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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艳提前告知了三位公主，要下午才能再继续出门去游玩了。福寿公主也孝宜公主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听了柳清艳的命令，当即便在别院中设了个棋局。唯独容悦公主心心念念着一切其他的人和事。
福寿公主见她东张西望、坐立不安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容悦，你可不要再闯祸了。”
“可是我本来就没有闯祸啊。”容悦公主有些委屈。
“是啊，你没有闯祸，你只是在被欺负之后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阉割了一个男子，还叫一群男子脱光了衣服在都城跑步。”孝宜公主落下一颗棋子，慢悠悠地开口。
容悦公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那不是挺好的吗，我听说皇后娘娘还挺满意……”
福寿公主叹了一口气，看向她：“我的傻容悦，我们现在到底不是在海国呢。在海国，你随便做什么，随便闯了什么祸都有人给你买账，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姐姐，”容悦公主凑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我反倒是觉得，在这里更好。”
“你怎么这样说？”福寿公主皱起了眉头看她。
“那时候，菊儿被欺负了，我说要为菊儿报仇，但是父皇和母后都没有准许我惩罚那个坏人。可是在这里，陆大人说，我做的很好。”容悦公主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泛红了起来。
福寿公主皱着眉头：“你怎么还在提那件事情？那不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吗？”
“是啊，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过去很多年我们就可以遗忘了吗？”容悦公主看着她。
福寿公主叹息着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让自己过得太辛苦。那件事情，的确是过去了很久了，你还是这样记在心里，你自己不会觉得难过吗？”
孝宜公主开口说道：“姐姐，容悦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要是记恨一个人，她可以记恨一辈子。爱一个人也是。”
所以，容悦公主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菊儿带上一盒胭脂。
“姐姐，我不会轻易忘记那过去了的事情，也不会轻易饶了那个做错事情的人。”容悦公主一字一顿地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房间里。
“你现在要做什么？”福寿公主喊她，“容悦？”
“我睡觉。”容悦公主停下脚步，但是却没有回头，嗓音也是淡淡的。
福寿公主蹙眉看她：“菊儿是你的朋友，可我和孝宜也是你的姐姐。我们是骨肉至亲，你为何总是把那些难过的情绪藏在自己的心里？我以为你会愿意告诉我们的。”
“可是，姐姐，”容悦公主垂下了脑袋，“即便是我说了，你们会听吗？你们从来都是……不听我说的啊。”
福寿公主说不出话来，容悦公主吸了吸鼻子，道：“你们只会安慰我，叫我忘记那件事情，可是菊儿当初那么辛苦，我说我要帮助她，我都答应了她的！她当时看着我，就好像看见了唯一的帮手。但是我做了什么呢？”
福寿公主也有些哽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我做的不好，”容悦公主转过头去看她，“我做得一点也不好。我好像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菊儿死的时候，也对我说了谢谢。可是我做得不好。欺负菊儿的人，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可你知道他是……”福寿公主皱着眉头。
容悦公主转过头去看她：“是啊，我知道他是谁。也正是因为那样，所以我才下定了决心，一定会报仇。”
说完，容悦公主便抬腿走进了房中，头也不回。福寿公主垂下眼睛，不想要被人看见自己的泪水。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孝宜公主看着她，轻声道：“姐姐，不要哭了。”
说着，孝宜公主从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福寿公主，柔声安慰她说道：“姐姐，擦擦吧。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福寿公主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孝宜公主又道：“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容悦现在只是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她还在慢慢地学。操之过急，反而是不好。”
“孝宜，”福寿公主抬起眼睛看她，“有的时候我感觉，可能不是容悦没有长大，也不是因为我们操之过急，而是因为……容悦才是对的那一个，而我们都是做了凶手的帮手。菊儿不是凶手害死的，而是我们。”
孝宜公主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姐姐，你说什么傻话呢。”
说话的福寿公主也是微微一愣，她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绣了孝宜公主的名字。她跟着笑了笑：“是啊，我说什么呢。”
停顿了一下，福寿公主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拿起一颗棋子：“好了，我们继续下棋吧。”
皇后殿中，暖洋洋的。
很久没有见柳清艳，春生心中自然是思念的。今天早上到了王府上，正在藏书阁门前准备进去，正见着陆玉简提了一笼子香喷喷的包子过来，春生便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当下，春生对着柳清艳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圣安。”
陆司观前去上朝了，当下皇后殿中便只有柳清艳和她身边的几个眼生的侍女。
在春生的眼中看来，柳清艳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些，想到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孩子，年纪还小、性子还纯情的春生便觉得十分有趣并且惊喜万分。
“你倒是越来越出落得好了，分明才过了个年呢。”柳清艳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侍女前去为他端来茶水。
春生笑眼道：“还得多谢皇后娘娘呢，若非是在皇后娘娘的藏书阁中看书习字，赚那么些钱，否则这个冬天也许是过不去的。娘亲也说呢，见了皇后娘娘，可得给皇后娘娘好好地磕上几个响头，这样才算是感谢。”
说完，春生便要动身往下磕头。柳清艳连忙动身过去扶起他：“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被柳清艳扶起来时，春生闻到了柳清艳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
“若是要感谢我，下回便再叫你的娘亲做些好吃的，送进宫中来给我吃，或是直接叫她来宫中陪我聊聊，是如何养出了你这样的儿子。”柳清艳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上次娘亲给我送来些好吃的了……”春生道。
柳清艳笑而不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春生后头的陆玉简。陆玉简摸了摸鼻子。
春生也跟着看了陆玉简一眼，心中了然。他停顿了片刻，道：“上回的那些都不太好吃吧，下回便叫娘亲做些更好吃的点心。不过与宫中的吃食自然是比不上的，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柳清艳忍不住揉了揉春生的脑袋，扶着他过去自己身边一起坐下：“来，坐着，我和你聊会儿天。”
“嗯。”春生乖乖地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柳清艳接过侍从送来的茶水，递给春生，一边问他：“这些时日，在藏书阁可有看见喜欢的书？遇见什么不懂的可有去问过其他人？”
“读了《列子》和《史记》，”春生接过茶水，端在手中，乖巧作答，“不懂的字也都去问过门外的老先生们了。他们的知识都渊博，也乐意帮忙解答。所以学得很多，回去以后也可以背诵给娘亲听，娘亲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说起这个，你娘亲的病可好些了？”柳清艳柔声问他。
“已经好很多了，扶着墙壁也可以下床走走，”春生也很轻地说话，“大夫说，等到来年开春，娘亲说不定就已经可以像是健康的人一样了。”
柳清艳松下一口气：“那就好。你娘亲以后可以陪着你一起去藏书阁中。”
春生笑道：“但还是得多谢皇后娘娘的帮助，若非是皇后娘娘，我们母子俩真的无以为继。”
“你不必谢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也是对你有期望的，”柳清艳看着他，“你瞧，我原本就已经说了，你学成之后，就得为了我们朝廷做事。你可还记得么？”
春生点着头：“那些皇后娘娘说过春生都是记下了的。”
柳清艳十分满意：“那就好。现在你的年纪虽还很小，但是也已经可以在别人的帮助下做一些大事情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春生微微一愣：“不知皇后娘娘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给春生去做吗？”
柳清艳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眼看向了迎面走来的小鹧鸪，微微笑道：“小鹧鸪，这一位便是春生。你应该认得他，虽说他长大了一些，但还是原先那个俊俏的小少年。”
小鹧鸪神情淡淡地立在柳清艳的面前，点了点头：“我记得。”
春生也看向了小鹧鸪：“你好，我是春生。”
小鹧鸪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感觉他长得与那个刺客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也有些不同。在春生的身上，有着蓬勃的少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