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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宋 第一卷 胡地西风卷苍狼 第七十八章 何须蹉跎待月明(八)

作者:懒散成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8-26 06:26:4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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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柴宗训提出来的问题,端木春突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是“病菌”,又该如何向柴宗训描述“邪”,更不知道怎么会把“病菌”跟“邪”联系在了一起。

    但是他懵懂,却并不代表着柴宗训也跟他一样懵懂。

    见他无话可说,柴宗训便自顾自的解释开了:

    “其实我说的病菌,就是指中医当中的‘邪’,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细小的虫子。”

    他对端木春讲解到:“这些小虫子,体型非常细微,我们甚至用肉眼都看不到,但是它们却和蝎子、蜈蚣等毒虫一样,拥有非常巨大的毒性,当它们钻进我们的伤口,嗯,或者是我们的身体的时候,就会让我们染上病毒,从而使人生病……,现在你明白了吗?”

    端木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

    “不对呀!”他说到:“这些虫子既然小到连肉眼都看不见,那陛下又是怎么知道它们存在的?”

    柴宗训想了想,回首开始在帐篷内四处寻找。

    他想找到一块类似于玻璃的东西,来向端木春解释放大镜的存在。

    可惜这是军营,哪里会有类似于玻璃一样的东西存在呢?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结果这时候正好发现挠下来一根茜茜的头发。

    他赶紧拿起那根头发,对端木春说到:

    “端木大夫你看,这根头发丝细否?”

    端木春凑上来看了看,如果不是柴宗训说他手中有根头发,刚才他都没看见。

    因为头发丝本来就很细,他和柴宗训又隔了一点儿距离,所以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柴宗训见他把头都凑到了自己手上,才勉强看清楚这根头发丝,又见他双眼微微眯着,一副散光的样子,猜他很可能有轻微的近视眼。

    于是他笑了笑,故意把那根头发丝往后挪了挪,又问端木春:“现在还能看清否?”

    端木春尴尬地摇了摇头,冲他拱拱手道:“抱歉陛下,草民的眼神一向不大好……”

    “这没关系。”柴宗训摆摆手道:“你看,这根头发丝虽然很细,但只要我们凑的足够近,就能看清它,同样的道理,有些小东西,不是我们看不到,而是因为我们凑的不够紧,若是我们能凑到足够近的距离,那再小的东西,我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端木春听到这句话,同样挠了挠头,有些似懂非懂地问到:“所以陛下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凑得足够近,就能看清楚您说的那些小虫子?”

    “是这么个道理。”柴宗训点点头道:“不过这些小虫子实在是太小,即使我们凑得足够近,也不一定能看清楚,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外物……,以前我在宫中的时候,曾有一面从大食进贡来的凸透镜,这东西可以将我们看到的物体放大数倍,如果放到手上,就能看到那些依附在我们身体上的平时根本看不到的小虫子。”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从大食进贡来的凸透镜,在那个时代,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凸透镜,不过他欺端木春是平民,根本不可能接触过皇宫大内的物品,自然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凸透镜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所以可以用来作为借口堵住端木春的嘴。

    但没想到端木春却是个十足的好奇宝宝,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又对他说的凸透镜产生了兴趣。

    “请问陛下所说的凸透镜,又是何物?”他问。

    柴宗训嘴角微微抽动,感觉内心有十万个为什么快要压抑不住,立刻就要蹦出来了。

    照端木春这么个问法,只怕旁边的那位军士,很快就要因血流不止而一命呜呼了!

    于是他干脆挥了挥手,对端木春说到:“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有机会,我会让你亲眼见到什么是凸透镜,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帮这些军士们治伤吧……”

    “啊?哦!”

    端木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刚才柴宗训说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入迷了,竟然一时间忘了正事儿!

    他赶紧转身拿起一瓶药,揭开那军士伤口处的衣物,然后开始帮他上药。

    不过他虽然已经在开始帮那名军士上药,但心里还在想着柴宗训说的那些事,于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到:

    “陛下,那您说的那个什么病菌,和用沸水煮纱布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不难理解。”柴宗训淡淡地说到:“那些毒虫虽小,但也是生灵,沸腾的热水,可以杀死它们,所以用沸水煮过的纱布,就会变得更干净,不会导致伤口感染发炎,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端木春点了点头,暗叹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生气地事。

    原来受伤的士兵之所以如此容易感染发炎,甚至伤口溃烂,不是因为什么“邪气入侵”,而是因为受到了“病菌”的撕咬。

    所以说,只要能杀死那些“病菌”,就能阻止伤兵的伤口被感染?

    端木春虽然身为传统中医,却并不迂腐,而且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应该不低,所以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这种说法的真假。

    只可惜伤口感染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发生的,他就算要验证,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达成。

    他只能按照柴宗训的吩咐,一边给那军士上药,一边等待着宫女们把用沸水煮过后的纱布给拿回来。

    这时候第一个伤兵已经诊治完毕,二人又来到了第二个伤兵的身旁。

    这个伤兵就比较麻烦一点儿了,他的大腿被划开很长一道伤口,虽然幸运的没有伤到大动脉,但依然流了不少血,而且那个伤口非常深,想止血也比较困难,金疮药刚一敷上去立马就被血水给浸润,然后慢慢冲刷掉。

    面对这种情况,端木春也觉得颇为棘手,于是先用清水帮他冲洗掉伤口的血污,再进行敷药。

    可就在这时,柴宗训又叫住了他。

    “等等,别用清水!”柴宗训按住他,对身旁的侍卫问到:“营中有没有烈酒?”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回答到:“范相的家族车队中似乎有人带着酒水,不过不知道烈不烈……”

    柴宗训舔舔嘴唇道:“去借一些过来,尽量要最烈、用粮食晾的酒。”

    古时候的酒水因为没有蒸醸工序,度数一般都很低,而且在战乱时期,更是因为粮食匮乏,所以大部分人都用水果来酿酒,而众所周知,果酒是没有杀毒功能的。

    那侍卫楞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柴宗训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很尽职地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拎着两个黑色的大酒坛子跑了回来。

    “来了陛下!”那侍卫气喘吁吁地将两个大坛子放到柴宗训面前,坛底发出了怦的一声,看样子这两坛子酒竟然还不轻!

    柴宗训拆开酒封,轻轻闻了闻,只觉得一股醉人的酒香立刻就顺着自己的鼻孔钻了进来,顿时不由自主的脑子一晕,差点儿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过这酒香在帐篷里弥漫开来,倒是令所有的士兵都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一个个看着那坛开封的美酒,纷纷从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柴宗训晃晃脑袋,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些士兵一个个馋猫似的表情。

    “都老实点儿!”他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训斥道:“这是用来救命的,不是让你们喝的!”

    那些士兵顿时一个个流露出失望的眼神,看着柴宗训显出十万分的幽怨。

    可柴宗训却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接对那端木春说到:“别用水来洗,用酒来洗伤口!”

    端木春望着那坛散发出幽香的酒水,同样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惊异地问到:“用酒来洗伤口?”

    “对。”柴宗训不容置喙地点了点头。

    “这,这是不是太……”端木春舔了舔嘴唇,他本想说这是不是太奢侈了,要知道,酒水在古代本就是稀缺之物,更何况这还是范质家中窖藏的美酒,范质连跑路到西域都没忘把它带上,可见它的珍贵之处。

    可柴宗训却居然要用它来帮士兵洗伤口?

    这要是被那些嗜酒的人给知道了,只怕会指着老天爷大骂“暴殄天物”!

    但柴宗训却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对他解释到:“这酒水也可以帮助杀菌,就是杀掉那些细小的虫子,只可惜范先生家的这些美酒没有经过蒸馏,度数不够,杀菌的效果可能会差些,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蒸馏?这又是什么东东?”

    端木春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皇帝了,他虽然只有六岁,但说的话,好像自己大部分都听不懂。

    难道是因为自己以前层次太低,根本就不懂天潢贵胄们的世界,还是因为这个皇帝懂得太多,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总之无论是什么,端木春开始对这个年幼的皇帝感到有点儿敬畏了,因为他看上去好像懂得许多自己不懂的东西,这对于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来说,实在是让他有点儿自感羞惭了!

    好在柴宗训这时也没有心情去关心他的想法,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些伤兵身上。

    见那名大腿受伤的军士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有昏迷的架势,他连忙对端木春喊到:

    “快,帮他止血,不然就来不及了!”

    端木春一个激灵,赶紧从自我的心绪困结里挣脱出来,把柴宗训面前的酒坛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那军士本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可是闻到了那酒香味,竟然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

    他看到端木春手里的酒水,立刻就来了精神,高兴地说到:“没想到咱伤兵还有这个待遇?来来来,端木大夫,赶紧让我先喝上一口,渴死我了!”

    “住手!”端木春赶紧叫住他,没好气地说到:“这东西不是给你喝的,是用来帮你清洗伤口的。”

    “啥,清洗伤口?”那军士傻眼了,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又看了一眼那勺清亮幽香的美酒,差点儿要哭出来了。

    “不用了吧?”他谄媚地冲端木春笑到:“用这么好的酒来清洗伤口,实在是太浪费了,不如直接让我喝两口,我保证,喝两口之后立马血就止住了,屁事没有!”

    端木春又好气又好笑,指了指柴宗训道:“你要想喝也可以,问问陛下!”

    那军士这才想起皇帝还在自己面前,当即红着脸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

    端木春拿起手中的水瓢,直接将半瓢酒水倒在了那军士的大腿上。

    只听“嗷”一声惨叫,那军士二话不说直接翻了个白眼儿,然后硬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吓?”端木春吓了一跳,还以为那军士挂掉了,连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必须虽然微弱,但总算还有,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时候柴宗训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充满歉意的说到:

    “差点儿忘了,这酒水用来清洗伤口,虽然能杀菌,但却剧痛难忍,须得轻轻地擦拭……”

    说完他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军士,心里暗暗闪过一丝愧疚。

    好不容易跟端木春一起,用湿布沾着酒水帮那军士清洗完伤口,只见那军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大腿还在不停地抽抽,柴宗训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把战场转移到了下一个伤兵面前,免得尴尬。

    端木春也赶了过来,蹲在他身边轻声地问到:“陛下,那位军士应该没问题吧?”

    柴宗训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强撑着回答到:“没问题,他只是因为剧痛暂时昏过去了,只要血止住就没事了,我们来看这一个吧。”

    “哦。”端木春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虽然很同情那一直在不停抽抽的军士,可是考虑到这毕竟是皇帝陛下亲手帮他清洗的伤口——如此算来,他就算此时真的挂了,也应该是含笑九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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