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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想了解宋问那小子的详细情况，你找我是没用的。”赵百川摊手，“你恐怕得去找那个整天缩在地底下的变态。”
叶隐皱眉，他委实不想去找那个人……整个律法部里有两个人他不想见，一个是律法部的部长，他担心见面时自己会忍不住拔剑，另一个，就是那个变态了……这无关于私人恩怨，叶隐和那家伙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更不存在思想和意识形态上的分歧，但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愿意接近一只……秃鹫。
不一定是秃鹫……就算是在律法部内部，众人对那家伙的看法也不一而足，有人认为应该是蟑螂，有人认为应该是屎壳郎，有人认为应该是苍蝇，但无论是什么，那个变态都是个满身尸臭和腐肉味，能让人看一眼做半个月噩梦的怪物。
其实叶隐觉得那家伙的风格更类似于变态杀人狂之类的人物，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戴着面具用刀残杀年轻女孩，然后肢解分尸拿回家冷藏当做食物。裁决司的人能称得上是杀人狂，但裁决司的冷面煞星们并不变态，他们对尸体不感兴趣，碰到好心的执法使有时管杀还管埋，如果任务需要，他们毁尸灭迹的方式多半也是浇上油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律法部的行事风格就是干净利落，没有人会把死者大卸八块带回家冷藏。
那家伙在律法部这种冷酷的地方都能算得上另类，律法部尽管严肃但毕竟是执法机构，执法使们虽然冷面无情但心理并不阴暗……叶隐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那样一帮执法者中会混进去一个看上去心理阴暗扭曲到要报复社会的变态。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个人甚至超越了裁决司的大佬们，杀人无数的裁决司大佬们见到那个变态都绕着走。
原来刽子手们也是怕变态的。
“他如今还整天缩在地底下么？”叶隐问。
“变本加厉啊，他现在恨不得把他那整个变态部门都搬进地下。”赵百川耸肩，“亏他那帮下属也乐颠颠地跟着他住进了地下。”
“原本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缩在地下有什么好奇怪的？”叶隐摇了摇头，“如果让世人知道那家伙曾经干过的事，你们律法部这么多年来树立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你指的是哪一件？”赵百川回忆，“去年他把来自八具不同尸体的碎块拼成一个人然后通上电试图让其苏醒的蠢事？还是砍掉尸体的手臂之后注射药物试图让其手臂再生结果长出了四只胳膊的事？说起来当初他还叮嘱过裁决司的人把死刑犯的尸体都留给他，结果他把那些死人全部泡在浓酸池子里，泡到只剩骨骼，再把那些骷髅挂在走廊上风干……”
叶隐听不下去了，这听起来像是什么邪门教派搞的诡异祭祀仪式，怎么都不像是正派人士干的事。
说起来那家伙也谈不上是什么正派人士，如果不是身处律法部，叶隐怀疑他真的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戴上面具残害年轻女孩，然后分尸肢解带回去冷藏做干粮。
就连律法部本身都称不上正派，他们是仙界最大的暴力机构，以铁血手腕维护世界的秩序，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律法部的人也从不以正派自居，他们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他们只是在贯彻自己的理念，然后扫除路上的一切障碍。
“这样的疯子，月老匹夫还让他留在律法部，就不怕捅出什么篓子来么？”叶隐冷哼。
“因为律法部还需要他，他虽然是个疯子加变态，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赵百川回答，“在那个疯子的眼里，无论是律法部的生死还是天下苍生的存亡大概都无关紧要，用那个疯子的话来说，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寻求世间的真理，一个是超过图书馆的变态们。”
“寻求世界的真理我能明白，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衔尾蛇作为他的标记。”叶隐问，“但后一个是什么意思？超越图书馆的变态们？”
“我怎么知道？”赵百川摊手，“无论是精神分裂的疯言疯语，还是绝世天才的高深言论，都不是我能理解的。”
叶隐点了点头。
“现在你明白了吧？”赵百川说，“如果宋问真是从那个老变态的部门中出来的人，那么他的身份就不是我可以查阅的，那个变态部门本就是整个律法部中最特殊的，他们直接隶属于律法部部长，信息交流都是垂直的，与其他部门几乎没有来往……在律法部中，能打上衔尾蛇标记的文件都意味着任何人禁止翻阅。”
“你没有试过亲自找上门去问他？”
“你可饶了我吧……你知不知道那个部门是什么样子？”赵百川撇嘴，“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好么？阴森昏暗阴冷潮湿，头顶上垂下来铁链和钩子，上面挂着残缺的人体四肢，如果不说这是律法部，你都以为自己进了食人魔的老窝，那个变态还极其恶趣味地把入口设计成了一座坟墓！每个人都必须躺在棺材里进出！我去找他不是折寿么……”
“堂堂的清玄大修士，还会害怕这种小孩子把戏？”
“倒不是害怕，而是就算我去找他，他也未必会告诉我。”赵百川回答，“能盖上衔尾蛇标记的文件都是绝密级别，就算那个变态天不怕地不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多半也不敢直接违反律法部的法令。就算我来硬的想强迫他说出真相，也未必打得过他啊……”
“你打不过他？”叶隐一怔，微微皱眉，“你不是自称除了部长，你就是律法部中实力第一么？”
“呃……这个……”赵百川挠头，“我说过这话？”
叶隐面无表情地点头，“原话是‘除了部长，其他那十二个红袍老鬼我怎么会放在眼里’。”
“我……我那是战略上藐视敌人！”赵百川满脸冷汗，作神态激昂状，“对，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就要重视敌人嘛。”
叶隐冷笑。
“那个变态毕竟也是清玄大修士，而且层次还不低，据说已经到了中期的地步。”赵百川说，“我也就是个中期清玄，想要稳胜他，起码得搬出清玄后期的大佬来吧？比如裁决司的老寒，镇抚司的老纪啊……当然如果你这位剑圣大人肯出手，绝对是秒杀了。”
叶隐默默地叹气，让他亲自上律法部登门找人？开什么玩笑……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和那个老匹夫见面了，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找上律法部，那肯定会是剑阁和律法部决裂开战的一天吧？
因为他肯定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那个身着紫袍高高在上的人，那个尊号律法部部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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