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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商途 第一卷 阳关东去 第六十三章 灞上故人

作者:淮上文歌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7-02 20:20:4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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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安城里的大小酒肆醉生梦死了几日之后,我才想起了母亲临走前的嘱托,去看望我们易氏子弟的启蒙先生辛老夫子。

    我当年在清风泽书院时,可能太过顽劣之故,一直很怕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先生,没少挨过他的训斥。

    如今想来,正是有了老先生的教诲,我愚笨的皮囊之下才多少还有了点老庄、诗经、楚辞、汉赋的文墨底蕴。

    才不致沦落为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之人,或者只会刀枪棍棒的一介莽夫。

    我的眼界里从此才有了远方、家国和天下,还可以和上官燕喜这样的绝世佳人在一起,讨论《南风》、《凤求凰》的内在之美。

    所有这些,都是老先生当年潜移默化的教导之故。

    如此说来,除了母亲、爷爷这般的血脉之情,辛老夫子也算是我此生中的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前去陇上塬这天,是初冬雪后少有的暖阳天气,长安城外的关中沃野秋高气爽,千沟万壑之间紫气升腾,一派迷人景象。

    在西市里采购了一些吃用的礼物之后,我们一行五人在上官燕喜的引领下,出厨门,过渭水东桥,然后沿着灞水一路纵马北上。

    两个时辰后,上官燕喜指着前方的黄土山岭告诉我们,陇上塬到了,辛村应该就在这片塬上的某个角落里。

    于是我们开始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打听了起来,原来以为陇上塬就是一处巴掌大的地方,走近时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

    “易兄,忘了告诉你,塬在关中这儿是高台的意思,也是我们老秦人时代生息之地,一个塬上四周一般都会有几百个村落。”

    上官燕喜牵马走在了前边,略感抱歉的回头笑道。

    毛遂自荐做我们的向导,到地方了却搞不清具体的位置,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几百个村落!那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身后的沙米汉惊讶的大叫道。

    “辛先生在陇上塬这一带很有名气,我也有所耳闻,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打听到辛村的具体位置!”上官燕喜自信满满的道。

    融雪过后的黄土阡陌还没有干透,像胶漆一般的黏人。

    眼看着燕喜小姐漂亮的暖靴就要沾满了烂泥,我很是觉得抱歉。

    于是就硬是把这个可爱的小女子扶上了马背,由我在前面牵马行走。

    心眼活泛的秦冲他们,也赶紧上前来脱去上官燕喜的靴子,用路边的枯草擦拭干净,再一人一边的给她穿上。

    俗语云,女子是男人的颜面。

    我们几位少年就算糟蹋成泥人也不要紧,只要随行的上官小姐还能美艳整洁如初,在辛老先生那儿,我们作为客人的尊严也就保住了。

    上官燕喜也许从未受到别人如此的伺候,坐在马背上开心的面如桃花一般的绯红。

    而我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如同拉着刚刚买回来的新娘,正赶在回家入洞房的路上。

    燕喜小姐说的没错,没过几个村口,遇见的农夫就告诉了我们辛村的准确位置。

    沿着村边小溪的河床,一直到头就是辛村啦!

    而且溪水很浅,刚刚淹没过马蹄,骑马在上边行走没有任何的问题。

    阿弥陀佛,多谢佛祖的保佑,让我们不再忍受这烂泥之苦。

    就着溪水,我们四人洗去了脚上的污泥翻身上马,顿时倍感轻松。

    锅盔刘的运气差了点,在前面的烂泥地里尽然滑倒了两次,整个棉袍上都是泥巴。

    如此冬日,他总不能连棉袍也一块洗了,只能用路边的枯茅草草擦拭了一下。

    看着他的狼狈相,我恨不能脱下自己的袍子和他调换,更是忍不住的想大声的狂笑。

    秦冲和老汉二人可就不管那么多啦,调侃他还是手脚不稳的小娃。

    气得锅盔刘恨不能调转马头返回城里去,但看在我和燕喜小姐的面子上,才强忍下这口难堪的怨气。

    小河的尽头如前面的农人所言,是一个四五户人家的稀稀疏疏的村落。

    “客官找辛夫子啊!村北那片枣林之中就是,我带你们前去!”

    村口阿叔听说我们找辛老先生,热情的在前面给我们引路。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箭之外的山坡林地之中,有一座十几间茅屋的院落,尽然还隐隐传来了诵读之声。

    “阿叔!老先生还在开馆授学?”我惊喜的问道。

    “哎!老夫子大善人啊!这些年来收留了十几个无家可归的男娃女娃,他是在教授这些个野娃识文断字呢!”

    带路的阿叔憨笑着答道,说话之间,我们已来到了茅舍的院外。

    “老夫子!辛老头!你家来客啦!”

    “如此冬日,荒郊野外有何客来?老灶头,惦记起我家的红枣酒酿了吧!呵呵!”

    但闻两个总角小童吱呀一声打开了柴门,一只黄犬欢悦而出,紧接着须发具白的辛老夫子,杵着一根木棍颤颤巍巍的走出门来。

    “老先生,不孝学生易金城看您来啦!”

    见到老迈的辛夫子,我不觉心头一热,倒头跪拜在他的面前。

    “你就是金城娃?让老叟好好瞧瞧!呵呵!”老夫子把木棍交给了童子,乐呵呵上前扶起我来。

    “哎呀,果然是金城啊!还有武威、长安、兰果尔、亚米卡,想煞老夫也!”看到我的瞬间,老先生不禁激动的老泪纵横了起来。

    看到老先生的涕泪,我尽然如同见到了母亲这样的亲人一般,也不禁痛哭了起来。

    燕喜小姐他们见状赶紧好言的劝慰我们师生二人,我和辛夫子这才由悲转喜,也把随行的四人一一介绍给了先生。

    “老灶头,今日我有贵客临门,快去把村中老少都叫过来置办酒席!今日我这的酒酿敞开了吃!”辛老先生开心的吩咐道。

    “好嘞!你辛老头的客人也是全村的贵客,我们老秦人从来都不会怠慢到家的客官!”

    说罢,这位叫做老灶头的阿叔乐颠颠的前去安排去了。

    前后两栋十几个房间的茅屋院落,虽然简陋,收拾的却是清清爽爽、窗明几净。

    院落用山前的毛石铺地,除了前面开门的两个小儿之外,还有十来位大小不等的男女孩童正都坐在草蒲团上,晒着太阳温习着早课,如当年我家清风泽书院时的那般模样。

    这些衣饰单薄破旧的孩童见到我们进来之后,都彬彬有礼的站了起来给我们鞠躬行礼。

    早有四位大一点的少年,上前来牵走我们的马匹,拴在门前的枣林之中,然后又回头给每一匹马都添加了一大堆的草料。

    待我们和老先生在院中枣木长案边坐定之后,早有几位古兰朵那般年龄的女娃为大家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红枣沏茶。

    “先生,听刚才那位阿叔讲,这些孩子都是你收养来的?”上官燕喜看着眼前这些忙碌中的孩子惊诧道。

    但见他们衣衫破旧而素净,面目端庄而有神,个个有条不紊、颇有君子之风,明显不同于一般山地野民家的娃娃。

    “是啊!当年我从清风泽辞馆归来,昔日家园已成蓬蒿矣!好在祖传的几百棵枣树已经成林,后坡的几陇薄地尚可养生,村中还有几户相熟的本家。”

    辛老夫子说到这里呵呵笑道,抿了口枣茶,满脸的宽慰知足之色。

    “于是我就用老爷赞助的银钱,在原来老宅的地基上盖起了这栋宅院。”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一个人的日子太过孤单,我就去附近的市集捡了几个无主的弃儿,带回家来抚养,好给自己做个伴!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老叟几年的时间,尽然多出了这十五个小儿小女,哈哈哈!”

    “老夫子,这么多的娃娃你一个人怎么养活得了啊?”秦冲也在一旁感叹的问道。

    “市井弃儿之命要比平常人家的娃娃硬韧,只要你给他们一口热食吃,他们自己就会成长!后来大娃带小娃,就有了今日的这番前景!当初是我拖带他们,如今老叟已经安享他们的清福咯!呵呵!耕地收割、打枣酿酒、持家放牧,大小琐事全由这些娃娃们自个解决。金城,你们看老夫这日子还算逍遥吧!呵呵。”

    言毕,辛老夫子端起装有红枣、坚果的柳盘,挨个让我们分享他家的丰收的果实。

    “先生,何止是逍遥啊!安贫乐道,衣食无忧、儿女绕膝,先生您这是世间少有的洪福啊!”

    我真诚的拱手恭维道,眼前的情景母亲如能见到,也会宽慰于心的。

    当年老先生离开清风泽后,母亲最放心不下的是这个倔强的老头今后无人照看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今看来,母亲真是过虑了,老先生不但照看好了自己,还带大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弃儿。

    他那自强不息的君子之风,足以感动天地。

    “古语有云,天助自助之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金城啊,你们今后在商道上行走,一定要学你的爷爷,要存善念,要有济世度人之心,切不可被钱财俗物迷住了双眼。我们世人所做的一切,老天都在看着呢!”

    说到这儿,老先生因为激动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个乖巧的女娃赶紧拿来先生的裘毛披风,给他披在了背上,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谨遵先生教诲,学生记下了!”我拱手答道。

    说话之间,门外热闹了起来,村中的男女老幼全都过来了。

    大伙杀鸡宰羊,煮饭置酒,就如庆祝丰收的祭祀一般,整个院落笼罩着一派喜庆的气氛。

    上官燕喜已经脱下了长袍,开心的加入到他们的忙碌之中,帮着在灶下添火。

    秦冲、沙米汉锅盔刘三人已经取出我们带来的米糕甜点,分发给在场的村民 和小娃们。

    每日早餐之后,是老先生从不耽误的早诵时间,在清风泽的时候就是如此。

    我们这些人热火朝天的忙碌之时,但见老先生已经捧起了书简,在院落之中若无旁人的诵读了起来。

    中午的餐食很快就准备好了,都是些山野人家平常待客的菜食,当然还有自家酿造的红枣熟酒。

    没有那么多的案椅,我们就在枣林边上的干草堆畔席地而坐,如古人那般吟唱着秦腔,造着醇厚的老酒。

    一直到太阳快要西垂的时候,这一场乡间社宴才算结束。

    老先生因为高兴而饮酒过酣,已经醉醺醺的睡过去了。

    我和上官燕喜掏出了兜内所有的银钱留给先生,还觉得不好意思,在这盘亘一日,打扰了先生的清净。

    听一束发童子说爷爷每年都会派人过来,给他们送些钱粮和布匹,我心中的内疚之情才稍微轻了一点。

    归去的时候,所有村民和先生家的小童们恋恋不舍的把我们送到了村口,相约来年再见。

    我们沿着来时的小溪,快马向长安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马蹄激起的秋水在夕阳之下,升腾起一片迷蒙的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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