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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眠止心神一怔。
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这般往事。
质问的心思忽然就没有了。
他的坦白，虽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让她心生欢喜。
她并不喜欢那种做什么事都瞒着她的人。
她并不是软弱的人，相反的，她甚至希望可以同他并肩站在一起。
而不是做一个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女孩。
她缓缓伸出手，“灵染，以后有我。”
“可我是无邪啊。”
无邪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情愫明显。
莫眠止向后仰了下头。
“可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可我们的思想不同，小眠，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莫眠止舔了下唇角，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叫你的名字。”
她心之所向的人，是灵染。
是那个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的人。
从来不是旁人啊。
或者他真的是灵染。
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完全不同的性子，对她而言就是两个人。
以前是不懂，现在都知道了。
无邪眸光暗了暗，可到底是没有在逼迫她。
“好，我等你。”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尴尬了。
莫眠止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衣服。
怎么说呢，对着一张和灵染完全相似的脸，真的做不到不往灵染身上联想。
尤其是，无邪有时候的小动作，和灵染简直如出一辙。
看到男人眼中落寞的神色，她又觉得自己像个做了坏事的坏人一般。
心里有一丝丝的难受。
就在她满心纠结的时候，小手上忽然俯身了一双大手，她的身子被他拽的稍微趔趄了一下。
靠到了他怀里。
“这里魔物多，一招不慎就会被发现，你不要离开我。”
莫眠止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便任由他拉着了。
泉灵山的中心圈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不仅阴气十足，连空气中都飘荡着黑沉沉的雾气。
说不出的沉冷阴暗。
只有皎洁的月光，明亮异常。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在找他们的尸体。”
莫眠止沉默了。
终于，无邪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处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被一些枯黄的杂草遮住了，有些地方经过那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出现了裂痕。
裂痕延伸，整个石碑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无邪放开了莫眠止的手，大手一挥，暗红色的灵力迸发，直接抚平了石碑上的杂草。
露出了石碑原来的容貌。
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莫眠止定眼看去，全是名字。
这么大的石碑，那这里，是埋葬了多少人，才能形成这么大的山脉。
阴气十足。
平常人都不敢擅闯！
莫眠止只看见无邪紧紧的盯着这面石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有些冷，带着料峭的寒意。
“这些人，是一个人杀的。”
莫眠止没问，因为他知道他会自己说，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她认识的。
“灵染。”
他慢悠悠的吐出这两个字，却在这冷气森然的空气中，显得愈发的冰冷无常。
莫眠止身子一僵，总觉得有一股冷气钻入骨髓，顺着血液遍布全身，连心都是冷的。
无邪的这两个字，带着悠长久远的回忆。
“怎么，怎么会是……”
无邪没有看莫眠止，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着这石碑上的名字。
“这些字，是我一个一个的用手刻上去的。”
“他们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朋友。”
“可你喜欢的那个人，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
当年那场大战多残忍啊。
整个泉灵山都是大型屠宰现场。
这里的悲鸣，绵长了几万里。
嘶吼，喊叫，悲鸣——
这一切仿佛都还在昨日。
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泯灭。
时间只会让伤口越来越大，只会那遗憾，无期限的延长。
这里的魔兽曾经有多惨，现在的无邪就有多恨。
“大战的最后，四大神兽和四大凶兽同归于尽。”
“灵染控制了身体，杀光了这所有魔兽。”
“他受伤，我重新控制身体，可一切都已经挽不回了。”
他只能埋葬他们的尸体。
莫眠止只能听着，有些事情，她无法感同身受。
“我想，大概他们是做了许多坏事吧。”
“在你心里，他就那么好？”
无邪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莫眠止。
那眼神猩红，有几分骇人。
“不是他有多好，而是我信他。”
“就算这些魔兽是他杀的，我也信他。”
“无邪，有些感觉，你不会懂的。”
莫眠止兀自摇了摇头，风轻云淡的说。
无邪冷笑一声。
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摔在了石碑上。
冰冷的入骨的石碑抵在背上，莫眠止一声闷哼，却没有挣扎。
手腕被他扣的也很疼。
“你知道什么！”
“你凭什么信他！”
“他在你心里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从出生开始，无邪的心里就没有这么酸过。
这种难过，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莫眠止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愠怒，眼底更是带着纠结。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吧。
“对不起，你在我心里，和他不一样。”
“可我们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吗？那他杀的人，不就是你杀的吗？”
莫眠止淡淡的看着他。
无邪神色一愣，任命的垂下了手。
莫眠止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手腕。
转过身看着石碑上的名字。
很多很多的名字，有的字上面甚至带着血。
可以想象到无邪当初在刻这些名字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你和他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莫眠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无邪坐在了石碑旁，发丝遮掩了他的眸光，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莫眠止静静的立在一旁，绝对的安静氛围，总是让人心神难安。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出了一道兽吼声。
像是两只魔物在争抢什么东西。
莫眠止抬眼，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无邪也从地上站起了身，他直接一把搂过了莫眠止的身体，脚尖点地就掠了过去。
两只魔物的实力，都比他们今天碰到的那个要强上百倍。
两个魔物，似乎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无邪定眼一看，神色微惊。
“小眠，你看。”
他伸手指过去。
莫眠止循着他的指尖看去，在地上，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只不过是用一片枯黄的树叶包着。
这小孩一直被那种白色的魔物护在身后。
一点的伤害都没有。
莫眠止还有些愣：“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无邪的眸中划过一抹暗色。
沉沉开口。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
“他是魔兽，只是我看不出他是什么品种的。”
无邪拧了拧眉，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泉灵山这样具是魔物的地方，还能出现一个实体兽化的人。
那只白色的魔物正在拼尽全力去保护那个小孩，小孩咿咿呀呀的护着，两只小手伸在外面，一直想要抓住白色的魔物虚影。
“呜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抓不到，还是因为魔物凄惨的叫声，小孩一直在哭。
“小白，把你的孩子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这魔物竟然还可以口吐人言。
无邪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他是无魇。”
这个身体，这个语气，无邪是熟悉的。
“你认识？那快去救人。”
小孩子哭的惨，虽然被那只白色的魔物保护着，但还是有些地方磕伤了。
莫眠止有些担心。
“你让我救人？”
莫眠止：“不行吗？孩子那么小，难道要看着他被杀吗？”
这种事情，莫眠止做不出来。
“我与他不相干，我为什么要救他？”
无邪向来冷心冷情，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根本无法让他动心。
“那我去救。”
话音落，莫眠止的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彼时，无邪蹙了蹙眉。
“我救你一命不是让你来和我作对的！”
“他不是那两个魔物的对手，你去救她。”
“凭什么！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
“可我们是一个人，她喜欢的人，也是你。”
“灵染，你在施舍我？”无邪眯眼，咬牙切齿。
“我没有。”灵魂还没有恢复，灵染说话的声音还有点虚弱，“我们本就是同一人，但凡我们两人的灵魂有一个被毁，我们都活不了。”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灵染会选择封印无邪，而不是直接将他消灭。
“你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无邪禁了他的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莫眠止的身上。
灵染还想说什么，可灵魂已经没有办法传递出信息了。
他现在的灵魂之力太弱了，只能被无邪养着。
她动作很快，又加上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小孩的跟前。
“嘘，不哭，姐姐带你走。”
两只魔物还在大打出手，那白色的魔物虽然被无魇压制了，但是一时半会那无魇却也没有办法将白色魔物消灭。
反倒是胶着在了一起。
小孩看到莫眠止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咿呀咿呀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