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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着韩菲菲厉声道：“你有病吧？既然来这做艺女，就要有做艺女的觉悟，好好在里面待着，等着客人来了点你，如果真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和里面的小姐妹们学习学习，交流一下经验之类的，跑什么跑？”
韩菲菲冷哼了一声，道：“里面那几个艺女，论相貌论身材，哪一个比得上我？再说了我觉得自己在阳间积累的经验已经够多了——你不会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还没碰就一脸羞怯喊疼的小姑娘吧？”
以前的清纯少女，大学校花怎么变得这幅德行。
靠，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追她追那么久，还和她做了少儿不宜的事。
并且不止一次。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恶心。
我不耐烦道：“打住，打住••••••你要是想以后好好地呆在这，就不要提以前的事来他妈的恶心我。”
韩菲菲表情一滞，怔怔地看着我。
“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讨厌你？
妈的，老子恨死你了。
我刚退学，你就转身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搞得我头上绿油油的。
而且一直不敢和曾经的室友同学联系，怕受他们的嘲笑。
我慌忙从柜台后面出来，寻找刚才的那个女孩。
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顿时一脸沮丧。
心中七上八下地暗自祈祷那女孩可千万别做傻事连累我啊。
韩菲菲突然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我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要是那女孩真的死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你就等着受罚吧。”
阴魂唆使人自杀和亲手杀人罪行一样重。
十八层地狱可不是白开的。
只要有罪，来者不拒。
韩菲菲摊了摊手道：“我无所谓啊，反正都是死鬼一个，关键是你啊，——你怎么和大学里一样，还是那么傻傻的？”
“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刚才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踏进门前的黄线区域，就看到了我••••••”
我一下子怔住了。
刚才光顾着和韩菲菲磨嘴了，确实没有注意到。
来我这找乐子的顾客要么是熟人，要么是可靠的熟人介绍来的。
只有过了黄线进到里面才能见到艺女的阴魂。
可是刚才那女子明明在黄线之外就看到了韩菲菲。
这？
她绝对不是阴阳眼。
如果是阴阳眼，大老远我都能用鼻子闻出来。
既然不是阴阳眼，还能看到阴魂？
难道这女的是个术士？
我的后背猛然间一阵发凉，虚汗直冒。
术士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降妖捉怪解决危难的活菩萨活神仙。
对于我们这些有着阴差身份的人来说那就是生死大敌。
术士修行并不是普通大众认为的那样，就是为了除魔卫道，保护阳间太平之类的。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长生不死。
黄泉玉简勾长生。
生死簿上划不死。
黄泉道主有一玉简，只要在上面勾去名字，就可长生。
但是人会继续生长，会逐渐的衰老，至于活多久没人知道。
若是再把生死簿上的名字划去，就可以永葆青春，长存于世。
真正的长生不死。
假若再在轮回盘上抹除自己的印记，那他就可与天地同寿了。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谁也没有试过。
而我们这些阴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进入冥界的媒介。
据我所知，每年都有许多阴差被术士抓住。
搜魂。
寻找冥界的入口。
夺玉简和生死簿。
不过我们的魂魄上都有冥王禁制。
术士只要一触碰，魂魄就会自爆。
阴差看着很风光，但也是个高危职业。
韩菲菲玩味道：“我死了可以做鬼，不知道你死了会成为什么？让我好好回忆一下，记得有个被我的美色俘获的阴差曾说过，只有功德值达到一万以上的阴差魂魄自爆之后，尸体会重新生成一个魂魄，也就是复活，齐牧，你的功德值应该超过一万吧？”
我真想走上前去给她两个耳光。
妈的，挖苦老子有意思吗？
功德值一万？
那是十五品阴差。
老子还差的远呢。
“哈哈哈哈哈，齐牧看着你现在这吃了死孩子似的表情，老娘真是比高潮还爽呢。”
韩菲菲边说边扭腰进了里面。
我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暗自祈祷那女子千万不要是什么术士才好。
就在这时老崔来电话了。
“小齐？”
“崔大哥，崔大爷，崔爷爷••••••”
满腹的惊恐不安顿时找到了发泄的窗口。
我是真的怕了。
万一刚才那女子是个术士，被她找上了要搜我的魂。
那我可就魂飞魄散，彻底死翘翘了。
“大爷的，快给我打住，这一会的功夫你让我长了三辈，到底怎么了——算了我也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你胡扯，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你的那个蓬门最好关门歇业••••••”
“啊？为什么？”
“还不是你们阳间的一群操蛋术士，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冥界的入口，打进来了，而且抢到了黄泉道主的玉简，若不是因为争着勾名字起了内讧，事情就闹大了。”
“啊？怎么会这样？黄泉道主是吃干饭的啊••••••”
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嘴贱。
出言侮辱大领导，这风要是刮到他的耳朵里，有我还受的了。
还有他的女儿孟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了。
她不把我玩的生不如死才怪呢。
“你丫的闭嘴，快道歉，现在冥界的电话都被监听了••••••你小子说话小心点，出言侮辱领导，这是大罪过，写检查一定要写检查。”
“是是是，我检讨，我有罪，那个老崔啊，后来怎么样了啊？我们伟大而又圣明，英俊而又潇洒•••••••的黄泉道主，怎么会让那些毛贼小术士暗算了呢？”
吹捧的话说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个嘛，这些参照《阴差指南》，以下几组数字你记一下••••••好了就这些吧，电话我先挂了。”
关闭了“要你命三千”，我把卷帘门拉了下来，就进了屋。
和我手下的艺女们说明原因，让她们安心休息，工资照常发放之类的。
其他艺女都答应了，只有韩菲菲。
很生气。
觉得是我故意整她，不想让她挣钱。
我懒得理她。
拿出一本小黄册子，开始按老崔刚才说的数字，破解密码，研究冥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小黄册子并非是什么《阴差指南》，而是我和老崔的秘密联络方式。
有很多事情，不好在电话中说，就通过这个来交流信息。
我看着满满一叶纸翻译下来的东西，筋疲力尽，身子都虚脱了。
“阳间六大术士世家中的张家，马家，冷家，钱家，赵家各率死士百名，攻入冥界，杀死阴差七十余人，进入黄泉，黄泉内兵将全无，玉简无人看守，被五家家主抢夺，因都想先勾掉自己名讳，而大打出手，直至黄泉道主闻讯赶来，将其一举歼灭，尸体全部留在冥界，暴尸一千年。”
“注：近期，佛祖派金翅大鹏鸟来冥界搞基层调研，不曾想和地藏王经案下的通灵神兽谛伙同看守十八层地狱的三头神犬聚众赌博，输的一根毛都不剩，狼狈地回了灵山••••••”
看到此处，我觉得又惊又好笑。
金翅大鹏鸟可是佛祖的亲娘舅，这下可把“佛面”给打了。
赤裸裸地打脸啊。
“佛祖震怒，地藏王菩萨惶恐，给谛听记了一次大过，废了三头神犬的修为••••••”
靠。
这也太不公平了。
“三头神犬因为尽忠职守，曾得罪黄泉道主，阎君，还要轮回之主，故而三圣将其带至阳间，合谋将其烹杀，做了下酒菜••••••冥界无一圣镇守，给了术士可乘之机，才有此大难。”
我曾听爷爷说过。
三头神犬这家伙太死板了，空有三颗脑袋，却不懂得变通。
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没有大佬罩着。
阴魂只要被罚入十八层地狱，再想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哪怕是佛法超度，它也不放，死脑筋地非要等到刑期满了，要么就是大佬亲自来才可以。
这可就太得罪人了。
想来这金翅大鹏鸟去冥界，表面上是搞调研，背地里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使命。
唉，三头神犬有此结局也算是合情合理了，只是让人叹息啊。
“地藏王闻之，罚黄泉道主进黄泉中清理淤泥，顺便把里面的泥鳅尽数捉净，阎君进十八层地狱写生活感悟，要内容充实，思想深刻，每一层地狱不少于一百万字，轮回之主化为人身，去阳间历练••••••现在整个冥界数我老崔最大。”
黄泉道主，阎君，轮回之主号称地府三巨头，不过在他们之上还要一个发下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他才是冥界一言九鼎的统治者。
我一阵郁闷。
这老崔归根结底无非想说冥界现在他说的算。
心中大喜。
既然冥界他是老大，这黄泉玉简应该归他管了吧。
毕竟，孟婆那个小萝莉，还是未成年呢。
不知道能不能把我这依靠功德值活命的束缚给破了？
滴滴。
来信息了。
看了一眼，我顿时大惊失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系统检测，你在和崔判官的电话交流中，出现了辱骂黄泉道主的字眼，扣掉你五百六十五个功德值。黄泉道主之女孟婆。”
靠。
有这个必要吗？
孟婆这个小丫头，上次我还送她巧克力夹心饼干呢••••••忘恩负义。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要你命三千”。
果不其然上面的功德值只剩下一个。
也就是说过明晚十二点，我就要死了。
此时我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平静。
那些恐惧不安，提心吊胆，还有如重山一般的压迫感全都消失了。
我站了起来，走向柜台，从最底部拿出半瓶牛二，对瓶吹了一大口。
一股辛辣奔流入腹部。
“咳咳咳咳••••••”
呛得眼泪直流。
突然一双白嫩细腻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瓶。
是韩菲菲。
“齐牧，你煞笔吧？五十多度的酒，你对瓶吹？找死啊？”
我不等她说完，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猛然一紧。
她的身体很冷，没有温度，却有一种芳香。
呼吸着这种芳香。
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你侬我侬的纯情年代。
那些背叛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自己都要死了，那些怨恨还记它作甚？
我声音低沉道：“菲菲，我要死了••••••”
“啊？”
她一下子松开了我。
脸色震惊地看着我。
一时间说话也不利索了。
“怎•••怎么回事？齐牧？”
我摇摇头，没说话。
神态沮丧到了极点。
“不——齐牧，你不能死，你还——”
滴滴。
又来信息了。
我慌忙拿出手机。
“系统检测，你在和崔判官的通话交谈中，在说道黄泉道主之时，因为用了伟大而又英明等六十个赞美词，现奖励功德值六百••••••哈哈哈，小齐牧，叫女王大人。黄泉道主之女孟婆。”
紧接着我便看到“要你命三千”记录功德值的那个“1”一下子跳到了“601”。
啊？
又不用死了？
这个要人命的小萝莉••••••我真是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