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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同谈兵
张知木和陈玉锋带着杨玉琳跟着来人一起来到总兵府。姜总兵见张知木到了，非常热情的起身相迎，“久闻张义士大名了，今日相见很荣幸啊。”
张知木也连忙客气，“哎呀，总兵大人抬爱了。秀容商人见过总兵大人。”
张知木又回身向姜总兵介绍了陈玉锋和杨玉琳。姜总兵对这二位也是以礼相待，他听说杨玉琳就是虎威镖局局主的女儿时，对杨玉琳：“你是位女英雄啊。比我们那么多男人都了不起。”因为这个时代，总兵府这样的地方很少有女人进来的，可是杨玉琳现在是一个女英雄就例外了。
双方落座之后，姜总兵说：“今年朝廷没有多少好消息通报，可是仅有的几次还多是与张义士有关。像你力战闯贼水军大捷、崤函古道大捷、开封解围大捷。令我等军人汗颜啊。”
张知木说：“将军过奖了。我们不过是在朝廷有事时，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儿。如果我们不去和那些贼兵斗，而是任其宰割的话，那贼兵气势会更盛。我们就没有出路了。”
“张义士能不能把你这次南行的这些事讲一讲，也让我长长见识。”姜总兵问。
“大人客气了。”张知木说。
张知木就把如何在汾河力战李自成水军、在崤函古道如何打败闯贼骑兵、如何夜袭为开封解围等故事讲了一遍。
这些故事听得姜总兵，像着了魔似的。他也是领兵的出身，知道这些事儿张知木讲的轻描淡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不过凭着军人的敏感，他对张知木他们的武器感了兴趣。他提出想看看张知木的武器。
张知木等就是他的要求。
张知木说：“我这还有一封杀胡口守备带给您的一封信，想先请大人过目。”
姜总兵接过信，就打开直接看了一遍，然后说：“太好了。陈英雄和杨小姐先坐。我和张义士有些事情要谈。”说完把张知木让到后面密室。
二人来到密室，点上了灯。
这是一个四面都用木头封闭的很严实的一个房间，不过向外通风还可以，因为虽然点着灯，但密室里闻不到多少油烟味儿。
二人坐下后，姜总兵说：“王世昌守备信中说你有绝密要事相告，请讲吧。”
张知木说：“此事太大，王守备让我一定当面告诉你。”
姜总兵说：“这间密室十分安全，你就说吧。”
“大人你知道松锦之战是清兵缺粮是谁给他们送的粮食吗？”张知木问。
姜总兵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请讲。”
“据我得到的消息是张家口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家商人。是他们通过蒙古草原绕过了官军的封锁，把粮食给他们送了过去。现在他们也在给满清送粮食，送情报。”张知木看着姜总兵说。
“我们也一直觉得有内奸，没想到是他们。不过这些人可是非常有背景的，你能有证据吗？我们总不能听你一说就动他们啊。再说他们也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了的。”姜总兵问。
“大人觉得我能拿到证据吗？”张知木问。
“哈哈，是不容易拿到证据。”姜总兵也笑了。
“不过此事千真万确，我敢用人头担保。”张知木没法说我是从前世得到的消息。
姜总兵说：“这样吧，我们知道了这些就好办。我会派出人去专门侦查这事儿。这事儿关系到朝廷安危，我绝不会当儿戏。”
张知木说：“现在的关键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把粮食运给满清，满清没了粮食，就发不动大规模的进攻。那么吴三桂总兵就能减少压力，满清进不了山海关。”
“张义士说得对，没想到张义士看的这么远。你解了开封之围，使朝廷少了一面威胁。现在又来断了满清的粮源。看来张义士心中是有大乾坤啊。”姜总兵已经觉察到张知木不是一般人。
“大人过奖了。我们商人是最希望天下安定的，有了安定我们才能出来挣银子。可是现在情况堪忧，我们都不出来不行啊。这本来就不是我们商人该干的事儿。可是都逼到这儿了。”张知木说。
姜总兵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事儿应该是我们这些朝廷养着的人干的。可是现在朝廷上下不管天下那些文武官员们，不管天下多么危急还是歌舞升平，一天只知道捞银子。最近有一股投降满清的蒙古骑兵，已经绕过山海关窜到大同这边烧杀抢掠，有好几个屯子被他们屠了，那真是房屋过火，人过刀，惨不忍睹啊。”
“据我所知，杀胡口对面的蒙古人还没投降满清，他们也非常憎恨那些投降满清的蒙古人。特别是我了解到，他们几个部落正在开战，短时间内，那边不会有大的威胁。大人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对付这些大胆的蒙古人。”张知木说。
“张义士的消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开手对付他们了。张义士是如何得到这消息的？”姜总兵还是有点不放心。
张知木说：“在杀胡口，我特意请了他们的托里王子喝顿酒，那王子一喝就多了，顺嘴儿就说出来的。我的几个商业伙伴儿，常年在草原上跑，他们也能证实这一点。”
“哈哈。张义士你不出来为朝廷出力。太可惜你的大财了。”
“我可不敢到官场上混，我没那个脑子。弄不好袁崇焕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张知木笑了。
姜总兵摆手不让张知木再说这个话题，因为这是大明朝的大忌。
“这边堪忧啊，松锦之战朝廷损失太大了，算是元气大伤。满清越来越难对付了。他们本来就有八旗兵，现在蒙古的喀尔喀、科尔沁部落都已降了满清，他们一共组成了两个蒙古旗。更可恶的是还有一个投降的明军组成的汉军旗。他们绕过山海关从蒙古草原上寻早长城的突破口，几次突入进来，祸害极大。”姜总兵无奈的说。
“我看以目前的形式，全面防守的话，就那里也守不住。只要我们守住几个重点，他们突进来也站不住。得机会我们就慢慢地收拾他们。”张知木知道，十二月份满清就会攻入山东，掠走三十六万多人，但是没法说啊。
“张义士说得太对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都守就等于都不守。”姜总兵说。
张知木说：“我这次来还有一事，就是你方才说的要看看我们的武器这事儿，不过这次不是给大人你看看看武器的事儿，而是给您送武器来了。这些武器非常好用，能使你的士兵以一当十。而且训练一个士兵不用很长时间，对士兵的体力要求也不用太高了。”
姜总兵一听眼睛都一亮，“快快领我看一看，我可等不急了。”起身拉着张知木就走。
张知木说：“我找几个会用这些武器的人来给大人演示一下吧。”张知木本来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快，他只好让陈玉锋坐车回去把武器都拉过来，再带几个人过来，给姜总兵演示一下。
等陈玉锋带着李菁等人拉着武器过来时，张知木已经和姜总兵选好了一个试验武器的地方。这地方是城墙的脚上，城墙角的下面正好很开阔没有人。
张知木让姜总兵派人拿过拉一个盾牌，立在十丈远的地方，然后李菁让柳俊向盾牌射击。柳俊上好子弹，向盾牌一瞄准，“碰”的射了一枪，这一枪把盾牌打得飞了起来，柳俊对着飞起来的盾牌“碰”的又射一枪。接着很快就有上好两发子弹。
一个城上的士兵捡回盾牌给姜总兵一看，只见盾牌上有两个眼。
姜总兵是个懂行的人，一看他就明白，这枪一是一次可以上两发子弹，而且射击完了再上子弹很快也很方便。再就是这子弹的杀伤力远大于弓箭，因为普通弓箭是射不穿盾牌的。持有这样的火枪，互相掩护上子弹的话，真的可以一当十。这种枪绝对不是火铳可以相比的。他想，看来张知木描述的这种枪在战场上的威力是真的。姜总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张知木又李菁让拿出来几颗**，李菁让人点上火扔到城下，城下的碎城砖和土石被炸得四处乱飞。姜总兵忍不住也扔了一颗**下去。**轰的一声很过瘾。张知木说：“在战场上，这**扔到人群里效果是非常恐怖的。”
姜总兵又让人拿过一把弩，李菁给弩安上了一个发射器，上好弦，再放上一颗弩雷，点燃火捻后一扣扳机，弩雷一下子飞行出很远落地爆炸。接着又试一颗火油雷，这火油雷更恐怖，一发下去，把城下的灌木烧着了一大片。
姜总兵越看越兴奋，又命人抬出床弩来。
李菁也把床弩改造了一下，然后让人上好弦，在发射器上放上一枚弓雷，点燃火捻后，也是一扣扳机，弓雷忽的一声带着一道弧形的烟儿远远地飞了出去，一会就不见影，接着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姜总兵一拍手，“好，太好了。这家伙赶上炮了。”
陈玉锋说：“这家伙虽然没炮射的远，可是他可以快速发射。火炮打完一发，又是水洗又要擦干，再装药太费时费事儿。这家伙，射完一发，接着上完弦就可以再射。更主要的是，如果训练好了，这东西射的准头比炮要准得多。”
姜总兵说：“对对，这家伙快。如果多弄些那就更不得来了。”
又试了一发火油弹，姜总兵把大家请回大堂。都坐下之后，张知木说：“总兵大人，这次我们给您带来的是二百只火枪，五千发实心子弹和五千发霰弹，一千枚**，五百枚弩雷爆炸雷五百枚火油雷，床弩用的火油雷弓雷和爆炸雷弓雷各三百发。能拿出这些东西，是我能尽的最大力量了。其它的不够的话，你们完全可以仿制，那些子弹用完还可以复装再用。我们还要在这里几天，可以指点一下你们。”
姜总兵说：“张义士真是心里有朝廷啊。有你这武器的支持，我看那些鞑子再来就讨不了便宜。我马上就命人开始多多的仿制这些武器，让他们跟你们好好学习。我知道，你们一个商人一下子拿出这么些东西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替边关的十万将士也替朝廷谢谢你了。说完起身给张知木施了一个礼。”
张知木连忙起身，“大人这可使不得，将士们在边关流血流汗，我们尽一点力也是应该的。其实我早就将这些武器的样子交给朝廷了，让他们仿制。我一个商人是没有力量生产更多的东西了。”
大家又都坐下了以后，姜总兵叹了一口气说：“等朝廷给我们造出来这样的武器，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张知木说：“有了火枪，还要让士兵们掌握新的战术战法，这样才能最大的发挥火枪的威力。这几天总兵大人你最好能安排一些脑子好的士兵，我们给他们好好培训一下。”
“这可太好了。不用士兵，要那些军官跟你们一起学。我要亲自督促他们好好学。”姜总兵说。
张知木对这个姜总兵突然有了好感，觉得他倒不像一个墙头草了。看来人做出啥决定是受当时条件环境影响的。
“我倒是非常想了解你们步兵是怎么对付那些骑兵的。我们面对的蒙古骑兵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来去迅疾如风，而且彪悍异常。稍不小心就会吃他们的亏。”姜总兵很想了解张知木他们上次对付李自成骑兵的办法。
“这些事儿，大人就得和我们陈总说了，对这些他才有资格发言。”张知木把球踢给了陈玉锋。
陈玉锋也没客气，“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就在于骑兵的速度快，奔跑起来的骑兵对步兵本来就有威慑力。马匹的冲击力，加上借着速度砍来的马刀，对步兵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在平原开阔地，骑兵是步兵的死敌。但是只要遏制住了骑兵速度，那骑兵高高的在马上，那就是火枪兵绝好的靶子。我们对付闯贼的骑兵时还占了一个优势。崤函古道上道路狭窄，基本上是两山夹一谷，有些道路经过人工开凿也只能过一车。所以我们依托山路层层阻击，他们就是有再多的骑兵，我们能面对着的也就是几匹马。所以每次我们都是设置好拒马使他们冲击的马队减速，即使有几匹好马越过拒马，也是数量有限，在火枪口面前也只有送死的份儿。特别是，当时我们一点儿不着急稳稳地后退，而贼兵们确是急着拼命，已没了章法，哪有不败的道理。”
姜总兵听得连连喝彩，“好好，实在是好。你们是把火枪和战术都用神了。真的发挥了自己的长处，遏制住了贼兵的短处。好好真好。不过，如是在平原上遇到大批骑兵冲过来，你们有啥办法？”
陈玉锋笑了，说：“我们还没遇到过大批的骑兵。这也不是我们商队该面对的事儿。不过我们倒是研究过这个问题，只是还没经过实战检验。”
“快说说看，我们可是非常忌惮蒙古骑兵和满清铁骑的，他们的确要认真对待。”姜总兵听完陈玉锋的讲述，来了兴致。
陈玉锋接着说：“我们了解了一下，我们大明的骑兵如果和蒙古骑兵迎面对冲时，并不在下风，有时往往还占上风。我们往往是输在战术上。”
“欧？这怎么说？”姜总兵不解的问。
“蒙古骑兵大规模作战时，由于他们地广人稀，往往是全民皆兵。看着气势汹汹，其实兵员老弱不齐都要参战。只是这些人常年在生长在马背上，弓马刀剑从不离手，再加上他们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造成了他们非常彪悍，而骑在马上只要跑起来，能挥动马刀集体冲锋，就弥补了兵员质量的差别。而我们的兵员经过长期训练的都是青壮年，论刀术体力都不比他们差，所以对等的冲起来我们常常不落下风。”
陈玉锋说完，姜总兵是直点头，说：“陈英雄说的太对了，正常对阵我们输的时候少。那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我们要从大的战术和小的具体战术上两方面了解对手，采取相应的对策。从大的战术上讲，蒙古骑兵特别善于远程奔袭。成吉思汗曾经率领大军一昼夜奔袭四百里，是率领大军不是几匹好马的小股人员。一般他们都是一人三骑。一匹驮着马草，两匹人员换乘。他们的队伍不像我们，后面要有粮草队伍。我们的粮草队伍接济不上了，就得要退兵了。而蒙古骑兵自己携带的牛肉干儿，奶酪、奶茶就够他们吃三个月的。这是我们不能比的。所以，防范起来他们来我们很棘手，常常是不知他们能从哪里下手。因为他们攻击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陈玉锋说一口气说出了蒙古骑兵的特点。
姜总兵听的非常过瘾，这些都是他平时也了解的，只是没认真的总结过，所以听了陈玉锋的讲述，他非常的认同。问“你有啥好办法？”
陈玉锋说：“办法，一是搞好情报工作。发现他们集结以后，设防的范围一定要大，别让他们突然袭击得手。另外就是主动出击，不然处处设防兵力分散，处处防不住。”
姜总兵说：“是这么个理儿。”这些其实他也知道，只是执行起来就不容易了。对蒙古朝廷采取不激怒的政策，因为要集中力量对付满清。不过现在他在想，如果对付那些已经投降满清的蒙古人应该不在此列。
陈玉锋又说：“我们经常犯一些错误，认为草原上的人都是一些头脑简单的野蛮人。其实大错特错。蒙古骑兵非常重视战术，而且战术非常丰富，战场上应变能力也非常快。比如，我们和他们相遇没有对等骑兵和他们对冲时，常常会用拒马遏制他们骑兵的速度，可是他们吃过几次亏以后，每次都会派出一小队骑兵冲到拒马前，抛出带铁钩子绳子勾住拒马，利用马匹的冲击力，拉开拒马。然后大批骑兵才会冲锋。”
这些话姜总兵听了直点头，心说：“这些我们都知道，怎么就没人好好总结出来，在战场上常常吃同样的亏。”
“所以以后我们设拒马时，一定要把拒马钉在地上，让他们的马拖不动。不过，现在有了火枪，我们的战术就简单一些了。派几个火枪兵，就可以把拖拒马的骑兵打发了。不过，我这次是想把我们研究的火枪骑兵对付蒙古骑兵的战术介绍给总兵大人。”陈玉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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