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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已经知错了，请师傅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在那片黑暗中，陆毅大骇，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镜湖，更令他胆寒的是恩师玉菩提正一脸痛心的望着他，口中喝道：“孽徒，如今你已犯下弥天大罪，我这个做师傅的实在保不了你，你自裁吧，这样我也能给儒道两位掌教一个交代。”
“不，不，不，我是为了守护正道才会犯错，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错，我也有一颗卫道的心，你们凭什么因为我一时的过错就要处决我！”
此时的玉菩提不再是慈眉善眼，他的眼中尽是熊熊怒火，冷声说道：“孽徒还敢狡辩，若非是你心中还藏有邪念，岂会被那小小魔流所蛊惑。”
邪念？我毕生执念竟然只是邪念！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名怒火充盈在陆毅脑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此刻的面色居然有些狰狞。
而他的表情变幻尽落玉菩提眼中，于是越发觉得不能留下此人，要知道陆毅可是佛道双修，即便尚未达到大乘亦不远矣，一旦入魔，只怕日后就要多出一个无人制止的魔头。
曾经师徒，曾经的点化之恩，尽在此刻瓦解。
“我那今生无法撼动的痴情若只是邪念，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本心！”
不必再尊敬，不必再敬仰，当迈出那一步的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是邪念亦或是本心，就让我用手中的剑来分晓吧！
黑暗道中佛心沦，自此再无师徒情！
仗剑天涯已是痴，何须再惧三生途！
“你……你敢弑师！”
玉菩提的眼中尽是失望与恐惧，那柄由他所赠的仙剑，那柄本是斩妖除魔的利器，慧剑菩提开锋所杀的第一个人竟是他，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回不去了，你已经沉沦了，你斩断的不是师徒情缘，是自己的本心……”
明月高悬，映出了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庞，那许是今生最后的一滴泪水缓缓溢出眼睑，滴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轻舟上，陆毅无声呜咽，直到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他的肩膀，“又做噩梦了？这次又是什么？”
是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发生，你居然还来问我！
明明最恨之人就在眼前，且毫不设防的与自己相处了三天，他却没有下手的勇气，这已经不是懦弱所能形容，而是无措。
“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毅轻轻拨开那只手，带着满身疲惫走回船舱，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之前，帝女幽幽开口了，“同是痴情人，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其实有你跟着我，我是不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的。”
此言倒是非虚，多日相处下来，陆毅并未发现不妥不说，还越发觉得传闻不可信，这样一个温柔妖俏的女子，又怎会是行事狠辣的魔女。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唉！你这样我也好难受，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时间会磨平你的痛楚。”
“跟你走？”
陆毅失口而笑，望着那个一脸真诚，慢慢梳理头发的美丽女子。
“你没有其他选择，我知道你已经起了杀心，但我是杀不死的怪物，若非如此当初三教人马也不会大费周折。”
陆毅身躯猛地一颤，这真是个剔透的女子，明明自己的杀气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不逃走，甚至不杀了我，你有很多机会的！”
月华中，帝女幽幽苦笑，“因为你跟他很像，我深爱千年不曾忘却的那个人，他跟你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同是笨蛋吗？这真是世上最直接的理由。
望着陆毅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帝女面上再不存笑意，而是一副世事皆在掌握之中的睿智表情，她轻轻踢灭身后那盏不起眼的小灯，然后带着一丝嘲讽，与些许妩媚走入船舱。
“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你……”
陆毅已经无法说话，因为那蔷薇色的薄唇迎了上来，不准他再多说一句话。
迷情黑夜，似是真情又似阴谋，一切都在悄然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