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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吊灯晃了几下，就不再晃动，可是头顶上隐约传来轰鸣声。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很深的地下。
闯进来的人很快就顺着走廊跑了，房门大开，可以听到走廊里一阵喧哗骚动。
邢疏不顾空袭的危险，不顾头上的轰鸣和大地微微的震颤，他扯着嗓子，试图盖过外面的吵杂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注射针管，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头脑不够清醒，强打精神看着他。
“两毫克，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他继续吼叫，威胁我。
“两毫克！只两毫克，你就会体会，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猖狂大笑，这时大地又强烈的震颤了几下，走廊里的灯被震的直闪。
我头疼又觉得烦闷，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你知道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死，不不不，不是死亡！而是……”抓死我的已领，“看着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还是说不出什么。
“M03在哪个文件？！病毒在哪里？！”
走廊里都是逃命的人，只有邢疏，他似乎不急于利用通道逃跑，而且想留下来跟我死磕到底。
“轰——”
他举起针管，“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你要试试吗？！告诉我！病毒在哪！”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着他把针管贴近了我的胳膊，连忙挣扎着喊到。
门外冲进来两个人，看着有些眼熟，都是洗牌手的人，二话不说架起邢疏就往门外拖。
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摇摇欲坠的房间里。
吊灯闪了了两下，灭了，射灯一闪不闪，直接灭了。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黑暗，走廊里吵杂的喧哗声也越来越远，除了头顶的轰鸣，这里很安静。
我感受着大地的震颤，拼命的挣脱扣在手脚上的绳索，过了一会儿，门外又有了动静。
“骆阳！”
“在这！”我喊到。
整个世界漆黑一片，还好，走廊里有光斑闪烁！
是苍途和苏锦！
他们俩的身手很好，挣脱了束缚后，连忙来找我。
整个地下建筑震颤的越来越厉害，不用特别注意，就能听到建筑断裂的声音，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苍途带路，我们一路远离轰炸中心，摸到了地面。
我们从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钻出地道，看见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四处是浓浓的烟雾，轰炸机的声音如雷贯耳，脚下也站不稳。
“怎么办？怎么回去？”
苍途脖子上挂着的魑魅微微发光，我特别注意的看了一眼。
咦？！
“你这魑魅，怎么这么小？”我看着这个像豌豆荚一样细小的魑魅问他。
“唉？怎么这么小？”他也吃惊的说。
“糟了糟了！你的呢！”我紧忙问苏锦，同时掏出自己的。
我俩一顿翻找，苏锦的更小，像长个葡萄粒一样大小了。
可是我的魑魅很奇怪，它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有食指大小。
我记得我并没有拿一块特别大的，为什么我的没有变化？
“怎么办？这怎么会变小？”苏锦问道。
我趴在窗前看了看外面，仍然是天已经蒙蒙亮，这里不是很繁华……
魑魅发出的微弱紫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渐渐看清，这魑魅上若有若无的连着一条缥缈的烟。
就像我在四爱地下看到的那奇异景象一样。
我们顺着这条烟冲了出去，身后不远处，我们之前所在的洗牌手的秘密地点，已经被全副武装的人包围了，四下战火纷飞，我们拼尽全力狂奔，远离是非。
那些武装的人被我们留在了身后好远，这才停下来休息一番。
“其实——其实你也不用跑，你死了，咱们可以再重来。”苏锦喘着气说。
“万一要不管用了呢？我可就真死了！”
我们现在路边，我环顾这街道，这里果然是国外，各种建筑风格很陌生，招牌也是极具特色，重点是，没有中文。
又来！
是虚影！海市蜃楼？
在不远的一片建筑中，有一座山，绿油油的，和建筑重叠。
影子和现实，很难区分。
我指这那片建筑物，问苍途：“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你让我看什么？”苍途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楼啊，是写字楼吗？还是什么楼？”
这下我明白了，绿油油的山，才是影子。
苍途胸口挂着的魑魅更小了，那些烟也直通影子的方向，我简单阐明了情况，就奔着山影前进。
这建筑属实很高，距离越近，山的影子越清晰，我有些难以分辨现实和幻觉，直到我绊倒在地，我才明白，这山根本不是幻觉！
山！是存在的！
楼！也是存在的！
我的灵魂像被撕裂了一样，我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我朝着山上走去。
在他俩看来，我一定像天神下凡一样，平地起飞，直步青云。
山不高，至多算个小山，和这二十多层的楼差不了太多，但是我爬了几层，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真实和虚幻，我无法分清，生怕自己一脚踩空，坠落街道。
爬了有半个小时，还好山不算陡峭，并不是很累。
山顶就是楼顶再高几米的位置，这里开放这许多魑魅，闪闪发光。
我说‘开放’，因为它们像花朵一样，一簇一簇的，成团来着。
苍途和苏锦已经在天台上等我，我一口气摘了满满一兜子魑魅，可是我无法落到天台上。
我将魑魅碰到地上，它们就落在了我脚下的泥土里，不再下沉。
这如何是好？
我猛地想起王一片，当初帮助村里老大爷的儿子时，他尝试了几次后，掀起了虚影中的白布……
我再一次希望他此刻在这里。
我沉下心，希望自己用心去感受脚下的土地，用心感受楼房，感受天台。
我的大脑反应很慢，身体也受控制程度很低！四肢不听使唤……
我的知觉越来越涣散……
脚下的泥土仍然踏实又坚硬……
我觉的自己很难受，是一种熟悉的痛苦，似乎我每一寸肉体都被拍成肉饼……
我倒在了地上，弥留之际我看见下面的苏锦和苍途也双双倒地……
————
“大骆驼！”是凌珑。“你醒啦！”
我睁开眼，浑身痛楚不堪。
我躺在我们藏身的溶洞之中，在火堆旁。
陆绪，宁醇，孙斯，凌珑围坐在我身边，萍姐正在处理我头上的伤口，有点疼，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自己来。
邢疏这个破舅舅，下手还真狠！
怕是以后眉毛要缺一块了……
“M03是什么？”我看见宁醇，紧忙问道。
他皱了皱眉，一脸惊讶，同样表情的，还有陆绪和萍姐。
“你先讲讲，你们经历了什么？”
“他们俩呢？我怎么回来的？”我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连忙问道。
“你就晕倒在这山上，是伐遗第一个发现你的，他俩也在附近，都昏过去了，还没有醒来。”凌珑说。
“你放心，他俩没事儿，就是疲劳过度，休息休息就会醒。”
“对了！”我想起魑魅的事情，“你们的魑魅呢？拿出来！”
他们虽然都吃惊，但是也都照做了。
还好，大部分都没有明显变化，除了孙斯的，他的细小了很多。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那些魑魅研究了半天，“奇怪，我的明明很大啊……”
我要求大家都将魑魅放在自己非常显眼的地方，最好能用绳子系好捆好挂在胸前，随时可以查看。
我差不多已经知道，“消耗品”，是什么意思了。
我又起身去看苏锦和苍途，分别给他们一人一块大个的魑魅。
接着，我去看了那个发高烧的少年。
王一片安然的躺在帐篷中，他的魑魅也挂在胸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仍然在睡着，脸色也好了许多。
我安心地回到篝火旁，问了问萍姐：“高博士的魑魅呢？有什么变化吗？”
猝不及防，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昨晚他消失了。”凌珑说着，拍了拍萍姐的背。
“他身上的魑魅呢？”我连忙问道。
“我没有找到……晚上睡着睡着，他突然说很难受……他……他说想……抱抱我…他就……他…”萍姐哭的凶，“我没有找到他的那块魑魅，大概是去解手的时候掉了吧！都怪我！不小心！检查检查就好了……！”
她哭着哭着，捶胸顿足，非常难过。
我叹口气，“对不起，怪我，我也才刚刚发现，魑魅是消耗品，它会消失。高博士的，一定是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我们没有发现，于是……他就……”
我将在漩涡中的重要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除了邢疏提到宁醇的部分，还有我要和苏锦拼命的部分。
孙斯瞪着眼睛，攥着手里的魑魅，眼看快要哭了。
“下一个，是我？”
我点点头，“看情况，是你。”
其它人也都按照我教的，用绳子打了个小结，将魑魅套牢，挂在了脖子上。
“首先，那漩涡是另一个空间，绝对不是我们来的地方，应该是至少十多年前的事。”我说。
“其次，洗牌手在寻找M03病毒，那是什么？如果真的有人”我看见了宁醇的眼神，连忙改口，“或神安排这些，那他的意图，大概就是让我们知道M03的存在。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抛出疑问三联，等待着知情人的解答。
“这太不可思议了……M03，是不存在的啊！”萍姐说道。
“什么意思？”
“就像洗牌手跟你说的情况一样，M03一直都是理论上存在于四爱集团的一个病毒，但是它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四爱集团的研发团队，在数据库中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个病毒的任何数据。”宁醇解释道，然而他皱着眉，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如果真的是神的安排，为什么要提到这个病毒？莫非，M03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叫做：理论上存在？”我简直是无法理解它们的话。
“四爱有一套超级算法的人工智能系统，根据它的推演和计算，M03可以毁灭全人类，是人类的死敌，就在四爱的数据库当中。这个消息传开了，集团高层开始排查寻找了十多年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大家都认为，M03不是真实存在的。”宁醇说。
“人工智能？AI吗？这东西的一个计算结果，就值得所有人劳财劳力的去验证？”我觉得很离谱。
“那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那是超越时代的产物，是整个集团的研究技术部门的Boss！”陆绪说道，一脸的骄傲，“方块Ace从来不会出错！”
方块Ace？我猛然想起邢疏将我认成梅花Ace，这一段刚才忘记讲给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