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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明显是一个非常爱惜生命的人，虽然双腿被打断，下半辈子基本没法下地走路，可他还不想死。
对活着的渴望，对生命的珍惜，让他最快时间说出了事情的经过，道出了背后的人物。
“莫含里让我把她们悄悄送到平康坊，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魏勇一听这话，很不高兴，什么叫你不知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完完整整老实交代，看来是打得还不够！
他刚要准备打断奥兰的左手，程处亮拦住了他，“先留他一条狗命！把他带走！”
宅子里的人全被送去了京兆尹大牢，程处亮则领着人直奔莫含里住处，一副要弄死莫含里的架势。
自从出一万贯钱买沙发，被程处亮拒绝后，莫含里变得很低调，几乎很少在长安城抛头露面。
有人说他是羞愤的没脸见人，有人说他在憋大招报复程处亮。
“十三个汉人女子已经送出了长安城，很快，就能侍奉我们伟大的劼利可汗了。”
平康坊一处私宅内，莫含里的部下艾舍隆多讨好的说道。
莫含里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忧虑，“这些日子，我们尽量低调一点，免得惹人注意，还有，找个机会把奥兰处理掉，万一将来查到他身上，对我们很不利！”
“我今天晚上就去把奥兰……”艾舍隆多目露凶光，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莫含里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北方，思绪万千。
他刚刚得到消息，不久之前，突厥曾经的小弟吐谷浑最近蠢蠢欲动，不断制造摩擦，骚扰突厥，这背后，肯定有唐人的挑拨。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唐朝皇帝要准备对突厥动手了。
三年前，劼利可汗太过仁慈，已经兵陈渭水，拿下长安指日可待，最后却选择了退兵。
唉，最好的机会转瞬即逝。
实在是万分可惜。
“Duang！”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往门外望去，大门被踹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如果不是守卫们拼死拦着，他们早冲到自己面前了。
艾舍隆多面露紧张之色，“莫不是被唐人发现了？”
“越是这时候，越不要慌乱，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莫含里走到门口，大声吼道：“我乃突厥吐屯莫含里，谁敢在此闹事！”
他这话说的非常有底气，毕竟突厥使节这个身份还能唬住很多人。
“你好啊，莫含里阁下！”
莫含里脸上的异样一闪而过，一看是程处亮，悬着的一颗心反而稍微放下了。
一个小毛孩子而已。
“原来是程县子，不知程县子来此有何贵干？”
在长安生活了多年，对于唐人的习惯用语，莫含里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程处亮没搭理他，妖径直往里走，艾舍隆多伸手拦住了他。
程处亮看了一眼莫含里，疑惑的问道：“怎么？莫含里阁下，不欢迎本少爷吗？”
莫含里知道他是宿国公程咬金的二儿子，不便得罪，朝艾舍隆多使了个眼色，艾舍隆多稍一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收回了臂膀。
在魏勇的护卫下，程处亮大大咧咧进了房间，扫视了一眼里边的陈设，草，果然都是模仿的程氏家具，太他娘的不要碧莲了！
程处亮不露声色，“莫含里阁下，没想到你还挺厚道，家里摆的都是我们程氏家具，生活很有品位嘛！”
莫含里脸不红心不跳，很讽刺的说道：“不好意思，程县子，这些其实不是从程氏家具买的，是从一个货商那进来的，而且便宜的很。”
每一件程氏家具都刻着标识和制作匠人的名字，而眼前的这些却什么都没有课，与其一会儿被揭穿，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买谁的不是买。
更重要的事，当初我可是要买你家沙发的，是你自己不愿意卖给我的！好，从今以后，我还不买你家家具了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哦？竟然还有人造了跟我们家一模一样的家具，真是天下奇闻啊！”
莫含里不知道该如何跟程处亮聊天，只好呵呵一笑，把天聊死。
程处亮悠悠说道：“我认识一个叫奥兰的西域商人，他真不是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狗胆，竟然敢模仿我们家的家具，真是活腻歪了……”
莫含里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不成暴露了？
“奥兰那家伙明明是个软蛋，偏要装成硬骨头，我打断了他两条腿，他才交代了实话，还说把一批家具卖给了莫含里阁下，我今天来拜访，就是为了到莫含里阁下这里来找找证据，好弄死奥兰。”
说话的时候，程处亮的余光注意到，莫含里身旁的艾舍隆多左手使劲握着佩刀。
魏勇也看到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二话不说，一声令下，十几个护卫蜂拥而上，把莫含里两个人绑了！
莫含里使劲挣扎着，“程处亮，为何绑我？我可是突厥劼利可汗座下吐屯，你凭什么抓我？你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程处亮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奥兰跟我说，他虽然想赚钱想疯了，却没有胆子敢模仿我的家具，因为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所以他才敢，而那个人，就是你，莫含里阁下！”
莫含里怒吼道：“程处亮，我突厥有雄兵百万，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会后悔的！”
程处亮十分淡定，“本少爷做事从来不后悔。”
……
长安城没有不透风的墙，传递消息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少人都知晓了，兴平县子程处亮带着护卫洗劫了西域商人奥兰的家，还打断了奥兰的双腿，然后直奔平康坊，因为几件家具，抓了突厥的使节莫含里。
可怜的奥兰，可怜的莫含里。
程咬金下了值，回到家时，脸色非常难看。
“一回长安就惹事，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现在倒好，弄得满城风雨。那会儿，陛下传话，让你明天进宫参加朝会。”
消息这么快就进宫了，百骑司办事效率真够高的。
“爹，你想想，我抓了莫含里，陛下知道后，按理说，他第一反应该是让我放人，可陛下没有这么做，是为什么？”
“啥意思？”
程咬金是自己的爹，告诉他是应当的。
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程咬金，为啥要打奥兰，为啥要抓莫含里，山寨家具事小，拐卖人口事大！
而且，自己已经写了份奏疏交给了唐伦，唐伦第一时间呈了上去，陛下肯定也对莫含里这令人发指的行为忍无可忍。
“人渣！”
听完后，程咬金要气炸了，“要是换做是老夫，早把他给打死了！明天直管进宫，看谁干弹劾你，老夫弄死他！”
“我倒不害怕那些不干正事只知道瞎比毕的御史，我更担心还有更大的幕后主事，他得知消息后，把所有证据都毁掉，那时候再调查，就都晚了。”
言官们除了会站在道德高地上瞎比哔，真的是百无一用，言官误国，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