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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就这样成为了太子，这大皇子真的是醒来都做梦一样。
他有点接受不了。
他和二皇子算是争斗多年，彼此都在较劲，就是想看看到底最后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不算是意料之外，更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二皇子身为嫡子，立为储君原本就是要比大皇子有着天然的优势。
但是话虽然是这样说，真的是等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大皇子还是——有点不甘心。
但这个不甘心也没有持续太久，他被禁足在府内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叫他把这些事儿都看的淡了。
包括说之前迟迟给他做的那许多的思想工作，也不似当时那般有效了。
可是，他到底是皇子，也是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禁足府内。
甚至这一次他可以进宫，还是皇后的意思，如果皇后知道，她的这一番原本只是想要炫耀的行为，给后来造成了那样天翻地覆的变化的话，恐怕也就是只剩下后悔了吧。
但是现在皇后还一无所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求了皇帝叫大皇子进宫。
她现在不仅是中宫皇后，更是太子的母后，这双重身份，更是叫皇后不管是对着谁的时候都是心高气傲的，一改之前的苦大仇深了。
她面对皇帝的时候笑的婉约，“也是许久没有见着大皇子了，虽然说上次的事儿是他不好，但是这日常的请安也是不可少才是啊。”
皇帝清楚，这些皇子公主们，至少一个月也是需要和皇后问安个几次的。
但是这大皇子自从禁足之后，自然就是出不得门了，更是入不得宫了，所以也就许久没有和皇后请安了。
皇帝想到这里便是点点头，“皇后若是想要召见他，尽管就是召见就是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皇后虽然不能说是等同皇帝，但是在这些事儿上，她还是有权利做主的。
所以当天，皇后就是下旨叫大皇子次日进宫了。
大皇子没想到，先找他的竟然是皇后而不是皇帝。
他挑眉，但是到底也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也算是可以出门放风的日子了。
他进了宫，直接就去了坤宁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错觉，总觉得这带路的太监比之之前，到了坤宁宫之后这态度更加的是小心翼翼和谨慎了。
他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想来也觉得，似乎也是正常。
如今的坤宁宫，也是今非昔比了，若是百年之后，这位主子入住了慈宁宫，那更是不得了了，现在小心伺候着，总归也是没有问题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只是这么一瞬，大皇子心里就是会浮现出一点不快来。
这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呢，怎么就这样了不起的样子了。
皇后看了看跪在下面请安的大皇子，竟然是没有第一时间叫他起来，反而是开口说，“本宫倒是许久不见老大了。”
大皇子低着头，“是儿臣不孝，原本该是日日进宫给母后请安的。”
皇后笑了笑，“是不是要请安，对本宫而言倒是没什么差别，若是心不诚，那即便是请安也和不来没有什么区别，也省的本宫碍了你的眼。”
大皇子连忙便说，“儿臣不敢。”
“你倒是也不必在本宫面前如此，你是什么习性本宫心里清楚，哪儿还有你大皇子不敢的事儿呢。”
皇后如今冷嘲热讽到了这个地步，可大皇子却也还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只是，怎么本宫从前却是丝毫都不知道，你和锦阳关系倒是如此的不错啊。”
果然，她还是对准了迟迟了，这大皇子虽然是早有预料，但是她这样一开口，还是忍不住是心惊了一下。
立刻便说，“儿臣与锦阳不过就是兄妹之情，算不上如何的不错。”
大皇子是这样觉得的，皇后最讨厌的人是他，因为她认为他才是谋害二皇子的真凶。
那么如果他现在就和迟迟拉开距离，叫皇后觉得他和迟迟——压根就是不熟的话，那皇后说不定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迟迟的身上。
这样估计也就不会怎样的针对迟迟了。
但是，这也不过都是大皇子的一厢情愿罢了，至少皇后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语气未见怎样的好转，“怎么，那你的意思就是，她虽然和你关系不怎么样，还是来给你求情了，豁出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和本宫作对了？”
这又是什么话？！
大皇子顿时失言，“娘娘……”
“你也是不必多说，她是个什么人本宫也是清楚，以前倒是本宫小看了她了。”
皇后现在压根就是不掩藏自己了。
她把自己和迟迟这样拉对立面，无异于就是在大皇子面前直接说，“我就是想要你去封地，你留在这里就是和我做对。”
到底为什么。
皇后现在也不必是狂到了这个地步吧。
还是说——大皇子后知后觉的想，还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到了这样人尽可欺的地步了，所以皇后压根就没想要给他留一点脸面呢……
他有点恍惚。
皇后还在说，“罢了，总归她如今又是卧病在床，可怜巴巴的样子，本宫还能说什么呢。”
她又瞥了大皇子一眼，“既然你是说你和她不熟，那么虽然是入宫来了，只怕也是不会前去看她的吧。”
大皇子是想去的，他现在心乱的厉害，甚至还想要找迟迟出出主意。
但是现在皇后都这样说了，他只能是低着头，“今天进宫，只是为了给父皇母后请安，别的事儿，儿臣从未想过。”
皇后叹了口气，“快起来吧，怎么还跪着。”
大皇子撑着地站起来，跪了好一会儿，虽然说，他这身子不是说不能跪，但是他是一个皇子，铁骨铮铮的，跪在皇后面前，由着她给自己下马威，那心里如何也是不舒服的。
皇后便说，“你也知道母后的性子，哪里是真的会对你如何，不过就是生气罢了，生气过了也就好了，能有什么事儿呢。”
皇后瞥了他一眼，“如今你留在京中，只要是老老实实的，以前做错的事儿，以后都不要再犯了，那也就好了。”
不等他开口，皇后又说，“但如果你便是非要再有那种心思的话……”皇后语气放低，“到时候可就不要怪母后不念这母子之情了。”
大皇子在心里冷笑。
母子之情，你当初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把我赶出京城去的时候，又何尝是念过什么母子之情。
说白了，只要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那就是没有什么真正的母子之情。
但是这些话大皇子也不能说，他只能是说，“是，儿臣清楚了。”
皇后教训舒服了，也在大皇子这里找够了存在感。
自从大皇子懂事然后出宫立府了之后，就很少有这样老老实实听她教训的时候了。
到底是从前好拿捏在手上的孩子如今也是长大了，皇后那是一半忌惮一半生气。
但是说白了，还是自己心里不满的因素多了点。
可今天可真是痛快了，不仅是这大皇子跪在这里这么久，老实巴交的听她教训，那更是规规矩矩的应是。
皇后挥了挥手，“好了，没事你就出宫去吧。”
她语气高高在上，即便是想要表演这母子情深，但是大皇子也早就感觉到了，她自诩自己可是未来的太后了。
大皇子从坤宁宫出来，然后往锦阳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天这么一出，他其实就已经是清楚了，如迟迟说的，肯定是正确的。
皇后的的确确是讨厌死了他们，比起他这个在宫外明哲保身就可以的大皇子来说。
宫里头的迟迟只怕是更难了。
她字里行间就是表达了对迟迟的厌恶，只恨是没有找到机会好好的折磨她。
迟迟又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是为他求情了。
可是站在皇后的角度，那就是和她做对了。
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明哲保身呢？
他这样被困府中，又和深陷囹圄有什么区别呢。
他但凡就是这样要被养废了，皇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如果他不争不抢，最后或许真的可以活到最后，但是那样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起那天迟迟在屏风后面和他说话，语气虽然是气若游丝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
但是，这里面他的的确确就是听出了铿锵之意。
她说，“皇兄，你可以吗？”
“什么？”
“你可以在见到二皇兄的时候对他低头，给他问安。甚至是在百年之后，他愿意跪在二皇子的跟前山呼他的万万岁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
但是现在，他想，刚才他跪在皇后跟前，尚且是觉得她故意而为之，这个故意让他觉得屈辱和难堪。
那他真的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然后去认老二当皇帝吗？
大皇子捏了捏拳，做不到。
至少是他现在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不到的。
迟迟那边得了消息，“殿下，大皇子刚从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出来，就直接出宫去了。”
迟迟哦了一声，“脸色怎么样？”
“离得太远看不清脸色呢，但是……只是瞧见了步履匆匆，像是不快。”
不快。
不快就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