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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迁舰在经历了漫长而寂静的60小时惯性飞行后迎来了第一次运动状态的改变，左右舷的推进器转变着功率，舰头精确地向右旋转了45度，同时在副推进器的辅助下，全舰缓缓地在茫茫宇宙中停住了。
“tiw已经通过联合政府向全宇宙发布了对我们的拦截令，”Alisa从下层舱室走出，宣布通知般说到，“但比起那个，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了，目前针对塌缩的一切预测模型都已经失效，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考虑‘离鸽计划’。”
“那是巨墓中继站吗？”陈笙指着舰头所指的方向，一轮无尽旋转的中空环状空间站是那样的眼熟，“如果我们要去Lave所在星系，我们会不会走的有些偏离度有些大。”
“无法进入战争墓地，我们就在此为Todd送行吧。”陈建舟从控制平台上走下，手持Todd的手环，准备从下层舱室出舱。
杰尔走到艾维苏身旁趴下，朝舱室里活跃着的三人努努嘴：“三句话，没有一句话是搭边的，这就是Earth的应激态度了。”
“你又懂了。”刘垚飞速滑动着数据板上的信息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即熟悉又陌生？”
“不，我觉得你们都好陌生。”杰尔难得咧嘴一笑，“反正到现在，那三个人究竟应该怎么称呼，我还是没弄明白，有不知道体内是多少维的灵魂的前同事，还有两个灵魂干脆放一具躯体里的前同事，甚至还有直接唤醒前世记忆的......”
“这叫‘全局神经元工作空间激活’，这本就是我应有的躯体，只是思维投射时出了意外，所以原有的区间被抑制了。”Alisa甚至不用正眼去看杰尔，“所以如果你要为谁哀悼，你可以顺便为之前的那位Alisa哀悼一下，她不会回来了。”
“您的绝情让我严重怀疑您和她是否真的共用着同一个神经网络，”Juda从Alisa身后走向她，“要不在解释那些什么鸽不鸽计划不计划之前，您先来为我们说清楚您为什么存在于此？”
Alisa转过身去，Juda在她面前站定，她上下打量着这具机械之躯，轻叹一声后再次转过身去：“在比文明战争还要古老的岁月里，Earth的人们将大脑的运作模式复制到了计算机科学领域。”
“当时的心理学家相信，大脑中存在一个这样一个处理信息的工作区，他构成了Earth上的‘人’的认知核心。而如果为机器增加这样的模式，使特定的程序可以访问共享的信息库，即‘黑板’或中央工作区。”一团纳米机器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几人移动而来，“陈建舟去祭奠Todd了，我不希望打扰他。”
“刚好，你来帮着做做示例，”Alisa示意斯玛特发挥他新纳米机器躯体的最大功效，“这个工作区的容量很小，因此在任何时候，都只能容纳一些感知、想法或记忆。那时的人们拼了命的想要找到它的存在，因为这样的结构与模式一旦建立，将意味着机器意识的诞生能够正式提上日程。”
“机器意识，多么美妙的想象，可事实是怎样的呢？Earth上的人们最终意识到，他们那独特的‘意识’的来源，是在Earth人类大脑最外层的灰质结构与大脑内部一部分连接了前额叶、顶颞叶和扣带回等相关区域的海马椎体神经元构成的网络在量子同步下共同构成的一个超关联存在，而Earth的第一例量子化神经机械公民，在四年前才刚刚诞生。”
“那你们这些‘机械公民’是怎么做到有感情，有‘感觉’的呢？”刘垚环视一遍身边的三位机械公民，“包括那些原本的机械士兵，他们的‘亢奋’、‘服从’等想法是从哪里诞生的呢？”
“比如说Todd的躯体以前在的386队？”Juda飘到几人身旁，“既然意识依存于这样的超前结构，那时的士兵们又是如何做出主观判断的呢？”
“而且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样的神经联系，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地把全身的神经结构及信息转移入机械身躯呢？”艾维苏收起了数据板，看向Alisa。
Alisa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再环视了一次四周：“虽然陈建舟不在，但这里还是有两位机械公民，但可能知道背后原理的并不会是我们。”她的目光停在了陈笙身上，“我听闻你接手了碳变计划，陈笙。”
“我们现在叫它副本计划，”刘垚摇了摇手指，“而且它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
“你们骗不了任何人，”Alisa果断地打断了刘垚，随后看向Juda，“你的多人格事件我已经过目了，你清楚背后的原因吗？”
“我又没有骗你们，那时我需要那些人的精神能量，否则我将永远被困在那个思维通道中。”Juda回答的有些不耐烦。
“那不是能量，那叫因果力，”Alisa微笑着说到，“而我们呈现处的‘意识’，便是我们在高维思维通道中的‘意识’的投影，同时通过机体模拟来实现对这机械身躯的控制。”
“这样的投影，实际上就是身处高维的‘意识’们的‘内秉因果力’向现实输入的集成信息，能够使我们的躯体模拟动作电位的触发，通过突触影响到相连的下游细胞，就是其中一种机制。这就如同远古时期晶体管、电容、电阻和导线组成的电路。”
“之所以必须依凭于投影，而不是真的靠量子机构来实现‘意识’，是因为即使成功用了量子结构，那也终究是处在‘模拟阶段’，就像曾经人们对暴风雨、黑洞、宇宙塌缩的模拟一样，他们在计算机中高歌猛进地发生着，却无法产生真实的效力。”
“所以你们能够看到的Earth上的任何一个机械公民，都是碳变的产物，地球上的人类早已不再死亡了，朋友们，他们都尽数成为了碳变计划的志愿者、实验品和失败案例。”
Alisa紧盯着陈笙，陈笙缓缓地转过头，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他们就是你能够看到的‘机械公民’，那令全宇宙震惊的关乎文明创造的创举，不过是一个残忍的文明更新计划中的一块小小拼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