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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手过招 四两拨千斤
多尔衮作为一代枭雄，真不是等闲之辈。他派出范文程和阿济格到窑岗去，本身并没有对和窑岗人的合作有多少期望。他知道所有的合作的都是需要实力和互利做前提。以目前窑岗人的实力，是不会把他们当回事儿，特别是窑岗人一直非常顺利的一个个解决了自己的对手，自己抛出来的和窑岗人共同分享大明朝的天下，更是笑话。显然，窑岗人早就把天下当做自己的，怎么能和别人分享呢。不过派出范文程和阿济格去一趟窑岗，摸摸窑岗人的底也好。探探他们的底线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多尔衮万万没想到的是，窑岗人会如此的强硬，简直一点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不是范文程努力争取，连人家张知木的面都见不到。人家还直言要出兵对付他们。
虽然多尔衮对没有达成协议有准备，可是自己的使者受到如此羞辱还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更让多尔衮非常不满意的是，这个范文程竟然敢单独会见窑岗的军师欧阳鹤，虽然范文程辩解说，是为了通过欧阳鹤说情，要见一下张知木。可是多尔衮派出阿济格跟着范文程一起去窑岗，就是想监督一下这个汉人军师。
虽然从老汗王开始，他们就对范文程非常信任，范文程也是尽全力为满清出谋划策。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以前是满清这边一直是采取攻势，现在眼看窑岗人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了，多尔衮对范文程也不能不多想一些。特别是阿济格他们再添油加醋说，在窑岗范文程经常单独出去活动。多尔衮更怀疑范文程是不是有异心了。
但是多尔衮也没有表露出对范文程的不满，直到和范文程进行了两次谈话之后，多尔衮对范文程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考虑到范文程是一个很有影响的汉人老臣，多尔衮害怕伤了其它归顺汉人心，没有对范文程痛下杀手。
在和多尔衮谈话的时候，范文程除了如实的汇报了他们这次出使窑岗的详细情况之外，还详细的汇报了他在窑岗的所见所闻。在多尔衮看来，范文程将窑岗介绍的无比强大，虽然没有明说劝自己投降，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说如果窑岗人进攻的话，满清这边没有办法抵挡。把窑岗人说的如此强大，又说不出来应对的办法，多尔衮就有疑心了，难道军师范文**的被窑岗人收买了，回来是劝降的？
有疑心，所说的疑心生暗鬼。多尔衮再和阿济格分析范文程在窑岗的行动，那就处处是疑点了。
不过，窑岗人有一条计谋得逞了。他们一直将满清的注意力向山海关和锦州方向引，不论是范文程和阿济格都把这种暗示带了回去。
多尔衮下令把范文程软禁在家不准出来活动，当然理由不是怀疑他心存异志，而是出对他使不利做出来的处罚。
软禁了范文程，多尔衮更不敢相信汉人重臣了。就连洪承畴等人的建议，多尔衮也是应付一下不再理睬。但是他秘密召集硕贝勒们一起开了个会。
会上，多尔衮神色严肃的对大家说：“各位可能听说了，我派吏部尚书范文程和英王阿济格前往窑岗去和他们商议合作之事？可是情况不乐观。他们不但羞辱了我们派去的使者，还言明了要对我们用兵。大家怎么看这事儿？”
“摄政王，你就不该派人去和他们商议啥合作的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到了辽东那就不是窑岗人说了算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兵马。”一个硕贝勒不忿说。显然，这个人还没有和窑岗人交过手。
跟多尔衮和窑岗人打过仗的阿敏说：“摄政王，我们都和窑岗人打过，他们的武器实在是厉害，硬碰硬我们要吃亏啊！”
多尔衮是和阿敏一起从墙子岭旁边的小路逃出来的，他怎么能不知道窑岗人的厉害，不过多尔衮一直觉得上次和窑岗人打仗有些窝囊，是被窑岗人打了个冷不防，一直都没有和窑岗人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我们上次吃亏就吃在不了解窑岗人，一下子没有准备就被他们打乱了阵脚。而且窑岗人不但火器好，官兵们勇敢，他们还特别的有谋略。这样的对手是非常可怕的。可是难道对手强大我们就得向他们投降吗？”
“不能！”
“你可战死，也不能投降！”
“…”
惧敌投降还真的不能被这些满清的贝勒们接受，悍不畏死是他们的真是性格。
“是啊！我们是宁死也不会向他们屈服的。”多尔衮激怒大家的目的达到了，又说，“但是，他们也不是能战胜的。我们有过几次和他们对阵的机会，他们都是采取巧妙地战术对付我们，从来没有摆开战阵打一场。我们吃了不少大意被偷袭的亏。这次我们不能挺着，等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来进攻我们。我们要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我们英勇无敌骑兵，防守城池发挥不了他们的作用。”
阿济格心有余悸的说：“窑岗人一般情况是不会和我们进行骑兵对阵的。他们会尽量发挥他们火器的优势。而他们的火器实在是非常厉害。”
“呵呵！那我们就先不动窑岗人。我们和山西之间还隔着京师，我们直接给崇祯皇上来一下，提振一下兄弟们的士气怎么样？”多尔衮抛出了想法。
阿敏说：“上次我们不就是破墙入关吃的亏。这次我们是不是要慎重一些，以免从蹈覆辙。”
“呵呵！上次，窑岗人能那么快的就驱兵赶到，我算了一下，他们是做了准备，不然他们不可能那么快的就赶过来。这次我们目标是直奔北京，集中全力争取一下子打下北京。然后回手从西面配合东面拿下山海关。只要拿下山海关，窑岗人进攻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有一处绝好的防御位置。当然我们这次要选一个窑岗人绝对想不到时机破墙入关。让他们不能提前有任何准备。我们还要在行动之前，布一个迷局给他们。”多尔衮很自信的说。
“摄政王既然这样说，就是有了万全的计划，给我们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有人问。
“我们要在过春节的时候就集中全部能动用的军队，集结起来。那时候大雪封山，虽然不利于我们行动，但是更容易隐蔽我们行踪。我们要再行动前再通知蒙古人集合配合我们作战。以免他们走露出我们真实的作战意图。这个时候，我们让窑岗人将所有精力都用在防备我们进攻上。而北京城里的朋友们也许正在忙着过大年，他们各地兵马也在过年，我们就赶过去给他们拜个年怎么样？”多尔衮很有煽动性说。
“好好！他们做梦也不能想到我们会突然对北京城用兵。”阿敏说，“他们会以为上次我们吃了亏就不敢再去了，至少不会想到我们会对北京突然用兵。”
“要是北京城久攻不下怎么办？窑岗人驰援过来就麻烦了。”阿济格有些担心的说。
“呵呵！阿济格是被窑岗人打怕了吧！”有人奚落着阿济格。
“你？”阿济格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上次他在草原上是大败而归。可是阿济格心想，你们这些家伙遇到窑岗人看你们还狂不狂。
多尔衮止住大家的笑声，说：“阿济格说的不错，我需要考虑全面一点儿。我们这次集中全力对北京突然袭击，就是窑岗人来了少数人马，我们也不用担心。如果来的多了，他们也需要从准备应对我们进攻的防守状态，组织人马出兵，那是需要时间的。我们要是久攻不下，不要等窑岗人援兵到，我们就可以撤退，撤退回来的时候，将山海关拿下。有了山海关，我们就没有白出兵一次。”
“好！”
“好计谋！”
多尔衮看到大家都一致支持自己的想法很高兴，又说：“现在汉八旗都不知道我们要进攻北京的事儿。我们通知他们做准备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我们要和蒙古人一起进攻窑岗人。等我们出发路上在告诉他们实情。这次行动成败就在我们保密工作做得怎么样？”
这些满清头领们当然知道厉害，纷纷表示一定绝对保密。回家里也不再说这事。
满清这次保密工作做得的确是十分的好。窑岗的情报人员只是知道，有些满清军队提前不正常的集结了。他们啥时候出发的，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就连汉八旗也是突然接到通知马上集合出发。想往外面送个信儿也没有机会。
多尔衮他们，在别人过年的时候，冒着纷飞的大雪出发了。他们从长城北面绕过山海关，会和一起行动的蒙古人。一路向西。
这次他们目标是北京，要选一个离北京近点的地方破墙入关。上次他们连续入关的墙子岭不能再去了。这次多尔衮带领大队人马冒着风雪来到大安口和龙井关（遵化以北）北面。崇祯二年，多尔衮就是带领人马第一次从这里破墙入关的。
等安下营寨，多尔衮有些激动。阿敏和阿济格分别去了大安口和龙井关查看情况，行动到现在十分顺利，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秘密情况下进行的。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可以突破大安口和龙井关。那样就可以派出轻骑快速奔袭北京，最好在北京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占领北京的一道大门。等自己的的大军随后赶到立刻攻进北京城，那样的话，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也让狂妄的窑岗人看看我们满清铁骑的威力。等窑岗人挥兵赶来，我们就可以从从容容的撤退到山海关，从关里关外一起进攻，拿下山海关，让你们好好地过一个春节。
多尔衮没忘了，安排好之后立刻让人大开收音机，他要听听从窑岗传来的声音，听听窑岗人在做啥。就在收音机打开不久，窑岗人突然中断了反复播放的春节晚会节目，插播重要新闻。
这让躺着听广播的多尔衮猛地坐了起来，同时心里面一揪，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的。按常理，春节期间，没有重要事，窑岗人会尽量维持祥和节日气氛，不会播放影响大家情绪的内容。能让窑岗人中断晚会节目插播重要新闻，一定是出了大事。难道当今天下，还有自己偷袭北京的事重要吗？难道窑岗人发现了自己出兵了吗？多尔衮竖着耳朵，听收音机里面的声音。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进来打扰多尔衮，多尔衮会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下他的头。
当新闻里面出来报告的是，电台记者刚刚采访参谋部，在那里参加了一场实战沙盘推演的时候，多尔衮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宣传窑岗军队是多么英勇善战的节目。可是接下来报告的内容，又让多尔衮毫毛树了起来。电台报告的参谋部推演假定内容是，一股敌对势力偷袭北京，被窑岗人派兵和崇祯皇上官军给合围全歼的经过。演练的细节非常详细，多尔衮马上明白了，这是窑岗人播放给自己的听的。说的就是他们偷袭北京的事儿。满身冷汗的多尔衮，忍不住的仰天长叹。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等前去侦查的阿敏和阿济格等人回来了，多尔衮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
兴匆匆的各位王爷将领们，看到多尔衮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都有些不解。
英王阿济格问道：“摄政王！我们已经探清大安口和龙井关的情况。明军到现在也没发现我们大队人马到了这里。我们明天就可以一战攻破，打进关去，驱兵直奔北京。”
“呵呵！”多尔衮苦笑一声说，“如果我们打进去，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多尔衮话音一出，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大帐里面突然就鸦雀无声了。憋了一会儿，阿敏问：“摄政王你这是啥意思？大战将至，你千万不要搓了大家的锐气！”
“是啊！”
“出啥事儿了！”
“”
下面一下子就乱纷纷的了。
多尔衮仰着头说：“老天不助我们啊！窑岗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多尔衮的话更像是在湖水里面投进了一块石头，下面一下子更乱了。大家都知道，这次行动格外的秘密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啊。方才多尔衮给大家分配任务的时候还没有发现问题，他们出去忙活了一圈儿，万事具备就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多尔衮怎么突然就说窑岗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呢？
老练的阿敏问道：“摄政王既然这样说，我想一定有道理。摄政王，你就把情况给我们说说吧！”
“对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儿戏啊，十几万人！”
“窑岗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的，我不知道。不过，窑岗人方才通过电台，广播了一段新闻。他们窑岗民军总参谋部，进行了一次推演演习，就是在沙盘把战斗过程演习一边。这是窑岗人的训练军官的高招。他们在演练中，就设定我们从长外面，冒着风雪破关而入，偷袭北京。大明朝的官军进行收缩，防守北京。同时向窑岗人求援，窑岗人派出几路队伍，配合明军包围了我们大军。最后全部歼灭了我们。他们推演的十分详细，这么精彩的节目，我想他们还会播放。你们听听就知道了。”
大帐里面的王爷贝勒还有汉军将领，听了多尔衮的话，都觉得后背发凉。这些窑岗人简直是在羞辱他们一样。哪有打仗还告诉他们怎么打他们的。一个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多尔衮看了大家一眼，说：“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一早马上开拔，撤回锦州。”
下面又一次乱了，他们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回去。只有多尔衮清楚，自己做法是最明智的。
没等大家静下来，率领镶黄旗汉军跟随多尔衮出征洪承畴，站出来说：“摄政王，我有一句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多尔衮对洪承畴还是很尊敬，说：“洪先生，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摄政王，都言兵者诡道也。我看窑岗人将本来应该秘密行事的军事行动公开广播出来。我看就是给我们听的。这是一个空城计。我想他们是因为没有做好军事准备，不想出兵打仗，才采取了这样一个办法。我们不应该上他们的当。”洪承畴说到这。下面那些不愿意就这样撤回去的将领们，纷纷说：“对啊！我们不能就这么跑了。”
“我们要是被他们电台广播就吓跑了，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啊？”
洪承畴挥手止住大家的议论，又说：“还有，窑岗人想阻止我们的行动，他们应该在我们没出动或者刚刚出动的时候就采取这这手段，告述我们，他们知道了我们计划，那样效果会更好。可是他们没有，赶到我们明天就要进攻的时候才采取这各手段，完全是因为他们刚刚得到消息，来不及进行军事准备，没有办法，采用的下策。如果我们明天开始，加快行动。完全有可能在窑岗人赶来之前打下北京。”
下面又是一片支持洪承畴的声音。
“洪先生说的有道理，”多尔衮也不得不佩服洪承畴的分析，“可是，洪先生想过没有。明军有了窑岗人做后盾，作战意志是不是会比以前强了？我们的行动既然被窑岗人发现，一路上明军是不是就会不断地拦击我们？大批北京周围的军队，是不是就会在我们之前，进入北京或者北京外围支援北京？有了窑岗人做后盾，北京的守军是不是会进行殊死抵抗？我们突袭北京，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打明军的一个没有准备。没有突然袭击的效果，我们没有短时间拿下北京的可能。还有，难道窑岗人有没有广播这条消息的同时，就派兵驰援北京的可能吗？”
多尔衮的反问，洪承畴也没法回答，“这这…….”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往往没见面就见了高低胜负。
多尔衮果断的说：“我们没有本钱冒这个险。我们撤回锦州去，然后寻机攻打山海关。大家不要再争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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