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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霜 风起髻霞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治之症

作者:陈长安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09-01 22:45:5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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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儒生摇头轻笑着说:“不知道。”

    白衣儒生目光嶙峋:“连某只是一介布衣,不管这天下姓甚名谁,也不管这天下如何广阔无垠逍遥自在叫人神往,在连某眼中也不过是文字八万个,当然,连某不是那些只会埋头苦读的迂腐书生,更不会碰上了南墙便畏畏缩缩,天下寒门子弟千千万,他们为何要读书?难道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而读书?其实说白了不都是做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梦,为了出一口恶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故而孜孜不倦悬梁刺股亦在所不辞。”

    “当然,在万千寒门子弟中,执念为天下苍生而读书者确有其人。”连万胜嘴角颤抖,继续说道:“十七岁他头一回参加乡级科举,本该高中秀才取得入京殿试的资格,却被州府狸猫换太子调换了他的殿试诏书,让一位辖区内的富家子弟顶替他去参加了科举殿试,不知内情的他在第二年参加了科举,这一回却遗憾落榜了,出奇的是这一连三十载,他都未能再踏上这道让无数寒门子弟抛洒芳华也要登上的榜单。”

    灰袍僧人微微合上眼,静静听着白衣儒生发自肺腑的一字一言。

    连万胜说道:“寒窗苦读三十载,鬓微霜容颜改,期一道天子诏书公告天下步履天子堂,为何?因为这天下早已病入膏盲,他不过是想用手中的书悬壶济世罢了。”

    白衣儒生不知是哽咽还是另有缘故,停了一下,平复语气后娓娓道来:“天道酬勤苦尽甘来,那人读烂了手里头的书,含英咀华三十载,终于盼来了那道迟来了三十载的天子诏书,在他得知从前落榜的种种因果后,却出乎意料地淡然一笑,他说,这天下若不是病入膏盲,他又为何要读书?”

    “阿弥陀佛。”行了万里路观尽了众生相归来的法愚,莫名地轻声呢喃。

    白云曾听闻过连万胜一夜入圣的来龙去脉,连万胜本是京中官宦子弟,却在一夜之间被夷灭了九族,白云这才反应了过来,读出了其中的味道,原来白衣儒生绵绵长谈,是在诉说着某一段酸楚的经历。

    白衣儒生的脸藏在黑暗中,他的声音愈发低沉,道:“在万众期许下,他领着整个家族背井离乡,从相隔千里的烟雨江南远赴京城,本以为登上了天子朝堂便有机会大展拳脚,一展腹中韬略治世救民,也好让这气息奄奄的天下喘上一口气缓一缓神息,可谁知这天下的病根早就蔓延至天子脚下,一入庙堂深似海,又有谁能躲过这片云起云落的汪洋大海,可他仍只是笑笑说,再等一等吧。

    “浮浮沉沉冷遇多年以后,鬓已霜白年迈花甲的他终于等到了施展抱负的契机,就在他满心欣喜正将大刀阔斧之际,那道让天下人嗤之而鼻的顽疾病

    根却赖上了他,治病得寻根,对症下药才能斩出病根,于是他顺藤摸瓜最终找出了病根的源头,但是一向以拯救天下苍生为期许的他却无能为力,病根的源头正是那位赐他天子诏书的男人。”

    连万胜平静的双袖忽地臌胀欲裂,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那位本是务农田舍郎的寒门子弟,花了一辈子跻身于朝堂顶端,又笑了笑说,罢了,既然连根都腐烂了,治不好那就不治了,他本想急流勇退领着家族归隐乡野,却落了个勾结外敌煽动内乱的天大罪名,一夜之间整座连府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口人被砍去了脑袋,也不知是上天有意庇护,让这家被连根拔起的家族留存一丝血脉,还是无意偏袒那位九五至尊的所作所为,那位横遭祸端的尚书大人的儿子,在一夜惊变中苟存了一条性命逃到了江南。”

    灰衣老僧以及一众于万佛坪上阻挡白衣儒生者,脸色无不难看苍白,更有心性孱弱的长老忍不住低头念叨阿弥陀佛。

    慧平僧人一脸暗淡,嘴角张开一条缝隙后又慢慢合起,似乎有千斤良言上喉又一个字也吞吐不出,仇恨已如跗骨之蛆附着在白衣儒生的骨髓之中,纵使千斤万斤的金玉良言又有何用?

    白衣儒生轻捋颌下的长须,神色无过多的悲壮却潜藏着无边的寂寥:“可既然连某与那些迂腐得直识八股书文的书生不同,那自然而然也不会逆来顺受随波逐流。”

    “连某一直在想,为何全族上下一百八十口人都死了个干净,上天却偏偏要留下我这条性命?后来终于让连某给想通了,冥冥之中全都是天意安排,上天一定是想让我亲手血刃那个昏庸残暴的狗皇帝,要不然哪里有一夜化圣三入长安的惊世之举。”

    灰袍僧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深藏暗灰长袖中的手徐徐抬起握住平拄在地上的禅杖。

    白衣儒生视若无睹,反而渐渐放下抚须的手,平静如水地说道:“连某认准的事情断不会半途而废,第一次入京,连某入了长安城却入不了那座琉璃金瓦的宫阙,第二次入京,连某入了大内禁宫却入不了紫銮金殿,第三次入京,终于脚踏那座让无数寒门士子神往的紫銮金殿,离那位高坐九龙金椅的狗皇帝不过百步的距离。”

    当这位当今世上独占鳌头八斗的超凡儒圣,神色如常平淡无奇地说出这番话时,木如寺的一众长老皆是谈虎色变,连万胜三入长安城引得京师震撼,当朝圣上更是抽调数万镇守梁辽边境的玄甲铁骑拱卫京师,而这位当世儒圣尤是不惧千军万马,只身踏上这天下间最壁垒森严的宫阙,离那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九五至尊不过百步之遥,虽说木如寺众人对连万胜的入京弑君报仇之举早已是耳熟能详,可是当

    这段惊为天人的往事,一字不漏地从这位儒圣的口中道出时,俨然只有难得道得清楚的惊世骇俗。

    这群不曾领略过江湖秀丽的僧人莫名地感到五味杂陈,这种黯淡在一众木如寺长老的脸上不漏痕迹地疾闪而过,好似形单只影的蜻蜓掠湖,只生出不痛不痒的玄妙浮波,可又不足以让整座湖泊为之一颤。

    “三入长安杀不了那狗皇帝,那我就四入长安,若四入长安还是杀不了那狗皇帝,那我五入长安六入长安,直到我能亲手割下那个狗皇帝的头颅为止。”白衣儒生渐而高亢地说道。

    灰袍老僧悄然举起禅杖又轻轻放下,禅杖底部撞击到万佛坪的青砖地面时,发出一声清澈浑然的声响,犹如晨钟一响当头棒喝,叫人神息清醒,随即一道清风以灰袍老僧为中心嗖地扩散漫开,席卷而起一道弥漫的沙尘。

    连万胜笑了一笑,淡然地笑道:“敢问慧平主持,这等心魔孽障治得好么?”

    “阿弥陀佛。”灰袍老僧摇了摇头,一手握住禅杖一手置于胸前成掌,说道:“连施主,既然你自觉心里头的魔障治不好,又为何要问贫僧呢?”

    白衣儒生把手徐徐负在背后,语气中好像带着些许意味深长,说道:“连某自认读遍世间八万字,却唯独读不透心里头的魔障,若连某看得透治得好,又怎敢要劳驾方丈呢?”

    慧平主持连连摇头说道:“连施主仇恨入骨,只怕是用尽黄河长江之水亦难以洗得清施主心里头的仇恨。”

    白衣儒生只觉得好笑,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说道:“慧平大师的意思可是说连某已无药可救了?”

    这时,在一众木如寺长老身后,走出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轻和尚。

    面对着眼前挥一挥手,便能让整座木如寺翻天覆地的白衣儒生,年轻和尚始终双手合拢置于胸前从容自若踱步走到慧平僧人的身旁。

    同时,一头长相骇人的黑虎忽地从海会殿上跃下,宛如一道黑影横空出世,落地后伏坐在一老一小的跟前。

    “阿弥陀佛。”法愚对着白衣儒生先行一道佛礼,继而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连施主得的是心病,那自当是要自行解去心中的疙瘩,方能去除心魔打破孽障。”

    “小师父可有办法可解去我心中的死结?”白衣儒生面无表情,目光落在那头怒目相对的黑虎身上。

    “连施主大可以皈依我佛受佛祖沐泽,斩去心中的七情六欲,耳根清净修习佛学禅理,待功德圆满之时方可去除心中魔障。”法愚如是说道,的一字一句间平静得不生涟漪:“除非连施主的心魔除了报家族血仇外还有别的什么。”

    连万胜收回目光,沉吟了片刻后啧啧说道:“观人心术不可怕,可怕的是用

    心去观人心。”

    白衣儒生松开负在身后的双手,长袖贴衣下垂:“连某早听闻慧平大师座下有一位非比寻常的徒儿,除了修习天下间最难以开花结果的天道之外,还天生懂得观人心术,如今一见果然非池中凡品,也难怪吴王绞尽脑汁也要谋划此局,势要把木如寺连根拔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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