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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冬冬看了一眼西尔维亚，西尔维亚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声音，头都没动一下。
奥尔德的维护队手里拿着武器从他们面前跑过去，进到另一条小巷子里。
哀嚎声还没停，听起来是个男人。
“啊……你这个贱人！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贱人！我要你付出代价！”
然后是乒呤乓啷的声音，似乎那个男人把身边的东西都砸向了伤了他的人，然后是拳拳到肉的声音。
维护队的人好像并没有插手。
没听到伤人者的声音，惨叫，求饶，都没有。
董冬冬有些好奇，但是又不太敢过去，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没钱，万一被西尔维亚丢在这他真是没地哭去。虽然西尔维亚不太可能这么做，但他还是老实呆着好了。
西尔维亚看他，道：“同情那个女人？”
董冬冬问：“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女人？”
西尔维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如果是两个男人动手，维护队不会无动于衷，情况很可能会失控，但正因为女人柔弱打不过那么多男人，很轻易就会被控制，所以维护队才在一旁看戏。”
那边巷子里，男人的怒吼和暴行仍在继续，没有人阻止，董冬冬甚至听到了一些谈笑声。
“不过……”西尔维亚拉长尾音。
男人的哀嚎再次传来，听起来比上次更加痛苦，更加凄惨。
还听见有人发出惊呼，有人噗嗤笑出声。
这是被反杀了？
董冬冬看着巷子口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西尔维亚声音淡淡的，“能在阿托斯活下来的人，要是没点狠劲儿早就在无人区死掉了。真正的弱者，在阿托斯是不存在的。”
维护队总算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抬着男人从里面出来。
动静太大，在房子里的胡希出来跑到西尔维亚身边拉住她的衣角，抬头问道：“阿姊，怎么了？”
西尔维亚还没说话，董冬冬就开口道：“小孩子是不能问这个的，胡希。”
他是觉得为了胡希的身心能健康成长，这种事还是要少接触些，西尔维亚把胡希带离奥尔德估计也是种想法。
胡希朝他吐了吐舌头。
西尔维亚似笑非笑地看了董冬冬一眼，对胡希道：“就是两个人打架而已。”
西尔维亚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董冬冬心里毛毛的。
在简陋担架上痛苦扭曲的男人，他的眼睛被人戳伤，脸上一片污红，下身重要部位血流不止，裤子都破了。
他咬牙切齿道：“婊子！那个婊子！我要她死！”
走在担架旁的维护队人员嘲笑他道：“一个连女人都对付不了的废物。”
董冬冬看到男人的伤感叹道，哇喔，下手真是又狠又毒。
维护队的人看到站在旁边的西尔维亚都朝她点头打招呼。
西尔维亚面无表情，也没回他们。
胡希看到担架上的人，紧紧拽着衣角，记忆虽然模糊，可他还是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和阿姊每天都能在不同的人身上看到男人这种扭曲的神情，满耳都是惨叫求饶哀嚎诅咒怒骂。
……那是他最为黑暗不安的一段日子。
深埋在他心底深处的恐惧正在向上延伸，放大。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胡希抬头，西尔维亚朝他安抚地笑了笑。
即将笼罩整个心房的黑暗如潮水褪去。
感受到强烈的目光，胡希扭头看过去。
“菲娅阿姨？”
董冬冬和西尔维亚也扭头看过去。
女人脸上，衣服上都溅上了血，茶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解脱和成功报仇的喜悦，全是血的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剪刀，露出的皮肤青紫一片，还有些旧伤。她大口喘着气，好像刚刚经历了地狱。
原来这就是那个叫菲娅的人。董冬冬看着她心道，看她的样子就能知道死去的小姑娘林恩过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菲娅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反方向离开。
胡希扯了扯西尔维亚的手，问道：“阿姊，菲娅阿姨刚刚是要杀了那个男人吗？”
西尔维亚道：“应该是吧。”
胡希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沉沉道：“……就是那个男人杀了林恩吗？”
“可能吧。”
胡希道：“要是菲娅阿姨下手再狠一点就好了。”
董冬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胡希居然会这么想。
这三个月里，胡希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巧活泼有些调皮但很善良的好孩子形象，有时候他杀了只兔子胡希还会伤心很久来着。
西尔维亚没搭胡希的话，转而问道：“你知道怎么养安东尼了吗？”
胡希点头，“路卡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们回去吧。”
西尔维亚问他：“不去吃东西了？”
胡希摇头，“我不喜欢这里。”
西尔维亚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什么。
“我想去买点东西。”董冬冬突然出声道。
西尔维亚把身上的钱袋递给他，“你去买吧。”
看来她也很清楚董冬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们。
董冬冬接过，“谢谢。”
胡希眨了眨眼，看董冬冬问道：“阿里甫哥哥你要买什么？”
“我买一些武器和衣服。”
胡希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反应过来，放开西尔维亚转去拉住董冬冬，可怜巴巴道：“阿里甫哥哥你要走了吗？”
“小胡希，人和人总是要分开的，以后我们或许还能再见呢。”
胡希眼眶里迅速聚集起了眼泪。
他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凶凶的却会跟他讲故事陪他一起玩的阿里甫哥哥，以前从来没人给他讲过故事，除了林恩也没人会陪他一起玩。可林恩不是一直会陪着他，只有很少的时间他们能一起玩。阿姊太忙，她光是处理外面那些事情就已经精疲力尽，能陪着他一起吃饭睡觉已经很勉强了，所以这么久也只有阿里甫哥哥耐心地陪着他。
他很舍不得。
西尔维亚叹了口气，拍了拍胡希的肩，放柔声音，“我们陪阿里甫哥哥去买东西好不好？”
胡希把眼泪憋回去，抽了抽鼻子，“好。”
“阿里甫哥哥，我给你买最坚硬厉害的武器，最好看舒服的衣服，这样你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