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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正文卷 山河故人入我梦(28)

作者:含朝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0-01-24 23:50:3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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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故人入我梦(28)

    不过,这香囊真的什么都没有装吗?

    林欢月将香囊打开,往手心里倒了倒,一片早已枯黄的树叶落在了她手心之中。

    林欢月有些讶异。只是一片树叶,何必这般珍而重之地用这般华丽的香囊来装?

    培兰道,

    “娘娘,只有一片树叶,奴婢们该怎么找主人啊?”

    林欢月看着树叶,叶子上可见一个依稀的囚字。这个字迹,她无比熟悉。

    因为是她的字。

    这香囊之中,竟装的是她写过字的树叶?

    林欢月翻转了树叶,背面上写了一个困字,字迹完整,墨色更深,显然是没写多久的。并非她所写,如此,便是这香囊的主人所写

    林欢月的指尖发凉,轻轻拂过那个困字。

    是啊,这庭院之中,有她,是一个人被关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没有出路可走,便是一个囚字。

    而她种下了那一棵树,树便是木,木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被框住,就是一个困字。

    林欢月握住那片树叶,眉宇凝滞,

    不知是何人,竟然将她的心思全然猜了个通透。

    一个困字,将她所思所想,与囚字异曲同工地表达了出来。

    只是她只在凛月宫的树上写过字,就说明这人进过凛月宫,所用的香囊华贵,必然是身份不凡之人。

    可这样的人,除却她自己,她却是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宫中无人来凛月宫与她走动,陛下也从未来过,到底是谁捡到了这片树叶,又剖解了她的心思,还珍而重之地将这片树叶收在香囊之中随身携带?

    林欢月一时只觉得手中的树叶有些烫手,她忙将树叶装回香囊,

    “算罢,今日捡到这香囊的事情不要外传,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也许会引来祸事。”

    “是。”

    陈碌走到御花园的另一头,才发现自己的香囊不见了,忙调转回头来找,却不见香囊半分踪迹。

    他只以为是香囊被大雪覆盖,一路上迁了些人仔仔细细地把雪扫开来寻,可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陈碌心急如焚,却不敢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夸大外传,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那树叶上是她和他的笔迹,私通的罪名无人能轻易担的起来。他绝不希望她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他无心之举而打破。

    因此只能作罢,每回来去的时候都格外注意一路上是否有他遗失的香囊。

    林欢月回到宫中,手上还拿着那个香囊之中

    宫人燃起银丝炭,林欢月倚在案边,将香囊放在桌上。

    眸光若有所思。

    “培兰,外面的树上可还有树叶?”

    培兰忙回答道,

    “还有。”

    “不知怎么的,那树硬是没被雪淋坏,如今叶子仍旧满满当当的。想来是我们主子有福气,这般脆弱的槐树都能在寒雪中像松柏一样立得稳稳当当。”

    旁边燃炭的小太监将炉子的盖子盖上,

    “培兰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厚道了啊,哪天半夜不是你催着我把树上的积雪抖下来免得压垮了树,为了这个,我入冬以来就没睡过一天踏实觉,你非得半夜把我搅起来弄树,说这是咱们娘娘亲自种下的绝对不能让它倒了,叫娘娘伤心。”

    “现在可到好,姐姐居然一句也不提我。枉费了我这么多日的心机。”

    培兰面色尴尬,林欢月轻笑,

    “原来是这样。”

    “你护树有功,那我便赐你当凛月宫的领首太监吧。”

    小太监闻言,喜上眉梢,

    “主子娘娘可是说真的?没有诓奴才吧。”

    林欢月笑,

    “我诓你做什么,这凛月宫虽有大宫女,却一向没有领首太监,太监们常常手忙脚乱的,有你主持打理,我也放心些。”

    小太监忙跪在地上,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地磕头,

    “谢主子娘娘!”

    林欢月的指尖拂过那香囊,笑道,

    “只不过,就算是你当了领首太监,这树上的雪,还是要每天抖。”

    小太监喜道,

    “娘娘说什么,奴才便去做什么,娘娘现在就是要奴才给您摘星星,奴才也得给您摘下来!何况就是一棵树,奴才必然给娘娘办的妥妥贴贴的!”

    林欢月笑,培兰撇开脸,嫌弃道,

    “瞧你这点出息。”

    只是培兰虽然言语嫌弃,眸中却也有压抑不住的喜色,也为小太监高兴。

    林欢月道,

    “若是无事便出去吧。屋里人多,闷得慌。”

    小太监忙起身往外走,

    “奴才告退。”

    林欢月看向门外那棵树,树叶仍旧在,只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在上面写过字了。

    “培兰,伺候笔墨。”

    培兰忙道,

    “是”

    培兰捧着砚台毛笔,跟着林欢月到了庭院之中。

    林欢月提笔,拉下枝桠,在树叶上写下一个“佪”字。

    她缓缓放开枝桠,树枝弹了回去。

    林欢月站在树下,看向宫门,门外的华表高耸入云,气势宏达,宫门朱红,颜色端庄大气,飞阁流丹,斗拱明堂,只是这些,都并不适合她。

    反而像是一个极度华美的枷锁,将她一层一层地锁住。

    曾经她不是后妃的时候,至少可以盼着,二十五岁能出宫,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

    就算已经没有了亲人,却也总有她熟悉的街道酒肆,茶楼面摊,那些,才是真真切切提醒她她正在活着的东西。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她只能站在冰冷冷的宫殿里面,被所有人簇拥着,装扮得满身珠宝华缎,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死气沉沉的宫殿里,盛不下一个鲜活的女子。直到她的鲜活人气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林欢月看向树上的树叶,

    那个人,还会来吗,还会看懂她的意思吗?

    仅一墙之隔,墙的那头,陈碌看着那棵高出墙头的树,正在摇摇晃晃的那束枝干上,一片带着墨迹的叶子正在随风摇摆。

    他立于墙下,却不敢去宫门口,假装偶然路过地看她一眼。

    有侍卫上前,

    “大人,郎中令大人来了。”

    “您要不要去见一见?”

    陈碌转过头,

    “左晋?”

    侍卫忙道,

    “郎中令大人说,您的布防有问题,需要与您探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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