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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衡天下 正文 31、梦魇缠身

作者:长安见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07-24 16:49:2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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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间的孤坟内,众弟子聚众,殿内一片寂静。

    “两方战况如何?”阴阳王询问。

    “属下无才无能,令间主失望。那林海暗器和九宫八卦阵实在是惊人的残忍。”鬼火回报。

    与阴阳间齐名与江湖,又长久于阴阳间,气数与威力自不必怀疑,说:“你们能不被发觉,又能保住性命,实属幸运。”

    鬼玺关切战果,急问:“死伤如何?”

    “据属下统计,八方镇死去弟子有十一人,风满楼死去弟子有十八人,夫子阁死去弟子有十二人,这万俟府有弟子有三十人死去,共计七十一人。” 鬼锯回复。

    “没死绝,说明幽灵谷的火候还不够。那万俟嵱、寸斤他们呢?”

    “一人未伤。”

    “自诩天下所向无敌,太自狂了。”

    “若不是两位青年才俊破解了九宫八卦阵,他们就会困死在林海,一瞬间化作尘埃。”

    “江湖上可有名?”

    “进坟前,属下查阅,江湖并无二人。”

    “名不经传。”

    “不过他们手中的剑,想必间主、大宰和大掌一定听闻过。”

    “什么剑?”

    “琉璃剑、白玉冷剑。”鬼火回复。

    众人愣住了。

    死寂一片,鬼符低语:“的确是好剑,不过那持剑之人是谁?”

    “从他们对话中知晓,一个唤作荣泉,行商的;另外一个唤作琅玕,在寺院长大,仅此而已。” 鬼锯回复。

    这时鬼符促前说:“上次在残居客栈平息闹事者的就是他们两个,属下早已派人暗处打听过,江湖上确实没有这两个人。”

    行走江湖上的无名鼠辈俯拾即是,可青山溪水内也有不计其数的无名高手,虽说多有滥竽充数,爱慕虚荣之徒,真材实料的大有所在,所谓后生可畏,说不定还真是有那么几个称得上高手的人呢?鬼玺道: "也许他们真的是商贾和带发修行的小僧,或许现在的身份只是明哲保身的一帖护身符而已。”

    阴阳王扭头询问鬼玺:“他们资格不够,你的本事胜于他们是绰绰有余。”

    鬼玺司掌阴阳间一切内务,事务运作井井有条,即使紧要状况,也能有序操控一切,而不凌乱无须,自己喜好新闻,更喜欢语言背后的秘密,故而天下事,没有他不知晓的,说:“琅玕,据说是安国寺首座无释大师外游期间捡来的,从小在安国寺长大,拜主持无由大师为师,取名初。荣泉,乃白蘋州势力最强的商贾世家之一的荣家,做生意的身份是无疑的。”

    “初,开始,初心,用意深刻,那么在琅玕成长之中,安国寺众位大家对待他可又不同之处。”

    “吃住都与普通僧人一般无二,甚至常常吃不饱,更甚至犯了寺规,照样按寺规责罚。”

    “表面上的行迹始终是做给人看的。”

    “不论真伪,鬼玺心细如发,再往细处暗查就是了。”

    “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鬼火、鬼锯继续活动在林海。”众人听令后,正要往出走时,鬼舌急报上来,待弟子传上,阴阳王打开信封,读完信中内容后,心中念道:“不用查了,原来是他们。”

    “鬼火、鬼锯你们按计划行事。”

    言毕,众人都退下。

    “暗查之事先搁置,有一件要情先做。”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什么重大事情?

    鬼玺忙问:“什么事情?”

    “此次攻打幽灵谷,死伤无数,可并未让双方伤筋动骨,一蹶不振,还得想方设法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

    “大人有何高见。”鬼符寻道。

    “有细作打听到六吉棉连的实情,六吉棉连?可曾听闻?”阴阳王发出阴森森的笑声。

    “间主,六吉棉连是什么?”

    鬼玺回道:“一种纸。”

    “是一张纸,是一张绘有武功秘籍和宝藏藏地的地图。”

    阴阳王将信封扔给鬼符说:“该怎么做还需要本间主告诉吗?”

    说完,便走了。

    鬼玺和鬼符看后,心照不宣地轻笑了一声。

    ——

    “看看这个漂亮不?”一个身着奇怪服饰的老人和蔼可亲,弯着躯体说。

    “喜欢,我要去给娘亲。”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同样穿着乖乖的衣衫,兴奋地喊道。

    “那我们采集很多很多,放在观音瓶中,一定很好看,你娘亲进屋后,定会闻见香气,高兴起来病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了,娘亲最疼爱你了,只要是你做的东西,她都爱不释手,只要让她高兴了,她的病就好了。”

    “爹爹,那我们一定要采集很多很多花,我们可以天天来,天天摘花,送给娘亲。”说完,就一起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只听见策马扬鞭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朝着这个方向奔来,老人见到情况不妙,便抱起小女孩就跑,双腿如何抵挡骏马的速度,一会儿便被包围了,但见那个老头抱着小女孩与那一群人厮杀了起来,老头体力不佳,竟被砍杀的浑身是血,吓得小女孩哭声越来越大,那群人将老人托在马尾后,一直奔跑着,小女孩跟在后面不停地跑着,跑着……,也不停地喊着:“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爹爹……。”灵姬额头上不停地流着汗水,口中不停地喊叫着。趴在竹榻边沿的苏溪听到后,高兴地摇晃着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沙华,叫醒了沙华,二人挤促在灵姬身边,沙华把脉后言:“脉象越来越平稳了,比之前好多了些。”

    苏溪心中舒了口气道:“她只喊了几声,又昏睡过去了。”

    “总而言之,她没事了。”

    “可她还是不想醒来,对吗?”

    “她拼命的让自己处于绝望之地,过往的恐怕会让她耗尽所有气血,慢慢地濒临死亡。”

    “这可如何是好?”

    沙华此刻也素手无策,走到书桌前说要重新给灵姬配制用药,不巧却发现灵姬书中夹着一张蜀笺,抽出小声读到:“行行重行行,月老催情郎;空空复空空,仙师戏婵娟;梨花招冠玉,玉钗抽情丝;专司居天宫,赤绳结姻缘;竹榻弄玉钗,蜀笺述情愫;清影遥相思,俊郎满空灵;书中相思苦,腻言两行泪;不知情何物,一入愁煞人。”心思难道她有心上人了,就是上次洛阳城遇到的那位男子,沙华欣喜,将当日之事详细告知苏溪,二人心中高兴,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尝试,苏溪从盒中取出暖玉梨花钗,轻轻地扶起灵姬,靠在自己的怀里,帮她用桃花紫檀梳一绺一绺地头发,口中不停地念着关于梨花的诗句,一句又是一句,终于梳完了,她一边插暖玉梨花钗于发髻,一边含情脉脉地说:“你呀,为什么要瞒着姐姐,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在洛阳城认识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但是他送给你一支暖玉梨花钗,可见他知道你的心性,你应该去找他,应该去找他,姐姐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姐姐都在一旁默默地支持你。”说着,沙华将信封递给苏溪,又说:“从那之后,你一直都在思念他,不然怎么会写下这么一首你们相见的诗句,姐姐读给你听,便念叨:“行行重行行,月老催情郎;……不知情何物,一入愁煞人。”苏溪一遍,又是一遍,灵姬似乎有所感应,眼睛微微动了起来,想要睁开却似艰难的很,沙华见到又说:“不急,不急,等你醒了,沙华姐姐一定再带你出去,也让姐姐见见他,看看我们灵姬的眼光如何?对不,苏溪姐姐?”

    “对,我也要去见见。你整天取笑曼珠和沙华,这下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寻你的事了?”

    灵姬慢慢地,使劲地想要睁开眼睛,最后还是睁开了,她细若蚊蝇地说道:“他…不会…喜欢…我的。”

    “她说什么?”沙华问道。

    “她说那个人不会喜欢她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灵使者。”

    "你的身份他知道了,那么他一定和万俟嵱他们是一路人。”

    “是……。”

    “等你病好了,姐姐陪你去给他解释。”

    灵姬断断续续地说:“姐姐…,饿了…。”

    “饿了?”

    “姐姐这就去做你最喜欢的百花粥。”说完,沙华去了厨房熬粥。

    ——

    身体上伤痕累累,心灵上千疮百孔,魅姬一直在担忧柔肤弱体的灵姬,会不会跨不过这道坎?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忙忙的冲往空灵看望灵姬,而此时的灵姬病情已经稳定,苏溪正在喂她百花粥,在窗外观望的魅姬见到灵姬已无性命之忧,心中舒坦,不想打扰温馨的情景,便不打招呼去了静阁。

    静阁内,夜姬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魅姬不管不顾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却不见夜姬,知道定在卧室休憩,声震屋顶道:“若是打死了灵姬,你如何向宫无念交代?你如何从她的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早就察觉到魅姬的气息,自己人就没有动静,待听到言语,便一跃而起,稍作修饰后来到正厅也毫不客气地大喊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魅姬毫无顾忌地回应:“是。”

    “你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我也要提醒你。打死了她,你有好日子过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师姐,你心中有恨我知道,你心中有苦我也知道,可是你不能为了他而戕身伐命,也不能为了他做出伤害天理的事情,最终只能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死,我会害怕吗?”

    “你是不害怕,可我害怕。害怕的不是你死了,而是幽灵谷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毁灭,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可以随时取走我的性命。”

    夜姬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沉重地说:“你要是死了,阴姬九泉之下,也会寻我报仇。再说有你在,总有个人帮衬着我,支持着我,因为你我毕竟同出一门。”

    “我不会违背诺言,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要的是幽灵谷太平无事,长长久久,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平安度过余生。可你呢?仅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成疯成魔,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残害无辜,你到底有没有眼睛,看不见别人都在哭泣吗?你到底有没有心,看不到别人都视你为恶?”

    夜姬怒不可遏,顺手拿了一杯水扔向魅姬,大肆咆哮道:“再说一次,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给我滚出去。”

    “她已经醒了。”

    “师父到底没有白疼你。”

    “可师父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没有。”

    夜姬至魅姬面前,一个拳头的距离,四目相对,互不相让,见他秉性未移,又退后了一步,一掌过去,将魅姬打出两三丈,说:“不恭不敬,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师门之情,滚。”

    魅姬心灰意冷,不再多言,怀着满肚子埋怨退出。

    _____

    这几日,万俟嵱带领万俟平一一走访夫子阁、 八方镇、 风满楼等门厅,百般慰问,万般安抚,报仇的急切心情才得以平息。

    此时神算子也得知消息,万俟嵱刚进门,神算子后脚跟上,万俟平有事离去后,神算子赶至背后小声道:“小嵱。”

    “前辈?”万俟嵱道。

    见他行礼后,一同进入内厅,与神算子秘密进入清辉。

    “失败早已预料到了。幽灵谷的实力不敢小觑,枢密院和三衙、再加上上任盟主都不能奈何?幽灵谷对于闯进者采取的都是阵法和暗器,一刻钟速战速决,手法毫不留情。你们这次能撑过来实属不易。”

    “小嵱惭愧。虽说苦心经营,筹备周全,可凶险难料,谁知却被毒雾和暗器杀害弟子七十有余,让人唏嘘不已。”万俟嵱喟然叹息道。

    “死者,可都安顿妥善?”

    “一切已经安排周全。”

    “此次前来有要事告知盟主,事情重大不敢怠慢。”

    “是关于琅玕和荣泉的事情?”

    “是,希望盟主想方设法让他们住进万俟府邸,以保他们的安全。若是有所闪失,你我都不好交差。”

    “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在下尽力而为。”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要过于殷勤,反而招人猜忌和怀疑,最好不过顺理成章。”

    “对了,昨日信中说,小姐和小公子也来到了此地,不知与琅玕他们会面没?”

    “惨风来报,已经会面了。”

    “这就好,省的到处用心费心。”

    “江湖上对攻打幽灵谷失败之事众说纷纭,有鞭笞,有褒扬,也有嘲弄,总之,得尽快再次暗中筹谋对策,一举消灭恶势力,否则,影响深远。”

    “现各大门厅对幽灵谷怨声载道,仇恨越积越大,铲除是近期必做之事。目前,只待大家身体恢复后再做对付之策,这次一定要势在必得,绝不重蹈覆辙。”

    “希望是齐心协力,其中最忌嫌隙重生。”

    “有件事极其担心。”

    话音刚落,神算子道出忧虑:“是六吉棉连?”

    “有人从中作梗的话,就天下大乱了。”

    “六吉棉连之事,只有我们五人知道。”

    “耳目遍布各大门厅,最害怕的就是这个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了,至今不言明,估计是翘首等待时机。”

    “若是被人借机利用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铲除幽灵谷,平息杀人之事,永保天下太平,那么六吉棉连泄露之后果,不至于严重到天下大乱。”

    “前辈分析的极是。”

    “得提前准备了,不过我也会暗中帮助。”

    “万不得已,还需调用前辈属下。”

    “天下大事,我也有责。我得先走了,不敢多待。”

    说完,万俟嵱亲送神算子从后门离去。

    _____

    雅间,琅玕躺在床上,心思着林海中灵姬的言语,若是她口中说的属实,那到底是谁杀了人嫁祸幽灵谷?到底又是谁挑起了事端,引发恶战?他心中疑惑万千,只想去一趟幽灵谷见见灵姬。在林海相救,肯定会被发现,那么一定会遭到幽灵王惩处,可幽灵谷机关重重,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岂敢再次冲关,心思焦虑的他,不知如何解忧?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赵骤破门而入喊道。

    琅玕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平和地说:“做事能不能不要火急火燎?”

    赵骤听不进去训话,还是大声说:“小姐她不见了。”

    听言,琅玕跳了起来,紧张道:“什么叫不见了?”

    “刚才我去给小姐送热水,敲门数次都没有反映,最后只得推开了门,进去后,发现小姐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床上没有温度,像是没有动过,还有茶壶中水满满的,却是冰凉的,也没有动过,估计昨天夜里就出门了。”

    “那硕硕呢?”

    “刚看过了,还在房里休息。”

    “煞景他们呢?”

    “萧索和残风暗中保护硕硕,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小姐的阒寥和空野也不见了。”

    “好了,别心急。定是紫蕴偷溜出去了,阒寥和空野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所以找到阒寥和空野留下的记号,便可以找到紫蕴。”

    说着,就出了房门,去寻找紫蕴。恰巧遇上在一楼正在用早膳的荣泉,见行事急忙,便询问:“出什么事了?”

    “从昨晚到现在有没有见到过紫蕴?”琅玕追问。

    “昨晚用过晚餐就分开了。”荣泉回复。

    “她不见了。”琅玕道。

    说完,和赵骤一同离去。

    荣泉寻思半天,方觉前几日紫蕴的承诺,定会想办法帮他弄到红丝砚台,醒悟道:“糟了,她会不会帮我去寻找红丝砚台了?”

    荣白补充言:“怪不得她昨夜兴奋地请我们吃饭,又说明日定会给我们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琅玕言:“那地方很危险,你怎么不早说。”

    荣白又解释道:“闲聊之言,没有太在意,是属下的错。”

    怪罪不是解决,行动才是解决,琅玕道:“估计很早就出发了,一个时辰的路程,骑上快马,应该可以追上。”

    荣泉心有惭愧,道:“此事因我而起,琅玕兄,我必须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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