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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一阵突如其来激烈的枪炮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官兵们。大家立刻起床冲出帐篷，见整个军营人鸣马嘶一片大乱。
有几个宪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冲着他们高喊：“快去拿武器，抢占北面的那个山头。”
这几个宪兵连喊了几遍后，就匆匆忙忙朝枪炮声方向跑去。大家听枪炮声，感到规模不小，距营地约有几公里远。韩水生第一个做出反应，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从枪架上随便操起一支步枪，直接就奔着枪炮声的方向跑去。石峰和武强也没停留，跟着韩水生就跑了过去。
唐乐刚要抬腿跑，被文博一把拉住：“你跑的快，去给大家拿衣服。”说完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唐乐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照文博的话行事。他自己也没顾得上穿衣服，抱着一大堆衣服随后很快追了上来，边跑边分给大家。
石峰一看乐了：“行啊小嘎豆子，关键时候还不错，还能想着给大家把衣服抱过来。”
唐乐指了一下文博：“他让我给抱过来了。”
石峰看了一眼文博：“不愧是小白脸，什么时候心眼都比别人多。”
文博并没说什么，只是淡笑了一下。
武强一咧嘴：“我说大个子，你怎么什么都这么多废话。拿来了有什么用，这会脚都停不下，怎么穿？”
“那人家好心都给你抱来了，你也不能扔了吧！先抱着赶到地方再说，有机会再穿嘛！”
唐乐最后一个追上韩水生，把衣服递给了他。韩水生接过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眼唐乐，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他一下肩膀。
石峰在后面一看，又蹦出了一句话：“哎你们看他咋这死样呢？小嘎豆子给他送衣服，他连声谢敢不说。”
韩水生象没听见一样，根本不予理会。
武强象征性的捂了一下耳朵：“你能闭嘴不？先赶到地方再说。”……
韩水生等大概跑了五公里路程，第一批冲到山顶，可他们看现场的情况好象不对劲。
虽然有不少士兵在向山下射击，但他们的衣服都很干净，而且阵地上没有一发子弹或炮弹留下的痕迹，更无一人伤亡。林汉和程志神闲气定，背对着攻击方向。身边的其它宪兵，也没有处于战斗的状态，个个面对他们站着。
程志看了一下手表，显得心情不错：“你们的速度可比前天考核快多了。”
久经沙场的官兵们，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石峰一脸的不满：“团长，不带这么忽悠人的！”
“我没有忽悠你们啊？我没说过日军进攻了，只是传令让你们抢占这个阵地。”
“……我去，团长啊，你看我现在这身！大撤退的时候，我都没整成这损样。”
程志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他一下肩膀：“你是个好样的，把衣服穿上吧。你不让我失望，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石峰一听这话，眼珠一转乐了：“好，团长满意就好。”
武强一脸不高兴：“长官，是不是看他是你们团的，有点偏心吧！”
程志看了看他们几个很欣慰：“你们都是好样的。”
林汉看了一眼其它陆陆续续赶到的官兵，向程志示意了一下手表，程志点了一头。就在着装不整的安静刚刚赶到，林汉就下令停火，并让宪兵拦住在安静之后赶到的士兵。
停火一分钟后，才有几个在安静之后的老兵赶了上来……
队伍集合好之后，林汉宣布在安静之后赶到的官兵全部淘汰。
有个老兵显得很委屈的说：“长官，我们几个才晚到一分钟！”
程志撇了他一眼：“既然你们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就应该知道一分钟的概念吧！”
这几个老兵没出声。
程志看了一眼石峰：“一分钟的时间都能干什么？”
“那要是机枪的话，一分钟就能干出五百发子弹。”
程志再看了一眼武强：“你哪？”
“要是用我自己的家伙，不一定都干死多少个鬼子了。”
程志又看了看唐乐：“你哪？”
“那我都快跑出一里地了。”
程志又转头看向文博。
文博心领神会：“要是开车，跑的更远。”
程志最后背着手站在安静面前，瞪着她说：“一分钟好象够用电台发一道命令了吧？这一道命令可以改变整个战局，可以决定几十万将士的生死！可曾经有人偏偏就迟到过一分钟！还好她今天运气不错，不过以后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安静心里很明白，程志这是指桑骂槐，是针对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件事。她气得两眼冒火，一句话没说。
程志不依不挠：“今天又有人迟到了一分钟，应该怎么办呢？”
安静气得一句话不说，把头偏向另一边。
有个老兵继续辩解：“长官，我们只是接到命令抢占这个阵地，又没说限定时间。”
程志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从这里到营地，刚好五公里。前天考核的时候，你们都能在十八分钟之内跑到，为什么今天会迟到？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这个老兵面带愧色低下了头。
程志十分憎恨的看着他们：“你们都很聪明！我今天就是想知道知道你们是怎么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想让其它的弟兄们冲在前面当炮灰，自己缩在后面捡功保命！你们他妈的还配做个保家卫国的抗日军人吗？还他妈的是人吗？如果你们是我的部下，现在就毙了你们！一个不剩！”
程志的怒斥几乎让所有站在淘汰行列中的官兵低下了头，但却有几个女兵委屈的哭了。
安静看到后，立刻反驳：“长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想的那样，你太主观了！”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次是夜间紧急行动，你总不能让女兵不穿好衣服就跑出来吧？”
“那你又是怎么赶到的？”
“……”
“兵贵神速，你们不是不懂吧！没人有迟到的理由！”
程志转过身，看了一眼唐乐：“你在十八分内赶到，可以穿几遍衣服？”
“至少也能穿个两三遍。”
程志转回身看着那些被淘汰的女兵：“也许你们并没耍什么小聪明，但技不如人，同样免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程志说着指了一下唐乐等人：“这个小兄弟和他们有这么快速度，都没顾得上穿衣服就跑了出来。你们呢？难道只有女人才知道遮羞吗？”
早餐前，林汉把剩下的三百多名官兵集合在饭堂门口，宣布考核第二阶段开始。
程志先是瞟了一眼安静，而后来到队列前，拿腔作调的说：“有人说我不给别人机会。好啊，我虚心接受，给你们机会。从现在起，你们每人有一百基分进行考核。分扣完，走人。一次需要扣十分以上的，走人。分怎么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不要和我谈什么公平。你们都是老兵，还有军官，服从命令的概念就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程志说完又瞟了一眼安静，安静气的呼呼直喘。
林汉走上前来看了看整个队伍：“你们还剩下这么多的人，远远超出了计划。军粮供应不足，炊事班的兄弟们也忙不过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饮食将有所改变。”
林汉一招手，几个炊事兵把饭筐挑到了队列前。
林汉指了一下饭筐：“每人两个玉米饼，但这不是早餐，而是你们全天的口粮。”
官兵们一听，立刻议论纷纷。
林汉大喝一声：“闭嘴！谁允许你们在队列中说话的？每人扣两分！”
随即旁边的一个宪兵打开文件夹，开始在成绩名单上记录。
安静一看火往上撞：“长官，凭什么每人都扣两分？”
没等林汉开口，程志接过话来：“凭你没先喊报告，你再扣两分。”
安静非常恼火的喊了一声：“报告！”
“讲话。”
“凭什么每人都扣两分？”
“你没有质问长官的资格，加扣两分。”
“你这是虐待行为！”
“你更没资格教训长官，再扣五分。”
安静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程志没再出声。
有一个老兵喊了一声报告，程志应允。
这个老兵说：“长官，一天就吃两个玉米饼，这也吃不饱啊！这别说是打仗，就是训练也没力气啊！”
程志冷笑了一下：“吃过草根树皮吗？”
“没有。”
程志走到石峰面前：“来直属团之前，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
“那可有日子了，没记得多少天。”
程志又走到韩水生面前：“南京会战的时候，你几天没吃饭？”
“三天。”
“那还有力气打仗吗？”
“没死就得继续打下去。”
石峰一听，转头看了韩水生一眼：“挺爷们啊！”
程志转身看了一眼石峰：“扣两分。”
石峰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唐乐一看，偷乐了一下。
程志照样没客气：“队列中随便嘻笑，扣两分。”
石峰反看了一眼唐乐，强忍着没笑出来。
程志走回到那个老兵面前：“都听见了吧！扣五分。”
又有一个老兵报告提问：“长官，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考核完？”
“不该问的不问，没人教过你吗？扣两分。”
这时有个军官一脸敌意的喊了报告，程志打量他一下：“讲话。”
“我怀疑你苛扣军粮。”
“嗯，怀疑的很好，也很有道理，但是缺少理性的证据。无论你想查我，还是想告我，都得先退出，你退出吗？”
这个军官没出声。
程志显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随便怀疑长官，扣五分。”
程志背着手，在队列前后又转了一圈，见没人再出声，就看了一眼林汉。
林汉心知肚明，上前一步：“超计划的不只有粮食问题，还有住宿问题。你们现在住的位置，已经严重影响了正常秩序。所以你们的帐篷必须要搬到室外大厕所后面。而且从现在起，一切按战斗状态考核。除了规定的饮用水外，不准使用水。也就是说，不许洗漱，更不许洗澡洗衣服，也不许换衣服。你们刚刚光顾的山头，以后每天都会按规定时间，早晚各往返一次。你们的作息时间也在考核范围内，没有休息天……”林汉又说了很多规定。
官兵们一听面面相觑，但没敢出声。
林汉一声高喝：“站好了！队列中不许东张西望，都不知道吗？全体再扣两分！”
安静简直忍无可忍：“报告！”
林汉看了一眼安静，又看了一眼程志。
程志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讲话。”
“长官，男女生理的基本状况不同，你这样做会对女兵的身体造成极大损害。”
“还没死没残吧？你没听见刚才林长官说什么吗？从现在起，一切按战斗状态考核！战场上只分敌我，不分男女，没有什么是不同的。想身体没有损害，别来当兵！或者可以立刻从我里消失！扣五分！另外，你以后能不能象你的名字一样，安静。不然你的分会很快被扣完，今天你扣的分最多。”
……
安静气冲冲的回到帐篷，把帽子愤力向床上一摔：“程志这个混蛋！”
一个女兵很小心的提醒她：“安姐，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不然又要被扣分了。”
“这会不是考核，他管不着！”
另一个女兵看了看安静：“安姐，你以前认识他？你们有过结啊？”
“我呸，谁认识这种混蛋！”
“我怎么觉得有些事，他好象针对你呀？”
安静一瞪眼睛：“我挖他家祖坟了！”
“这里可是他说了算！这样下去，他早晚要把你淘汰的。”
安静怒吼了一声：“程志！我和你不共戴天！”
又一个女兵平静的说：“算了，和他没什么好计较的，他根本就没瞧得起我们女兵。我来这也没指望得什么奖赏，就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强，给咱们女兵争口气，不想再让那些臭男人给咱们脸色看。”
安静象个男人一样拍了一下这个女兵的肩膀：“姐妹，你说的对！咱们绝对不能输给那些臭男人！加油！”
其它女兵异口同声：“加油！”
官兵们的帐篷很快就被迁移到了大厕所的后面，韩水生等人的帐篷，和女兵的帐篷离粪坑最近。
一个老兵捏着鼻子回到帐篷：“这不存心找借口整人吗？一天就吃两个大饼子，不让用水也就算了。这还让住粪坑边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石峰笑了：“兄弟，没参加过松沪会战吧？”
这个老兵摇了摇头。
石峰很得意：“这比松沪会战时候的尸臭味强多了！”
而后他分别指着文博，唐乐，韩水生说：“你看那小白脸子都能受得住，你看那小嘎豆子还能笑得出来。你再看那位大哥，跟死人似的，啥反应都没有。还有旁边帐篷那帮娘们，一个个不也捏着鼻子受着呢吗。咱老爷们总不能连个老娘们都不如吧！”
文博接过话来：“现在的考核，还没分出高低，他们能不想点别的招多整出去几个吗！”
这个老兵没在说什么。
唐乐一笑：“现在还有床睡不错了，这还没让咱们睡草呢。”
武强一撇嘴：“就这招，整整那些女兵还差不多。对我，没用。有一次我被小鬼子追的时候，钻到一个烂棺材里躲着，爬了一身蛆啊！现在这点事，算什么呀！”
石峰听武强一说他自己的这件事，好象看见宝贝一样凑了过来：“哎妈呀，你还有这磕碜事呢！被小鬼子撵成这雄样！快给我讲讲咋回事呗！”
“去去去，死一边去！你等着考核格斗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石峰乐的象吃了蜂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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