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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迪亚冒险日志 正文 第304章 黄雀

作者:虎头蛇尾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1-30 00:21:5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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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德人?”不就是非斯瓦迪亚出身的芮尔典人,奥拉夫咧了咧嘴,一脸的嗤之以鼻,传说中卡拉德的末代皇帝都死在了亚穆拿,有什么好装的。

    侧倒在地上的波尔查虽然很想跟眼前的海寇理论一番,但还是选择了忍耐,多年来的寄人篱下让他知道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波尔查不吭声了,奥拉夫也懒得再费口舌,当下并不是审“舌头”的时候,待驱散逃敌的拉格纳等人返回,他们便会迅速撤离。溃散的维吉亚人和雪原盗匪损失有限,短时间内或许不成威胁,但以对方的人数规模,很大可能在三岔口周边拥有不止一处能提供补给的聚落为据点,一两天内便会召集更多的人手追来报复。

    呜——呜呜——

    短暂休息后,奥拉夫便和同伴开始整备行装,突然传来的号角声却让海寇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手上却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搬运的速度,这不是拉格纳那边发出的讯号。弗莱特能听出是来自洼地下风向的东南方,从响亮程度上来判断,对方距离溪滩也就两三公里,这已经很近了。

    呜—呜—呜呜——

    紧接着,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除了节奏更急促外声调也更尖锐,这一次却是从北面拉格纳最初带人驱赶雪盗前哨时的矮坡上传来的。

    “妈的,来得好快!”奥拉夫咒骂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连声呼喝同伴放弃装运辎重,全部集中列阵进行戒备。

    弗莱特虽然没有参加之前的厮杀,但心理上却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才缓了没多久便又被迫帮着往上好驮架的牲口背上码粮包,这会看到海寇们的举动他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后响起的号角源自拉格纳那部人,在警示过后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气喘吁吁的冲入苇丛来,此时已经无需交流情报,奥拉夫等人便知晓情形有多严峻了,因为溪滩周遭满是人马的嘶鸣和呼号。

    “维吉亚人完了。”拉格纳接过奥拉夫递来的水囊,饮了几口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溃散的几伙人各自被截了个正着,看样子是前一天逃过袭击的库吉特人引来的援兵。”他脑门上缠着条亚麻布巾,左眉骨上已被洇透。

    马蹄踏在溪滩的卵石上传出清脆的咯哒声,在弗莱特耳中却堪比轰隆隆的雷鸣,他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牙关也开始颤抖,鸣镝时不时横空划过,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心神不宁。

    昏睡中的“小唐”惊醒过来,他先前无法移动被遗弃在战场上,精神备受煎熬的撑了整夜后又惊又怕早已透支,在得到弗莱特救治后便一经松懈便睡了过去,只是伤势极快的恶化,肺腑受伤的他呼吸困难,随着喘息气道发出驴叫一样的动静,因为高烧咽喉也肿到无法言语,镇定下来稍作观察后他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

    “他们早就兜回来了?”奥拉夫瞪大双眼,大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还带着些惊恐。

    从青石卡到岔路口这些天的接触中,弗莱特对奥拉夫的认知数次被刷新,他渐渐发现对方绝非四肢发达到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不仅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更是那种闻战则喜的人物,但此时看来却也不是完全不惧死亡。

    呜——呜——

    近在咫尺的号角声回答了奥拉夫的猜测,是那些残余维吉亚骑手溃退的东侧,而海寇们昨夜宿营的南面,乱石岭中回声连绵响起,让溪滩上的众人有一种被千军万马包围的错觉。

    看样子,早在拉格纳等人与维吉亚人交战之初,甚至是刚发生接触的时候,就已经被库吉特人发现了,只不过对方仗着骑兵在侦查和脚力上的优势,就等在数里地之外扮演渔夫坐观鹬蚌之争。

    海寇们有大麻烦!这一点就连没什么战阵经验的弗莱特也看出来了,等到那些库吉特人完成对维吉亚人和雪盗的复仇,就到了决定他们这伙人命运的时候。

    趁着库吉特人还没腾出手先跑?这会是比留在原地还要烂的决定,只从库吉特人坐山观虎斗的举动来看,便知对方不仅擅用探马,更有足够的耐心,必然会派出游骑盯着海寇们的动向。况且海寇们都是步卒,只有少量骡马用来驮运辎重,根本不足以供所有人代步,就算先放跑他们,再撵上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库吉特骑手们甚至更希望从围困演变成一场追逐,就像现在对“雪盗”的驱赶、猎杀一样。

    自从选择出海谋生以来,拉格纳等人这几年的经历并非一帆风顺,他们不止一次因遭遇风暴困于海上饮水耗尽,在上岸劫掠时也曾数次陷入围攻狼狈突围……但每一次的困顿,他们都坚信前行的方向会有曙光,而这一次他们却两眼迷茫。

    由于古老的信仰和恶劣生存环境的磨砺,敢于出海讨生活的诺德人无一不是性情坚韧,他们并不怕迎接死亡,甚至对命运的挑战充满向往,可面对库吉特人的骑兵,心生惧意的却不止奥拉夫一人。因为他们希望能够像勇士一样光荣战死,而不是毫无尊严的被猎杀,可面对骑、射俱精的游牧骑兵,他们很可能连近身厮杀的机会都没有。

    拉格纳没有下达任何号令,所有海寇都自发的整理甲胄和武器,原本上了驮架准备装运粮袋的骡马被就地杀死,然后被数人拖曳着构建成外围障碍,内里则是人员站位密集的圆阵。前次战斗中受伤较重的海寇自觉将盔甲脱给同伴并来到前排,腿脚不便的将武器与同伴交换,拄着枪、盾支撑身体又或干脆坐在地上握持长矛,而随着被驱赶的维吉亚人和雪盗动静渐弱,苇丛中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

    前些天曾有个海寇抢了弗莱特的长袍,为的是给发烧的兄弟御寒,他那兄弟在青石卡受伤的手臂已严重感染,两三米外就能闻到令人欲呕的腥臭味。他顽固的拒绝了同伴提出的截肢建议,与维吉亚人的战斗中便一心求死在跳荡时率先冲出侧翼,虽然活了下来腹侧和小腿却各挨了一矛。不规则状的开放伤口令弗莱特触目惊心,他没有专门学过急救,手头也只有海寇们临时找来的绳子、布巾,甚至连扎止血带都找不准位置,对方因高烧、失血已眼前发黑几近恍惚仍不肯退出战斗,这会又要求兄弟搀扶着来到了阵列外围。

    因为不满以往的掠获分配,这一次的“夏集会猎”拉格纳等人无视了冈定的指派,决意私自行动另立山头,所以不同于以往落入重围的情形,不会有其他海寇团伙在附近接应,孤军困守此处的他们注定要面对一场苦战。

    此前的数次救治举动,让弗莱特的战俘身份发生了转变,渐渐成了得到拉格纳这伙海寇一定认可的船上奴隶。除了打杂和帮受伤的海寇做简易包扎,他的另一项任务就是看守“小唐”和波尔查,其实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前者简单的抬起手臂都会牵动伤势,想自行起身都难,而后者四肢被反捆,连翻身都没法发上力。

    “诺德人!我家主人欣赏你们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勇敢,决定给予你们降服的机会。”顿都石骑在马上擎着三米多长的大纛,身后跟着沿途商路上雇来的通译和向导,数骑一同来到溪滩对面喊话,他觉得这些硬碰硬并以少胜多的诺德人很对胃口,所以主动讨来了这个能够近距离观察对方的差事。

    而被新近登上汗位的赛加授予全权的唐祝,他在出使波拉克尼亚前后,特意对诺德海寇多年来袭扰卡拉迪亚北方的历史进行过了解,敏锐的察觉到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海寇来促成此次的和谈。

    顿都石手中的白苏鲁锭是库吉特人特有的战旗,矛身下的圆盖四周有着象征和平与权威的白马鬃垂缨,这是唐祝出使前,库吉特可汗赛加赐下的使节信物。降附之众出身的探马军军卒畏于库吉特人东征西讨的威势,即便败逃仍不敢轻易丢掉这支大纛,与之相比那柄在前一天的溃逃中被遗落并遭毁弃的汉节,则是幅多么悲哀的场景。那本是心念东方故土的唐祝特意命人所制,可在这些曾内附汉地的异族部属眼中,汉家江山都换了库吉特人来坐,这物件已经无足轻重了。

    诺德海寇在卡拉迪亚的名声是什么样,他们自己心知肚明,饱受其害的北地人对他们除了恐惧外,无不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当海寇上岸劫掠时,能够信任的只有手中的盾牌和同船的伙伴,投降?不存在的,在他们看来那等于是任人宰割。无论是欣赏加好奇的顿都石,还是做长远打算的唐祝,此时对诺德人的了解都还太少。依着诺德人的性格,打败了可以认输,但要他们解除武装束手就擒乃至卑躬屈膝来换取活命,却绝无半点可能,即便眼下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出于对小团体以外之人的不信任,想要他们降服反过来跪下乞求也许还能考虑下,这对占尽上风的库吉特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拉格纳这伙人不见得人人态度强硬,虽然在顿都石喊话时没有一个海寇出声,但对众人的心理却是一种潜在的打击,至少弗莱特就希望海寇们能“识时务”。在这种恶劣的形势下,如果对库吉特人的招降坐视不理,人心迟早会生出变化。

    拉格纳很快便做出应对,他对扭头看向自己的海达点了点头,而这个箭术过人的家伙舔了下拇指,随即引弓施射一气呵成,虽然因为早有预料的顿都石等人没有太过近前而未建功,但还是令对方不迭的驱使坐骑后退躲避稍显忙乱。

    而相对应的,则是海寇们得以提振的士气,在拉格纳等核心成员的带头下,他们开始有节奏的用盾牌与兵刃交击进行邀战,同时伴以调子一致的吼叫,即便人数不多,齐整的声势依旧震撼人心。

    虽然语言习俗大不相同,但此时不用身边的通译和向导解释,顿都石也知晓招降之举没成,当几人调转马头迅速退去后,苇丛中的海寇们发出疯狂、纷乱的嚎叫。被这噪音近距离轰炸的弗莱特只觉得异常烦躁,脑袋里一片混沌的他忽然想起黎明前那群和南迁极地狼争食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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