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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之凌波词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作者:罱暮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10-29 23:42:4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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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清十五年的元恪,不还是怀贞世子吗?他怎么会自称朕?

    难道我记忆出了偏差?或者说是我的记忆混乱?

    就算我记忆混乱,也断没有他此时便称君为帝的记忆。

    按照另一个尘世,此年此时他正出使大昭,翌年燕文帝驾崩,他才登上帝位。

    一个帝王抛下军政大事,孤身潜入敌国,那是粗滥的话本子才有的情节。

    元恪也不是那样人。

    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元恪。

    想到这儿,我心一惊便要挣脱开他的手。没想到他觉察到我的意图,反而握的更紧,不容我抽出。

    我掩饰不住惊慌,“你是谁?”

    听我问,他定定的瞧了我片刻,玩味一笑,“朕是谁?”

    他摸了摸脸颊,“我是谁。”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揭下这层面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这是关于人生的三个终极问题,道学家爱问,佛学家爱问,可没有人能说出答案。

    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为何生,为何活,为何死,是我要还是天要?

    还是所谓的命运。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在脖颈上缓缓揭起一层淡色面具,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揭,我嗓子干涩,一颗心狂跳,煎熬无比,恨不得立刻帮他揭下来。

    苍天,请你快点。

    不不不,应该是元恪请你快点揭下来面具,让我确定你是你。

    他这样不慌不忙,简直是在折磨我。

    我紧张的看着他,他却捂住了我的眼睛。

    怎么可以!

    正要拂开他的手,他却松开。

    我抬眼看面前人,却震惊的后退一步。

    萧越!

    他是萧越!

    再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怪不得他自称朕。

    我只觉得身心俱冷,牙齿都在打颤,不由自主的后退,“怎么会……怎么会……你明明是元恪……”

    他上前一步,低头深深看我,“你希望我是谁?”

    我茫然摇头,看了看天,如在梦里,“你是谁,便是谁,难道我希望你是谁,你便是谁吗。”

    他眼神略含嘲弄,“相由心生。”

    我吃惊的看着那张脸,不可置信的摇头,说不出的怪异吃惊。

    他扶住我的肩膀,不容我后退,“告诉我,在我拿掉面具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我在怕,在惶恐。

    那张面具拿来的的时候,我十分怕,怕出现我不愿意见到的。

    觉察到我眼中惊恐,他眼神敏锐,直指问题的要害,“你是希望出现这副样貌,还是怕出现这副样貌?”

    我苦涩的摇摇头,“我怕。”

    他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你所怕的,只是你想象出来的。”

    见我面露疑惑,他又覆住我的眼睛,声音里带了三分笑意,三分愉悦,“我是元恪。”

    说完拿开手,我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元恪?

    面前这张脸果然是元恪的脸,眉目如画,俊美无双。

    我吃惊极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他眼睛含了笑意,“可看真了?”

    我实在想不通,犹在震惊。

    元恪叹息道,“你在梦里。我在你的梦里,是你的想象。”

    梦里?

    我更吃惊了。

    他自顾自道,“相思引能引人入梦,我被困在了你的梦里。”

    这么说,我以为的现实只是梦?

    我以为的另一个三千世界,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摸摸眉心,我恐惧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世界是真的……”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为什么我是十六岁的我?

    我还在想,元恪已回答,“因为你想回到十六岁的最初,一切都还未变坏的时候。你想改变过去。”

    倘若他真是我的想象,那他确实能猜到我想问什么,我借他的口,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如此,一切倒说的通了。

    顿觉心痛难忍,天旋地转,我茫然道,“这么说,你是我的想象?”

    他深深地看着我,“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话像一记闷棍,让我脑子更加杂乱。

    “现实里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眼底浮现一丝痛苦,“萧越不让你死,你才出现在这里。”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如果此处为假,那就是说在现实里,我已经历那些痛苦,那些鲜血淋漓。

    那些……不堪回忆。

    我所梦见的我死在了海棠花开时候,不过是我的梦中之梦罢了。

    崩溃排山倒海的袭来,让我无力逃脱,无力发声。

    想要向上天呐喊质问,却只剩哽咽。

    一切幻想皆虚妄。

    都是假的。

    南风吹来水草的湿润清香,鸟啼蝉鸣,叫卖声隐隐,流水潺涴,眼前君子如松。

    都是我的想象。

    他是我的想象,自然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如何能不想你?”

    我已不是十六岁的我,如何能见他?

    于礼不合。

    此时我应是十八岁的我,大昭君王的宸妃,入宫三载,万千宠爱。

    十六岁的我和十八岁的我格格不入。

    十八岁的我拼命想成为十六岁的我。

    这具身体是分裂的,痛苦的,挣扎的。

    我想象的元恪回答道,“你不想我,便不见我。”

    我说,“如此简单。我便不想你。”

    我不想他,他就会在梦中消失。

    虽然……我那样渴望他的存在。

    在现实中,我和他隔着千山万水,此生无期,可是在梦里,他真的不能再真。

    这个人眉眼生动,言谈自若,比我记忆里的怀贞更鲜活,更让人流连。

    听我说,他嘴角浮起嘲讽,“最易事偏是最难事。”

    是的,这太难了,我做不到。

    说出来我便知道我做不到。

    这个梦不醒,他就不会消失。

    “如何梦醒?”

    他眼底有一丝惊诧,“你想梦醒?”

    梦醒了,他就消失了。

    我无颜面见他,不愿见他。

    我点点头,“你是假的,我是假的。想必真的那个我,早已奄奄一息。我不欲生,还留在梦里做什么?”

    梦中能随想象圆满,可终究是假的。

    他摇头道,“这个梦因你而生,却由我操控。你想梦醒,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

    “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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