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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码头上的伙计都跑了？那现在东九城岂不是……”
顾清寒这脑瓜子翁的一下，他想到了很多的人，很多他熟悉的人。
边寨战乱，这遭殃的终究还是东九城里头的老百姓啊。
癞子九这家伙居然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跑。
癞子九扫了一眼顾清寒，靠着马车就叹息起来：“我知道这是造孽的事情，可这里面也有缘由的。要不是城主那老东西死活压着消息不放出去，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啊。”
当下，癞子九就将城主为了弄银子，刻意隐瞒这消息的事情告诉了顾清寒。
癞子九笑的有些凄凉：“哎，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让人活啊。我癞子九也不是无情无义的胆小鬼，顾大恩人，你觉得我跑了，这太不是人了。可是你知道吗？我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派人去了城主府，你猜怎么着啊？”
顾清寒就是连连摇头，示意癞子九说下去。
“我在上路上认识了不少人，这一次是他们给我送来的消息，说最多两个时辰，那后边塞的大军必定攻到东九城，叫我准备准备。”
癞子九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收到这么准确的消息，就立马派人去了城主府。伙计回来告诉我，城主带着家眷已经跑了，他抓到了城主府的一个侍卫。人家侍卫亲口说道，城主放火烧了城主府，还让他们将大牢里面的犯人给杀了，全都换了一身衣裳。”
“顾大恩人，这回你明白了吗？”
顾清寒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啊，城主竟然跑的比癞子九还快。
东九城本就不大，那城主老奸巨猾，用关押的犯人伪装成侍卫和他，一把火烧下来，即便是以后查起来，也只会当这城主府是被敌军给杀了。
而城主则是带着家眷们逃走，将整个东九城都给扔下了。
癞子九轻蔑的笑了笑，眼看着顾清寒脸色煞白，这才是说道：“得了吧，我知道顾大恩人你心眼好，可我癞子九也不是没良心的东西。我小时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东九城乡亲们都给过我一口吃的。临走之前，我让一些个好手四散而去，让他们一条街一条街的拍门喊人。”
“真的？”
顾清寒心头一喜，眼中也是多了一份希望。
癞子九点点头：“真的，我们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乡亲们在逃命了。我癞子九问心无愧，也是仁至义尽了。真要是有人不肯走，给人杀了那也是算他倒霉咯。”
顾清寒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有些尴尬的就问道：“那些走卒呢？”
癞子九瞪了一眼顾清寒，不耐烦的说道：“我哪知道。”
顾清寒探出头去，望着东九城的方向。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太远了。
顾清寒生活了十几年的这座小城，终于是在战火之中销声匿迹了。
这一刻，顾清寒意识到了一件事。
难怪他老爹不在阻拦癞子九这件事，反而还有意让顾清寒留在癞子九的身边。
如果没有癞子九这家伙，顾家爷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咯。
顾清寒摸着布包里头的问天册和问天煞，也是将心一横。
罢了，他想要的安生日子怕也只是奢望了。
如今东九城回不去了，癞子九大势已去，而他顾清寒还成了走卒刺客们的头号目标。
往后的日子能不能安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怎么活下去。
想着，顾清寒就看了一眼癞子九，呢喃着问道：“沈家老爷子似乎很欣赏你的身手，凭你的本事，留在沈家也不成问题，这出路你就没想过？”
癞子九摇了摇头，脸上横肉抖了抖，不屑的冷笑道：“那老头看得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沈家呢。再者说了，我妹妹现在是沈家小公子的夫人，我跑去讨口饭吃，那不是给我妹妹丢人现眼去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是死在外头，那我也不后悔。”
顾清寒忍不住冲着癞子九竖起了大拇指。
“虽说你不是个东西，不过你妹子有你这么个哥哥，真是好福气啊。”
癞子九似乎很爱听这番话，当即高兴的笑起来，随即拍了拍顾清寒的肩膀，大手一挥，十分豪迈的说道：“怕个球啊，你有本事我有身手，小六子这小子脑瓜子活泛。这天大地大，咱们三个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等咱们三个安顿下来，我一声令下，那帮兄弟们都得奔我来，到时候你九哥还是你九哥。”
顾清寒被癞子九这嘚瑟的模样逗笑了，无奈的摆摆手，就蜷缩在马车里头休息。
两天之后，三人是人倦马乏，癞子九也觉得这跑的足够远了，也就不想再继续舟车劳顿下去。
小六子出去打听了一圈，最后是在山脚下一个村子里头得知，前头不远就是福来城。
听村子里的人说，福来城是个发财的好地方，只要有把子力气，都能混碗饭吃。
癞子九压根也不在乎，他在马车上窝了两天两夜，这身上都快馊了。
而顾清寒本来身子骨就不太好，这两天也没什么机会喝汤药，人是给折腾的瘦了一圈，又是不停的咳嗽着，已经是生了病。
癞子九当机立断，就让小六子赶马车直奔福来城而去。
等到了福来城，他们先是去了医馆，给顾清寒瞧了病抓了药，就在医馆对面街的一家福来客栈落了脚。
顾清寒休养了足足三天，这才又是活蹦乱跳起来。
福来客栈的后院被老板给改建了，变成了十多个小院子，癞子九就包了一个小院子，三人在这里住着，才算是安顿下来了。
这天，顾清寒正坐在屋里啃着鸡腿喝着米粥，打算养足了精气神出去看看。
癞子九则是还睡着，日晒三杆也不起来活动活动。
顾清寒正想着要不要叫癞子九一起出去转转，这个时候小六子从外面回来了。
小六子一进门，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顾清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六子神色有异，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