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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衡天下 正文 63、大厦倾覆(一)

作者:长安见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07-24 16:49:2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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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内,夫子阁、羽医馆、八方镇、万俟府、雪崖、残居,乃至香冠楼,但凡是江湖人口密集之所在都在明显位置张贴了阴阳间公开的挑战书,杀人如麻、草菅人命,这令洛阳城内居住的百姓人人自危,那些邪恶势力的可怕之处远远胜过牢狱之灾,于是有些人家席卷家当细软速速逃离;有些人家禁闭正门隐匿在庭院地窖之中;还有些人家搭帮结伙陆陆续续来到府衙求助而要求官府容纳;也有些人家纷纷拥挤到各大门厅之内以求庇荫保命,更有些人家恳求府衙将自己关押在死牢之中,有的人……,总之,洛阳城乱了,人仰马翻,鸡飞蛋打,人人都不得安生。

    万俟府后山,忠义台。

    子谦焦虑道:“盟主,眼下该如何行事?”

    火烧屁股了,思虑良久后的万俟嵱才回应:“只能攻,不得退。”

    钟离沬:“攻,怎么宫?我们对阴阳间可是一无所知啊。”

    子谦:“再没有计划,明日可就要杀人了。”

    钟离沬:“先不提杀人,眼下我们急需要阴阳间的地势关卡图集才可制定讨伐策略。”

    万俟嵱询问:“欧阳门主还没有回来?”

    子谦无奈回应:“与官府讨要东西,就如同与小鬼斗智斗勇,哪有那么顺畅,不乏使使银子,再不行找找高官压压火气。”

    一头闷着苦练武功,甚少了解男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耳闻闹市上很多传言,金瑶未确认而直言:“若是找人应该是药什陌,传闻这药什陌曾经与欧阳宫存在口舌之争而不欢而散,两个人都像小孩气到谁都不肯向对方低头,至今都未释怀。”

    灵光一闪,万俟嵱想到了一个人,急忙脱口:“墨八千。”

    钟离沬:“九洲镖局镖王墨八千,他能出手吗?”

    子谦回道:“这墨八千与药什陌之间经历了九条命的惊险故事,早已是生死之交,还有九州镖局的管家又是七王爷府上的韶郡主,但凡墨八千要求,这药什陌和韶郡主定会有求必应。”

    万俟嵱喜道:“墨八千与欧阳羽是同乡,又是知己,从枢密院和皇城司那里得到消息应该是轻而易举。”

    子谦忧道:“可这些都是枢密院和皇城司的机要,没有官家的口谕,没有人敢泄密。”

    钟离沬:“欧阳羽机警活络,人脉如蜘蛛网,疏通关节得心应手,不过若是没有猜错,在七王爷的‘德馨楼’中必定有藏图。”

    钟离沬:“也就是他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枢密院和兵部,另外一条是在七王爷府上。”

    万俟嵱:“这是最短的捷径,这也是十拿九稳的法子。”

    整个谈论之中,三个人沉默不语。

    琅玕一直在闭目思索。

    荣泉稳坐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吟乃流器所的人,虽然长年与玉器石材打交道,本不应该过问江湖事务,怎奈掌家之主流光前辈技艺堪称精绝,长与江湖上的三教九流频频来往,又因流光前辈与神算子、赫连仲,乃至欧阳先生有过交,也曾为江湖安定做出贡献,故而常有天下大事,流光自不退让的说法,这不一听到天下将有大事临近速命楚吟前来协助,又下令流器所弟子们随叫随到,不过有一点必须肯定流器所的弟子们武功内力也是江湖上的翘楚。

    说话间,欧阳羽和金瑶回归。

    众人像期望雨水一般,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欧阳羽口干舌燥,先拿起琅玕手上的把盏一口闷下,这才开口:“药什陌近日外出办公不在府邸,倒是这墨八千真是知己,论天道,讲义气,二话未说,与韶郡主合力说服了七王爷,才将信息从‘德馨楼’取出。”

    金瑶将信息上递万俟嵱,展开地图,大家围观观看后,琅玕感叹道:“职方馆、司不愧是职方馆、司,这么精准的地图是怎么绘制的?不过一番辛苦,最后胜利还是归属七王爷。”

    欧阳羽感慨道:“谁要七王爷是官家最信任的人呢。”

    荣泉言:“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才获得了信息。”

    万俟嵱:“可知七王爷的高见?”

    “七王爷秘传了四个字,‘斩草除根’。”

    此话的弦外之音便是官家的金口,这下心中知晓一二。

    “那墨八千呢?”

    “除去祸根,不留后患。”

    “那枢密院和兵部呢?”

    “药什陌代表不了什么。”

    金瑶现在是风满楼主事之人,不仅对楼内之事事倍躬亲,也对江湖之事时时操心,不光是因为前任楼主和亲姐姐无辜被杀,也是因为大道大义大公,本就是颇有主见和思想之人,更是理智之人,斩钉截铁道:“不挫骨扬灰,不彻底清除,我金瑶此生永不安生,我与那墨八千一样的心思。”

    “那大家呢?”

    子谦笃定:“清除祸乱。”

    琅玕道:“以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

    荣泉道:“可请来两位前辈助力。”

    “两位前辈年势已高,能助威一次已经消耗了大数气力,再次出手援助,唯恐体力支撑不下。”

    荣泉又言:“听众位之言,府衙是可以出兵镇压。”

    琅玕道:“兵力全部集结于南西方对付蛮夷之势,枢密院和兵部顾及皇家和京畿之安,无兵可调,无人可用。”

    金瑶道:“官府本就不可靠。”

    荣泉指责道:“百姓乃国之本,这等要事竟然无动于衷,本公子实在不明这高高在上的国君是如何作想的?”

    此次去请七王爷,众人都怀揣私心,若是七王爷能说服枢密院和兵部出兵,此事可有八九成把握而打个胜局,可这种期望是非常正常,带回来的讯息令人失望,不怪荣泉当众指责。

    很惭愧国运日渐衰落,那大半江山南下西侵,已被挤压在东南区域成一块弹丸之地,边缘基本沦陷,兵力集合于那里。国将不国了,何来的千家万户,清理这些内鬼,只能靠江湖势力了。

    一个国家保全不了自己的臣民,如何屹立长久呢?荣泉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说错了,只是自己也是一位民为主思想主流的人,问题出现了就应该勇敢地面对,集思广益而出谋划策迎难而上,而不是互相指责和埋怨。大难当前,盟主表现出来的大局意识不得不令自己钦佩。

    “明日在忠义台会集,我们一起进攻阴阳间。”

    “是。”

    ——

    万俟嵱指派了些许弟子提前散播消息,一时间满城风雨,那些东逃西窜的老百姓们自然耳聪目明,所有的百姓都停下来迁移的步伐,全部拥挤在城门口,是去是留都在左右为难,而且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正在众人踌躇不定期间,万俟平持江湖帖前来,一张粘贴在城墙上,手中拿着同样的一张,走向城楼中央而驻足,说:“近几年来,朝廷一直用兵在外,肩负着捍卫我大宋领土不被侵犯的艰巨重任而挣脱不开。现下国内又是多事之秋,幽灵谷和阴阳间欺辱百姓时达十几年之久,大家都知道在不久之前盟主联合众门厅已将幽灵谷彻底铲除,为了天下太平,明日便要与阴阳间生死一搏,希望能如同消灭幽灵谷那般顺利。”

    楼下有人喊道:“明日他们便要杀人了。”

    又有人喊道:“是,一杀就是十人。”

    一百姓言:“说不定灾难会找上我们。”

    生下来很简单,可活下去更要有意义,活着更加精彩,谁愿意死去呢?这人世间的美好事情还没有享受尽情,这么就无辜死去,谁心甘呢?

    万俟平解惑,道:“盟主已经下了帖子,为保护城中百姓生命和财富,下令将江湖中的各大门厅,乃至九州镖局、十方之地等地方说服,可容纳部分百姓躲避,若是相信我们,可前往各处都会有人照应和保护你们生命,盟主承诺大家即使我们舍了性命也不能让百姓受罪。”

    一百姓又言:“那府衙呢?”

    “府衙的尹大人自然是受朝廷旨令,将府衙兵力部分集中在府衙四周来保护府中百姓,另一部分前往每一位百姓家中暗中守护。”

    部分百姓还有些顾虑,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百姓乃国之本,没有百姓,没有都城,没有国家,一人成不了事,可二人能成家,十几户能成组,几十组能成村,一村能成城,千万之城又能成一国,保护百姓就是延续一个国家的生命,所以百姓才是国家的基石。”

    有一个百姓说:“这位小少爷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常年居住在此地,这里早已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家的生意就在这里一点一滴的做起来,我那两个孩子也在大儒之家求学,我们不能丢了自己的家呀?这,这,这说不定明日我们会胜利呢?大家要不要再思考一下再说。”

    万俟平又说:“如果明早败了,大家再走也不迟,而且是我们一起护送你们离开。”

    “能走的了了吗?”

    “铲除祸害势在必行,虽说胜败无法预测,可胜利必须属于道义,盟主已下司令,活着消灭大害是大吉,即使是用生命换取全胜,在九泉之下也是欣慰,当然江湖儿女牺牲了还有府衙,前仆后继,一定赢得胜利。再说了生命仅有一次,若还是对我们不太相信,来去自己做主,我们不会加以强迫。”

    话说的很透亮,议论一会儿的结果是大批百姓陆陆续续回到了城中,少部分犹豫不定,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还是出城了,很不幸的是走出去不到十里就被人杀了。

    这般消息不胫而走,各处隐藏的百姓再也不敢擅作主张要离开城内,反而安分的呆在各处以求保护。

    ——

    那青衣女子在宅子里面思绪乱飞,如坐针毡,她思来想去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女儿,格外害怕见不到她,另外她也担忧江湖纷乱,百姓再陷死亡之谭。那是一个大坑,一眼看不见底的地下深坑,她眼前一幕幕的画面都是一具尸体一具尸体,一个一个填了进去,再站在坑边俯视坑中,那是尸体堆砌的,吓得令人不禁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她开始害怕了,接管阴阳间以来大小事务都能尽心妥善处置,并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发生,若是生灵涂炭,那么事情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自己,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那么多无辜未涉入的小老百姓实在让人心痛,那青衣女子越思越痛越害怕,整个人快要被这无休无止的画面折磨疯癫了。

    那黑衣人布置了许多杀手一直在四周潜伏监视自己,外面的事情自己根本不会知道,还好有些侍从收了重金在外采买会帮助打探讯息才不让自己蒙在鼓里。

    风风雨雨九年了,仅仅在孩儿**之中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她就像销声匿迹一般从未出现,九年间来来回回去府宅拜访不见踪迹,难不成其中……?那青衣人之后抓了一名监视的弟子,各种威胁之下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他也算是聪颖,这些人并不是他府内的护院,当年无数次夜访府宅,那些宅子中的每一个人都守口如瓶,刀架在脖子上也一字不吐。前几年又说是母亲年老,让孩子承欢膝下逗趣,免去母亲孤寂难熬的聊聊岁月,这其实就是搪塞推托之词。在前两年又在府邸见到一个小女孩,三四个女侍从贴心服侍,只听闻下人唤她小姐,细细观来并没有一处像自己,或者说像那个人,又仔细想来,难道……,刹那间那青衣人呆若木鸡,又冷冷地发笑了,之后趴在绣被上嚎啕大哭,那哭声中全是悲凉、后悔,憎恨与撕心的痛。

    ——

    到了傍晚,羽医馆、八方镇、风满楼三大门厅的正门门楣上早已悬挂了黑白布幔,门口的房梁上吊着两顶白色大灯笼,硕大醒目的“奠”字格外显眼,正门两侧的老虎、貔貅等杵立两侧,上面也布满了黑白布幔,总之凄凄惨惨悲悲凉凉。而羽医馆却不同于其它门厅,过往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也都依次拜祭,因为他们都是受过慕容姑娘的大恩大惠,自然是感恩戴德而伤感命运多多舛。

    ——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好久了。”

    琅玕猜出目的,说:“我喜欢她。”

    万俟珝直白道:“可我也喜欢你。”

    琅玕笑道:“这天下是怎么了?我那淘气的妹妹不知害羞向荣泉表白,你呢?怎么也毫不避讳的跑进男人的寝室告白呢?”

    “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男女之情爱乃人之本性,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本性呢?”

    “姑娘的见解颇具个性,可姑娘与其他姑娘还是不一样。”

    “哪里?”

    “你乃当今盟主的掌上明珠,是他们的心头血,也是这餐厅各种最美丽的女子,更是江湖中最尊贵的女子,盟主和夫人定会为你寻得佳偶,我乃一介草民,根本配不上。”

    万俟珝微笑了,她走到房门前,依靠在房门左侧,指着园中的花圃,说:“花有千万种,你喜欢哪一种?”

    琅玕走近,也依靠在房门的另一侧,放眼花园而搜索来搜索去,说:“你这花圃中,没有我喜欢的哪一种。”

    “是什么?”

    “花有万千,一朵梨花一生痴。”

    “她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你视她为朋友,改日见面帮我打听打听。”

    “啊?”

    “我们相见不足十次,而许多次都处在敌对状态,情爱之事又是难以启齿。”

    “也倒是。”

    万俟珝又回屋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说:“那我是哪一种花?”

    “醉芙蓉。”

    “为什么?”

    “你的性情不定,就像这醉芙蓉一日三变,与你相处很累,你变了,我们也要跟着你变。”

    “我还以为你会称赞我的美丽。”

    “花,本来就很美,主要是赏花的人到底懂不懂的她的美。”

    万俟珝笑了,释怀的笑了。

    “两位前辈都闭门谢客,清香萦绕,调养生息,不知道明日之战他们会不会出现。”

    “耄耋老人本该安居府邸,儿女承欢,颐养天年,一个个心怀天下,令琅玕真心钦佩,幽灵谷之战纯属意外,我等深陷阵法之中,若不是两位前辈协助,此生了已,明日之战不敢奢求。”

    “以我外公的性情,只要还没有躺在棺椁之中都会参与的。这么多年了,若是不是外公内外支援父亲,这江湖之治也是一塌糊涂。”

    “前辈真乃君子。”

    “君子?他是一个老君子。”

    哈哈……。

    “你不喜欢我,我就放手。”

    “这么轻易。”

    “我呢,是个明白人,比如说我最喜欢吃冷酒,可慕容姐姐诊脉断定我是体质不允,喝多了有性命之忧,冷酒,爱,挚爱,可明明知道死路,为什么偏偏要去死呢?”

    “严重了。”

    “千古情爱之事,为爱生为爱死的男女不计其数,不过,喝不了冷酒,还有很多温酒,也很符合本小姐的脾胃,习惯可以改变的,喜爱也是可以改变的。”

    “紫蕴却让我很发愁。”

    “荣公子与你一样都是有身份的贵人,你们都不是一介草民。你知道吗?女子的直觉是非常可怕的,本小姐断定你们不是王侯就是将相。”

    听言,琅玕捏着执壶,又将其放下,说:“算是知己,不如我们叫上荣泉去那花圃中央席地而坐,后而饮酒闲谈,如何?”

    万俟珝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将刚刚站立的琅玕推倒在座凳上,说:“明日之战若是大获全胜,我们畅饮他个天昏地暗。”

    琅玕顿了顿,说:“好,依你。”

    ——

    荣白道:“公子,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参与其中。”

    信中提及冰轮即将临盆,作为夫君作为父亲却从来没有悉心陪伴,亏欠和悔意早已填满了心脑。荣白心思狭窄却一语中的说到了症结之处。井底之蛙自己不想做,离开了才知道天大地大,结交了志气相投的朋友,开阔了眼界,又张足了见识。师父的谆谆教诲一直萦绕在耳侧不敢忘记,它是自己前行的指引,为了大任为了己身时时都不敢怠慢。

    荣泉道:“明日之战,必须参战,战后再回家。”

    “那若是……?”

    “若是什么?若是死了吗?”

    “是。”

    “为正义为安定而亡不怨不悔。”

    荣慕是荣泉的知心人,言:“那夫人、少爷和未出生的少爷呢?他们能主持这个家?能主持大局吗?”

    “我会预先做好准备。”

    “公子?”

    “好了,你们一片赤诚之心,我荣泉铭记在心,今生今世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荣白还要劝服,被荣慕阻扰。

    “那公子休息,明日我们同公子一并去。”

    “好。”

    ——

    “丹桂,司空姑娘呢?”

    “拜祭姑娘之后回‘四维’了,说是收拾自己的物件,还有向司空前辈讨要些许秘传。”

    “她主持你们还习惯吗?”

    “她与姑娘不一样。”

    “可她与郷而又一样,都是医家大宗后裔。”

    丹桂不敢相信而疑惑地问:“真的是那位灵使者吗?”

    “是。”

    “昔日姑娘常常提及,赞赏灵使者样貌和气质绝佳,世上恐无第二人。”

    “你是想问我们会不会断定错误。”

    “是。”

    “若真的是她,一定要报仇;若是内中有隐情,你说,郷儿会怎么做?”

    “人生不易是姑娘的口头语。”

    “流水的病人,她自然就生出了这样的感慨了。”

    “我代替姑娘希望明日之战你能安然无恙,这般姑娘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生死难料。”

    “对了,司空姑娘也去。”

    “必须去。”

    “司空前辈有一子下落不明,司空前辈有两个爱徒,姑娘去了,留下来的仅有司空姑娘一人了。”

    “司空涟漪天生机灵,处事活络,技艺高超,武功也不差,再说还有我们,一定会保她周全。”

    “谢谢公子。”

    “对了,她准备的怎样?”

    “一切就绪。”

    ——

    深夜,梅影中的灵姬又服下了一粒唯我独尊,半个时辰后清醒,黑夜里只有自己一人独居,她爬起来端坐在床沿边,安安静静地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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