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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数千里外的上玄宗，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滚滚雷声涌动。
似是天地震动，月夜有雷霆降下。
可是那雷霆只在天穹游走，好像找不到降落之地，盘旋许久之后，不甘的轰然散去。
缩在胖妞枕头旁边的小黑炉子里，陈天昊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好在最终，随着乌云散去，月光洒落，那种覆灭就在眼前的感觉终于消失。
悄悄抬眼，只见炉子里的形象大变，除了九条盘旋飞龙，下方原本空白处，无数的飞禽走兽、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的出现。
这是哪门子意思？想不出所以然，陈天昊只好继续窝在软绵绵的枕头上，看着旁边近在咫尺的胖妞，心中忽然有些惆怅。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心神扭转，石亭中，对面的持剑道人满脸通红，牙关紧咬。
“噗——”
最终，一口心血喷涌而出，将面前的石阶染红。
他原本晶亮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道心，破了。
道心一破，便是前途渺茫，岁月蹉跎，便如练剑不成的古陆一般。
“原来我错了！”
古陆缓缓抬头，双目清明，脸上有无限神采。
“所谓开天剑诀，不是持之以万物生，而是掌之以万物灭！“
一道剑意一闪而没。
剑意，剑之意境，乃是剑修之所以强大的根本。
也即是，剑修的道。
十年前，古陆丢了自己的道，辗转十年，终于在这月夜石亭之中重新捡起。
苏伦面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的古陆，这位十年前盖压同门的天才，眼中有着些许别样的思绪，最后，都化作满满的笑意。
“古师兄，恭喜！”
“恭喜。”
石亭中，那些各宗弟子纷纷拱手。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古陆的毅力，十年蹉跎都不放弃，这样的修行者，本身就值得尊敬。
“不破不立，道这玩意，别太在意。”
伸手拍拍古陆的肩膀，陈天昊一幅过来人的模样。
你们不是都瞧不起我吗，我现在就装逼了，你们谁不服？
虽然没有明说，但以往都要三两天才结束的“大道”之论，就这么戛然而止，草草结束。
就这么着，自己无耻的把论道这一关搅和黄了。陈天昊有点佩服自己了，自带道韵的男人啊！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关谁是第一。
哪怕心中不忿，却没有谁表现出半分的不悦情绪。
都是人精，反正第一又不是我的，让陈天昊做第一我又不会少一块肉，最多不去看那个卓云凡的脸色好了。
“陈师兄，有暇再聆听高论。”
“有暇，有暇。”
嘿，我都说有暇了，你不该立刻跟我秉烛夜谈吗，怎么走了？
“陈师兄，刚才一席话，真是震耳欲聋，让人欲罢不能。”
“好——”
欲罢不能你走什么？咱们好好聊聊啊。
石亭中，一个个各宗弟子走到陈天昊面前，寒暄几句，转身就走。
不走也不行啊，青云道的卓云凡脸黑的什么似的，每一个走近陈天昊的，都是瞅着使劲瞧，谁好跟陈天昊套近乎？除了那个傻愣愣的古陆，大家都是打个招呼就走。
“陈师兄，恭喜。”
柳月面无表情的走到陈天昊面前，淡淡一句，扭头便走。
这，这是因爱生恨？没这么夸张吧……
“陈家哥哥，师姐生气了，她可是要修无情道，太上忘情了！”
薰儿走到陈天昊面前，恨铁不成钢的瞪眼道。
拉拉陈天昊的衣袖，让他弯下腰来。
“陈家哥哥，我师姐可是大大的美人。你会后悔的。”
大？有多大？
忽然，身后一阵寒气袭来，陈天昊原本茫然的神情一敛。
咱可是有婚约的男人，别人大不大，关我何事？
“兄弟，这柳月姑娘，可是良配啊！”
古陆在身后嘟囔着。
要你说！
陈天昊转过头来，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古陆，沉声问道：“你现在能了？”
“那是当然，不出三年，我古陆之名，必然震彻大蟒山三千里地界。”
牛皮哄哄的，就你能，怎么不说三个月。
石亭内外作鸟兽散，远处的铁盒中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但围在那里的无数修行者，却久久不愿散去。
不只是因为见证了今日的“坐而论道”大有感触，还有陈天昊的那句“立规矩，杀规矩。”
“三千大道，我赵光印说不定就能走出一条以赌入道之路。”
原本被卓云凡的“大道须向直中取”说的茫然，自觉前路断绝的赵老板，此时双目炯炯有神，浑身充满自信。
不只是他，同样神情变化的还有许多围坐在此处的修士。
石亭周围的那些宗门弟子对陈天昊的话感触不深，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背靠大宗，从不需要对自己的前路考虑太多，也少有对道途迷茫的。三千大道，只需按部就班，宗门中有大把的前辈已经探过路。
可是这些散修就不一样了，他们面前没有人指路，每一步都艰辛无比。
前途渺茫不说，还极容易走上邪路。
而今日陈天昊的一番话，却是给了他们坚定信心。只要心中持正，总有大道可期之日。
“师叔。”
石亭中，陈天昊看着走到他面前的老道姑，赶紧躬身。
这位可不止是胖妞的师父，还是上玄宗第一高手。而且今天，老道姑展露修为，竟然是妥妥的筑基期。
这可是筑基期，大蟒山地界人族第四高手，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大修。
整个大蟒山地界，一直都只有三位筑基期，道门二比一压制魔道，却也不是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趋于平衡。
但此时有老道姑突破筑基，这平衡就被打破了。
有筑基期镇压，上玄宗宗门大兴不远。
“我能突破，还是赖师侄所赠的至宝。”
还能这样？那块千蕴玄冰还能帮人突破？可这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那么久，也没见啥功效啊。
见陈天昊不解，老道姑难得的解释道：“我因多年前与人争斗，经脉受伤，师侄所赠的千蕴玄冰刚还温养经脉，才使我的伤势转好。而且正是不破不立，经脉恢复之时，我便突破筑基之境了。”
原来是这样。
“恭喜师叔。”
陈天昊赶紧又是躬身。
“无妨，我们不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
老道姑低声说一句，飘然远去。
这是敲打自己呢！
陈天昊愣一下，忽然想到明天胖妞要下山，但看老道姑已经走了，此时就算跟她说，让她赶紧回去拦住胖妞，估计她不但不会信，恐怕还会以为自己又有什么歪心思了。
哎，真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