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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冶这话一落，房间里又有几道气息隐藏很深的人离开了。
江无眠淡淡的笑了一声，这才从门口慢慢往里走。
白承冶的宫殿极为精致，殿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原本冰冷的天气，在这股香味下，也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江无眠走了几步，脚下一个磕绊，一整个架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摔了下来。
江无眠趔趄了几步，衣服被瓷片划破，本就穿的薄，腿上都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白承冶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微微一惊，“夜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急忙跑过去扶稳了快要摔倒的江无眠，低头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我去给您找御医。”
一个架子倒了，连着好几个架子都一起倒了，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久久不绝。
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看到这满地的凌乱，都愣在了原地。
“二殿下，没事吧？”
“我没事，快去找御医，找几个人将这里收拾一下。”
白承冶将江无眠扶着去了偏殿。
御医替江无眠上着药，江无眠略有歉意的开口：“二皇子，很抱歉，我眼睛不便，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架子，我刚听声音是不是摔了很多东西？”
噼里啪啦的一堆，应该价值不菲。
白承冶只能笑笑。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
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
他目光幽幽的往窗外看，大殿上一群人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
御医给江无眠上好了药，便恭敬的退下了。
“夜公子还疼吗？”
“习惯了。”声音很淡。
言外之意：我这段时间一直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白承冶自然不可能与他发脾气，到底是一国皇子，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他微微眯着眼，笑着说：“夜公子不必在意，几个小玩意而已，摔就摔了，也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夜公子眼睛有疾。”
江无眠坐了一会，开口说：“二皇子以为，皇上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我。”
“二皇子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能有资格做皇位的，只有我一个人。”
“大哥不管事，三弟四弟和五弟无心国事，能选的，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
白承冶话音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无眠，问：“莫不是夜公子心里别有人选？”
江无眠眼皮动了动，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他这个问题。
白承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气不好，连撒下的阳光都是冷的，端的这天气愈发阴寒起来。
“刚好也快到用膳时间了，夜公子不如留下用膳？还是说，夜公子还要去我三皇弟那里？”
白承冶这语气，很明显就是知道江无眠是从大皇子的住处来的。
江无眠只道：“那麻烦二皇子了，我喜欢清淡的食物。”
白承冶吩咐人去准备膳食，还躲过了江无眠，跟自己的手下吩咐了一件事。
小厨房的人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清一色的清淡口味。
白承冶招呼江无眠入座，两人边聊边吃。
只是忽然大殿上传来了些动静。
似乎是打闹。
隐隐有宫女的哭声传出来。
江无眠伸手主动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一张清俊的容颜显于人前，他的耳朵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却没有任何的停顿，很淡定的吃着饭。
“味道不错。”
这番行为倒是让白承冶惊讶了一下。
“那夜公子多吃点。”
白承冶抬眼看着他的脸，目光沉沉灼灼，似乎是想看透些什么。
十三夜城的人，都传言这夜公子，君子无双，绝代风华。
现在看来，这容貌，完全是被神化了。
也并没有那么好。
不过白承冶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大殿里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哭喊，鞭子声，求救声……远远近近，好像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拖走了。
血腥味缓缓飘了过来。
江无眠微微拧了拧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二皇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些人手脚不干净，该打。”白承冶淡淡的开口。
江无眠轻哂：“那不如利落的给她们一下，何必如此折磨。”
“总要找出后面的人，凭他们的胆子，也想要从我的宫殿里那东西？”
“那二皇子可要好好审审了，只是这味道有些太难闻了。”
很浓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大殿里其余的人被打成了什么样。
白承冶看了一眼江无眠的脸色，微微抿唇。
他竟然不为所动？
难不成不是为了引开我？
心中的猜测没有被证实，白承冶挥了挥手，大殿里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
“夜公子说的对，是我太过着急了，打扰了您用膳，实在不好意思。”
江无眠：“无碍。”
江无眠重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便道：“今日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派人送过来。”
也便没有在在二皇子这里多待，重新戴上面具离开了。
江无眠这次却没有再去三皇子的住处，让一行人把步撵放下，他自己从步撵上走了下去，说：“我想自己走走，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应声而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直到他们行走的声音远去，江无眠才迈腿开始走，叶清绾很快就出现在了他身边，拽住他的衣领，把人逼到了角落里。
“江无眠？你好手段，嗯？”
“小眠刚刚没有被发现吧？”知道白承冶在试探他，若非感知到叶清绾已经提前离开了大殿，他怕是也无法安然坐在那里与之侃侃而谈。
“我提前感受到有人进来，便离开了。”
江无眠长长呼了口气：“那便好。”
叶清绾伸手摸着他脸上的青玉色面具，触手温凉，是块好玉，只是单纯用来做面具，实在可惜了一点。
“刚刚无意听见，摘下你面具的人，会死？”
“小眠例外。”
叶清绾话音堪堪落下，江无眠就接上了。
“小眠可以摘下面具的。”
“不信你可以摘。”
叶清绾摸了摸他的面具，并没有摘，“你既然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容貌，我又怎么可能给你添乱。”
“小眠怎么能是添乱。”
叶清绾淡淡勾唇，只是说：“这次多谢你了。”
“想谢谢我，那小眠晚上和我睡一起可好。”
叶清绾：“我这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
原本心里还有点小感激的，结果被江无眠这么一说，叶清绾真想骂他一句登徒子。
叶清绾放开他，说：“我要出去了，你现在要去哪？”
身边的人也被遣开，他一个瞎子，怕是走不出去，叶清绾便多嘴问了一句。
原本是想直接扔下不管的，不过这眼睛看不见到底是因为她，反而不忍心。
面具下，江无眠勾唇：“小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叶清绾拧了拧眉，说：“我要去找人，你不方便跟着过去。”
“为何？”
“因为你眼睛看不见，只会碍事。”
叶清绾耿直的开口，拉着他的手往有人的地方走。
“我去干我的事，你去干你的事。”
“前面有侍卫，你可以让他们把你带出去。”
叶清绾说完，直接放开了江无眠的手腕，在江无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影一闪，很快就消失了。
“哎……”
这就把他丢下了？
她还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在宫里。
面具下，江无眠抿了抿嘴，浑身上下的气场都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字。
那些侍卫很快就看到了江无眠。
“夜公子怎么在这里？皇上正到处找您呢。”
侍卫急忙朝着江无眠走来，伸手就想扶住他。
“不用了，你前面带路就好。”
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江无眠直接冷冷开口。
那侍卫只能悻悻的收回手，带着江无眠去找皇上。
这边，叶清绾告别了江无眠后，直接就往宫外走，只是……
她忘了自己是个路痴。
没有人带路，她感觉每条路都是一样的。
绕了半天，总是回到原位置。
红墙黛瓦，看着都是一样。
就在叶清绾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莫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白承颜？
叶清绾转过头，就瞧见白承颜朝着她走来。
“你不是在陪我妹妹吗？”
“我打算出宫，只是迷路了。”叶清绾对白承颜微微颔首，但是没有行礼。
“哈？迷路？莫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我为何要开玩笑。”
白承颜：“……”
看那表情，也确实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看样子是真的迷路了。
他也就是好奇，他妹妹竟然会让他单独出宫，自己竟然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多相处一下。
白承颜啧了一声，折扇拍着手心，叹道：“我这妹妹也是喜欢上了一个榆木疙瘩呀。”
叶清绾：“……”
白承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你这身板，年龄比我妹妹小吧？”
叶清绾点头。
白承颜又啧了一声，“她怎么就选了一个比自己小的！”
看着叶清绾面无表情的样子，白承颜又长长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人家是真的对他妹妹没有感觉。
白承颜：“走吧，刚好我也要出宫，一起吧。”
叶清绾确实不认路，跟在了白承颜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