫瑰比喻母亲。她的美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自身又无比的自信、雷厉风行，而身上的刺也足够锋利。
女人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暗自思考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想了半天也没找到点苗头。
秦烟如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年轻时锋芒毕露，如今性格趋向内敛平和，行事也低调了很多。谢老爷子的寿辰，离婚后她从来没来过。而她那位拖油瓶女儿，鬼知道是谁，圈里的人连名字都不晓得。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雪上霜。除了那种有病到刻意去打听沈辞的人，更多的人是无所谓，没兴趣一定要知道。加上老爷子存了保护沈辞的心，她的信息除了明远这个后辈，他没往外透过。
女人没往秦烟女儿的方向上想，只当她是代替老板过来赴宴的秦烟工作室中人。
“今日之事，我若是闹到谢老爷子那儿去，你老板指不定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辞哦了一声，“那你快去说吧。”
沈辞差不多明白对方把她当成秦烟工作室下的员工了，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位的脑子确实不怎么好。
老爷子寿辰，她是舒坦日子过腻了才选择去虎口拔牙吗？
看沈辞这么干脆，女人反而犹疑了。不远处传来一道轻笑声，对方扣扣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难得看到一场好戏。”季朝阳踩着恨天高，高跟鞋在大理石上碰撞出嗒嗒的声音，宛若踩在人的心口上。
女人看到季朝阳，顿时神气了不少。她不禁挣脱出沈辞的束缚，谄媚的到了季朝阳身边。
“大小姐，你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姐妹俩好好的聊着天，这人莫名其妙就甩我一巴掌，把我姐妹撞倒在地。”
季朝阳撩了撩胸前的发丝，不禁气闷。几个意思啊？就因为她胸大，所以就觉得她没脑子吗？
这种过家家的小儿科套路还想蒙骗她，季朝阳感觉她们在侮辱她的智商。
“包青天呢在地府，你们可以下去让他替你们主持公道。”
女人：……
季朝阳瞥了眼沈辞，她大方的站在那里，讥讽的看着眼前颠倒黑白的丑角。
季朝阳微微勾了勾唇，兔子逼急了果然会咬人啊。认识沈辞这么多年，她对很多事都淡，很少表现出强烈的爱憎之心。看来，刚才确实被气到了。
都让她动手了，气得不轻。
“出气了吗？”季朝阳顺口问她。
“烦。”沈辞言简意赅。就出来上个厕所都能听到有人议论秦烟，非常影响心情。
“行了，我们赶紧出去吧，我可没兴趣在这里待很久。”
季朝阳拉起沈辞就往外走，没给那两人多留一个眼神。原本还想着让她出头的人满脸懵逼，什么情况，这女人为什么和大小姐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一般？
女人突然一阵后怕。
若有大小姐做她的后盾，她们有几个胆子去动季朝阳护住的人？
走廊里，沈辞幽幽的开口，“其实我自己能搞定，你不用故意在他们面前透露我们认识的信息。”
“知道你能搞定，但那太麻烦。能简单一点，自然更好。”季朝阳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没提就她那快残废的手如果真要同两个彻底发疯的女人打起来会多么吃亏。
说起来她们都没反应过来一起上，也是智商感人。
如果沈辞的手没伤，她倒是相信沈辞一挑三都没问题，然而现实很骨感。
“你家那位深怕你是不是掉厕所里了，让我过去看看。我也是服了他。”
再到大堂，瞧见宋景正往她们这走，季朝阳瘪了瘪嘴。这恋爱的酸臭味啊，她然不喜欢。
腻歪死了。
“你怎么不说学生时代你家那位每回联系不到你就来骚扰我问你在哪儿？”
“所以你笨。直接拉黑他，一了百了。”
沈辞：好狠一女人。
“你这黑历史阴影比我还重啊。”沈辞调侃。
“我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重新做人。不说了，你家那位到了，我得退场了。”
真正的姐妹从来不主动当电灯泡。
*
室内冷气开的有点低。宋景一来，就给沈辞肩上披了层外套。
衣服上还留有他的温度，沈辞拢了拢。
“想吃烧烤，要一起去买吗？”
宋景嗯了一声，自然的牵着她的手。他腿长，原本应该很大的步子为了配合沈辞的速度调整了不少。沈老师喜欢吃零食，宋景默默记下。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但路边摊的生意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红红火火。两人在沈辞住处附近找了处地方坐下来，等着老板将烤好的肉送过来。宋景拿纸擦了擦桌子，沈辞看他熟稔的样子，噗嗤笑了笑。
宋景抬眸，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的时候害怕你会不习惯。”他们这些上流人士吃穿用度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特别讲究。小地方小餐馆中的食品，他们那个阶层的很多人看不上。
“沈老师想错了，我没你想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前面不还有个不像太子爷的季朝阳嘛。人间多的是市井之气，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有适合它的人。
比起他，宋景更好奇沈辞。他有个朋友学医，洁癖特别严重，平时吃点东西都要上手术套。跟他吃饭也要讲究，因为他不定时有小课堂，现场科普各类细菌。宋景与步清寒曾深受其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因为他，宋景一度以为学医的是不是都洁癖严重，不吃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烧烤。
其实沈辞纯粹是好吃而已。
沈辞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现在有点罪恶感。”
宋景：？
“周宴要知道我们的事……”哦豁，那可真的尴尬。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学生的叔叔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