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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回到办公室，认真的打量了吴梦一遍。
吴梦撇了他一眼：“干嘛这么看着我，第一天认识吗？有话直说。”
“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刑讯这么狠。”
“某些人当初在刑讯室里，如果再倔强一点不就能亲身体验了吗！”
“……那我这是又占了一回便宜了。”
吴梦戳了一下他的头：“你便宜占大了，占多了，自己偷着乐去吧。也就是你吧，换成别的男人，敢随便碰我一下，我非阉了……”
没等吴梦说完，程志立刻打断：“行了行了，可以了，我的小姑奶奶，你打住吧！”
“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对别的女人不老实，我第一个就先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放心好了。她们能和你比吗！除了你，其它女人我根本看不上眼。你就说那个安静，她要是能赶上你一半，我都娶她当小老婆。”
程志话声未落，吴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还没娶我呢，就惦记上小老婆了！”
程志扶着吴梦揪他耳朵的手告饶：“哎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烦她还烦不过来呢。”
“打比方也不行！”
“好好好，不打比方，肯定不再打这比方。她都恨透我了，整天在背后没完没了的骂我，我都知道。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没影的事。”
“爱恨情仇，相生相克。你不是不懂吧！这可是没准的事。”
“好好好，亲爱的，你说怎么着，我都照办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这是办公室，你不是说在这得谈公事吗！”
“很会钻我空子啊！你要是让我知道……”
“不敢不敢，不会不会！”
“要不是在办公室，看我怎么收拾你！”吴梦说着便松了手，顺势又戳了一下他的头。
程志边揉耳朵边说：“你今天该不是和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动气了吧？”
“哼，还不至于。阳盛阴衰，有点失衡。你的底牌现在还不能亮，所以只能我代劳了。现在不挫挫他们的锐气，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亲爱的辛苦了，又让你为我操心了，我给你捶捶腿按按肩。”
“这还差不多。”……
吴梦翻看了一下考核记录：“这个韩水生，我还真是没看错他。除了集体被扣的分，个人一分没扣！”
“那是，你独具慧眼，怎么能看错呢。”
“我看上你，不就是看走眼了吗？”
“……亲爱的，咱现在说的公事。”
“现在还有一百多人，都不是白给的。军事技能差不了太多，可不太好挑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按原计划继续，既然军事上，不好分高低，就从人的本性着手。人以食为天，我还得在这天大的事上做文章，而后进入第三阶段再出狠招。等淘汰到三五十人的时候，再开始调阅他们的档案。”……
午饭时间，官兵们来到饭堂集合，但这次他们被指定坐在方桌的一侧，对面空出。不一会，宪兵们集合来到饭堂坐到他们对面。炊事班按指令给宪兵们加餐，却给他们每人半块玉米饼。
林汉清了一下嗓子：“大家听着，考虑到近些天来考核比较辛苦，因此决定加餐。宪兵正常进餐，其它人的午餐是包子，管够。但是炊事班的弟兄们要一个个的包，很忙很辛苦。所以你们还要继续等，等不了的，可以吃了眼前的半块玉米饼。但吃了玉米饼的人，没有包子吃，想吃哪样自己选。开饭。”
这次给宪兵们加餐的伙食不错，有红烧肉，排骨，鱼块等。林汉按计划没有让宪兵吃早餐，宪兵们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现在面对如此美味，个个狼吞虎咽。
其它的官兵们闻着饭菜的香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住的咽着口水……
有一些官兵实在无法忍受，吃掉了半块玉米饼离开了饭堂。
石峰看了看对面吃的正香的宪兵，又看了看眼前的半块玉米饼，起身就要走，但却被林汉叫住：“站住，干什么去？玉米饼也不吃了吗？”
“长官，我等包子吃，就是这屋里的味太呛人，我出去透口气。”
“不行，没吃东西就不能走。”
“那还得到啥时候啊？”
“不知道。”
石峰无奈的坐了回去：“我去，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唐乐笑了：“这回饭量大的吃亏了吧！”
“饭量不大，能长这个头吗！”
文博也笑了：“这不是有半块玉米饼吗，可以先吃了走人啊！”
“开玩笑！这多少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吃饱的时候，咋能就吃这点玩意对付呢。”
武强一扬头：“受不了，就吃完猫食回去睡大觉。”
石峰一瞪眼：“谁说受不了了，炊事班能做到啥时候，我就能等到啥时候，不信你看着。”
文博没出声，指了指韩水生和安静。韩水生照旧没有变化，安静紧咬牙关，一句话不说。
石峰冲着他们一挑大姆指：“都是牛人呢！”
一名坐在他们对面的宪兵少尉还没吃几口，林汉就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名少尉看了看石峰等人，边吃边说：“兄弟们，你们这是何必呢！战区的最高奖赏有什么呀！就为那点美式装备？以后慢慢改善，都能换装备。相升一级？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凭你们的本事，在哪不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干嘛绕这么大个圈子。要是惦记那点钱，那就更不值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枪便是草头王，随便在哪还弄来这点钱，何必遭这罪呢！趁早退出不丢人，总比最后让人家踢走的有面子吧！”
虽然这名宪兵少尉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名官兵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每一句话，都象是撞响心灵的钟声。几乎每一个都在思索着，一言不发。
宪兵少尉见他们都不出声又说：“我知道你们都有两下子，可你们看清楚了，到现在还有一百多人呢！而且剩下的都是精英，身手谁也不比谁差，你们就那么有把握冲进前十名？现在自己退出回去，弟兄们一问，你可以说我爱和他们扯蛋了。那要是被踢回去的，见了弟兄们，怎么说啊！而且你们对这个程团长不太了解，他这人又精又狠，说不定还有什么事等着你们呢！”
这时有一个老兵腾的站了起来：“报告，我退出！”
林汉点了点头：“好，可以，但也不能让饿着肚子回去啊。来人哪，给他打份饭，和其它宪兵吃的一样。”
炊事班立刻就给他送来了一份，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几乎所有的官兵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他的带动下，又有几个老兵报告退出，也同样得到一份美餐，其它官们默不作声。
这名少尉见石峰等人没有反应，继续又说：“你看是我乱说吗，这例子不就摆在眼前吗。行了，别撑着了，没意思。撑到最后，还就是一顿包子吗，哪能和红烧肉比呢。这新来的炊事班长手艺不错，不信你尝尝。”他说着就拿起一个鸡腿递到石峰面前。
石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鸡腿，又看了一眼武强：“这位长官，谢谢你的好意，还是吃包子实在一点。”其它人也都没作声。
少尉点了点头：“行，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我看你们是让程团长都给折腾傻了。”……
坚持到最后的官兵们，终于饱餐一顿。饭后程志把安静留在饭堂，并叫来了刘富贵。
程志看着满头大汗的刘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贵，这些天多做了不少人的饭，辛苦你了。”
刘富贵擦了一把汗，乐呵呵的说：“团长这是咋说的，炊事班就是干这个的。俺扔下这些年的手艺还有机会捡起来，高兴还不来及呢。要不是有团长在，俺哪还有今儿个，早在沈阳就没命了。”
程志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心情：“那些事就不提了，你在军队里年头不短，剃头这种小事没问题吧？”
“虽然俺没正经学过，但肯定没问题。那会弟兄们也没几个会剃的，剃坏了就剃光头。这些年弟兄们互相剃，慢慢这就练出来了。团长是要俺给你剃头？”
程志指了一下安静：“给她的头发修剪一下。”
“啊？俺那都是弟兄们剃的，没给女的剪过头啊！总不能给她也剃小平头啊！”
“当然不能剃小平头。”
程志把刘富贵带到安静侧后，边指引着安静的头发边说：“你从膑角这里开始，这样……然后从耳后这里，这样……到这边再这样……再把下面底边修成男人的发型这样……收的立落点，其它的的地方基本不用动。不要象学生的短发那样，风一吹头发就能刮到脸上。”
刘富贵显得有些为难：“团长，按你的要求，要是给你剪，肯定没问题。可这么俊俏的闺女，这要是给人家剪坏了，那……！”
没等程志说话，一直沉默着的安静说话了：“你就当我是男兵，放心大胆的来吧，剪坏了大不了也剃个光头！”
“这……！”刘富贵惊诧的看着程志说不出话来。
程志摇了摇头：“老贵，你就当是给我剃头就行了，比现在这个样强就行。”
刘富贵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好吧。”
程志走后，刘富贵认真细致的给安静剪起了头发。刘富贵边剪边说：“闺女，我看得出来，你这是在和团长怄气吧？”安静没有回答。
“你们和他相处时间短，不太了解他。团长的脾气是点怪，可正经八摆是个好长官！论本事论人品论打仗，论对弟兄们，那都没得说。你就说俺这个快五十的糟老头吧，有几个长官拿俺当回事，不让俺去当炮灰就不错了。虽然俺以前也是东北军的，但和团长也没啥大关系。可团长不仅在最苦最难的时候救了俺，现在又把俺调到这还当个班长管钱粮。俺明白这是团长照顾俺，信得着俺，那俺就不能对不起团长，就是他让俺现在死，俺都不眨一下眼。这训练苦点累点不是啥坏事，总比在战场上丢了命强。闺女听俺糟老头子一句劝，别和团长乱怄气，到头来只能是坑自己。”
刘富贵的话，让安静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可是他……”安静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咋了？”
“没什么。”……
说话间，刘富贵把安静的头剪好，并拿来一面镜子让安静照：“你看还有哪不妥，还要再剪剪？”
安静仔细的照了照，很惊呀也很满意：“不用，很好很好，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哪呀，俺就是瞎唬弄的，就怕给你剪坏了。”
“以后我就留这个发型了，下次我还找你剪。”
“好，只要你信得着俺，啥时候都没问题。”
安静放下镜子，看了看慈眉善目乐呵呵的刘富贵，觉得十分亲切：“老贵叔，我安静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虽然你只是给我剪了一次头，但我会铭记在心！”
“别老贵叔的这么叫，你要是看得起俺，叫俺老贵就好了。”
“不！你们团长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得到！”……
午休时间不长，队伍再次集合，程志以各项高体能科目集中展开考核。连日来呕吐，拉肚，以及这餐没有得到及时补充能量的官兵，体力不支纷纷落下，被全部淘汰。
当天考核进行到最后一项，一号高地往返跑，安静却意外的一瘸一拐的慢慢落下。唐乐在往回返的路上首先遇到了她，唐乐很清楚，安静平时的成绩不差，至少不会落在石峰的后面，而且很明显不是体力的问题。他很奇怪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安静并不理会，继续向前。
这时文博和韩水生跑了过来，文博也问了一句，而安静仍不予理会。文博越发觉得不对，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按你这样的速度，回去也会被淘汰的，还是先想办法解决问题吧。”
安静听到这句话，便停下了脚步。武强和石峰这时也一前一后赶了上来，同样感到奇怪，都很关心的询问。安静冲石峰一瞪眼：“用不着你管！”
武强显得有些不悦：“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这兄弟就是嘴臭了点，也没什么坏心啊！他这么要面子的人，一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道歉，你还想怎么样？人家可不欠你什么！关心你一下，还给人家脸子看！”
武强的态度让唐乐和文博很意外，石峰却很欣慰：“兄弟算了，小丫头嘛，能没点小脾气嘛，别和她计较了。别因为一两句话整出点别的事，犯不上。”
正在这时，程志驱车巡查至此。文博没等程志寻问，就立刻说明了情况。程志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安静的情况：“把鞋脱了。”
安静把头偏向一边没有理会。
程志一皱眉：“这是命令！”
安静无奈脱掉了鞋袜。大家这才看到安静脚上有被蛇咬的伤，而且已经发青肿了起来。
程志瞪了一眼安静：“被蛇咬伤为什么不报告？”安静不作声。
程志回头看了一眼韩水生，韩水生随便看了一眼安静脚上的伤，很轻松的说：“没事，不会死，但很疼。”
石峰马上插话：“那咋这么长时间才出事呢？”
“咬她的那条蛇没什么毒，当时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可她没处理，剧烈运动又加速了血液循环，才恶化的。”
“那现在咋整啊？”
“把伤口挑开，把污血吸出来就行了。”
程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家，没说什么，掏出了火柴，划着了一根。韩水生一看就明白程志的意思，他抽出刺刀再火上面烤了烤，用以高温消毒。程志接过消毒后的刺刀，奔向安静。
大家和安静都看懂了程志意图，而安静却把脚往回一缩：“不劳长官费心。”
程志一瞪眼吼了一句：“少废话！”
在场的人，除韩水生外，没人见过程志发火。程志这一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韩水生一点没客气，一手按住安静的肩膀，一脚拌了一下她吃力的那条腿。安静随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程志二话没说，蹲下来抓住她的脚，用刺刀把伤口挑开，而后一口一口的往外吸吐污血……
安静看着程志的意外之举，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程志吸净污血后，安静觉得脚上的感觉好多了。但她见程志仍用犀利的目光的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你个流氓，你欺负人！”
石峰一听立刻做出不满的反应：“哎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太过分了吧！团长亲自给你吸毒，你还说他流氓欺负人！有哪个流氓是这么欺负人的？咱们这些天谁也没洗过脚，你自己闻闻什么味？难怪我兄弟看你不顺眼！”
武强也很不满，刚要说什么，被程志以手势制止：“好了，这没你们的事，你们还没跑完呢！”
文博拉了一下武强和石峰：“走吧走吧，没事了，快点往回跑吧。”
唐乐看了一眼安静，笑了笑：“没事就好，别跟他们计较这些小事，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别有那么多怨气，多笑一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唐乐说完转身追向石峰等人。
韩水生什么也没说，从衬衣上撕下来一条布扔给了安静，随后也转身追了上去。
程志看了看手表：“隐瞒不报，扣你两分。现在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能按时赶回，仍然会被淘汰。”
程志说完转身上车，继续驾车巡查。
安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用韩水生扔给的布条把伤口包上，穿好鞋袜拼命的向前方跑去……
安静以惊人的速度抢回了耽误的时间，并提前一分钟赶回。
程志看了看手表，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喊到：“军医！”
安静马上拦阻：“不用了，我干过这行，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那你刚才是怎么掉队的？”
“我是看没多大影响，打算熄灯前自己再处理，谁知道你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担任保障的军医就在附近，一听程志叫他，就立刻赶了过来。程志打开他的药箱对安静说：“既然你干过这行，那就挑点药吧。”
安静看了一眼，很熟练的找出了内服外用的消炎药：“有这些足够了。”
程志想了一下：“如果你的脚再出问题，应该知道面临的是什么后果。”
安静高傲的把头偏向一边。
熄灯前，官兵们每人领到一把铁锹，再次被集合起来。
林汉在队列前踱了两步：“最近总是在起床的事情上出现各种问题。我真是很佩服你们，守在粪坑边上也能睡这么香。再这样睡下去，就都成猪了。即使有人愿意当猪，这里也不是猪圈。所以从今晚开始，你们要换个地方睡。”
林汉说着指了一下战术场：“你们每人在那里挖一个单兵掩体，就做为你们睡觉的地方。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这是你们自找的，想退出随时可以。”……
官兵们很快各自挖完了单兵掩体开始休息。
文博看了一眼唐乐：“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回连帐篷都没得睡的了。”
唐乐笑了一下：“这不也挺好的吗，用不着闻臭味了，还可以赏月数星星。”
石峰磕了一下武强：“你看这小嘎豆子，什么时候他都笑得出来。”武强笑着摇了摇头。
官兵们正打算睡觉，就起了风，吹得草木哗哗做响，还不时传来山里的各种鸟兽叫声，显得十分恐怖。也就是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刑讯犯人的惨叫声。大家顺着叫声看过去，原来是吴梦带人在附近刑讯日特。
石峰叹了口气：“我算看出来，这是成心不让咱们睡啊，不整死两个不算完呢。”
武强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反应的韩水生，对石峰说：“我就奇了怪了，他跟着你们团长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石峰摇了摇头：“你自己问他去吧。”
文博插了一句：“你们怎么不把问题反过来想呢，他要是没这点本事，程长官怎么会留他在身边这些年。”文博的这句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安静对这句话更为敏感。
官兵们被受刑的日特惨叫声折磨了一晚，仍然要接受所谓的考核。
早晨每人还是领到全天的口粮，两个玉米饼。
随后便开始进行格斗考核，林汉宣布规则：“抽签决定，两人一组对打。倒地次数多的一个，扣两分。两人倒地次数相同，各扣两分。叫停后，两人都站着，或都倒地，各扣两分。倒地十秒钟内起不来的，淘汰。”
石峰和武强并没有如愿抽到一组，唐乐等也没有相互抽到一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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