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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能有多少药铺啊，若是算起来，都不知道能有多少的人参和当归，这也不过就是一日，竟然就是用完了？
那太医院的院正立刻就解释说，“倒不是说用完了……只是说收完了。”
他有点为难的说，“这药下去一帖，虽然是不像之前按许大夫的那个药那样见效，但是我们是可以看见这脉象的变化来的，而不是和之前那样只是看着精神好了。”
院正不管怎么说，就在这件事儿上还是十分佩服缘坛的，觉得以他说了算是应该的。
“就只是照着如今这个地步下去，再有一日两三贴药，至少就是没有之前那样严重了。但是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是还需要不少的人参和当归。”
太医院的院正有点为难，“但是现在是深冬，即便是外面有药，但是要送到京城来，似乎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所以，下官才早早的和娘娘提这件事儿，毕竟别的也就罢了，到底是药不能停，只怕是这一停了，就又一切都回去了可就不妙了。”
皇后哪里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的，最忌讳的就是你治病治一半不给人喝药了，这样前面的也就功亏一篑了。
皇后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下官的意思是，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娘娘下旨去外头找找这些东西，送过来的时间也得要加快才好。”
皇后已经是被架上了这个位子，就算是说不行也得行了，于是就是只能是应下来，然后再另外想办法。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李嬷嬷叫人去打听了，结果这一打听真的就是吓死了，“娘娘，这京城附近的这个城的药房，竟然都没有了……”
皇后不相信，“这人参是名贵的东西，旁的东西没有了也就算了，人参怎么也会没有了呢？”
李嬷嬷也是不明白啊，“对啊，奴婢也是这样说的。但是那药铺的人就说，这是冬天，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就都会买不少的人参和当归回去，好囤起来吃一个冬天，补身子，毕竟都说冬天的身子是最虚的。”
这皇后哪儿能不知道啊，就是她自己，到了冬天一天都要多吃一碗燕窝，也不怪说别人要囤人参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理解别人的时候，你理解了别人，别人可未必就能理解你了。
皇后没有办法，又只能是拜托了国舅爷去想办法。
到底这国舅就是比之国丈要次的多了，零零散散的收回来的人参什么的，品相难看就算了，数量还少。
皇后这边不着急，可是太医院那边就是已经不能再等了。
若是再等的话，只怕是真的会那院正说的鹅一样，功亏一篑了。
她只有是说，“去见陛下吧。”
李嬷嬷叹了口气，“娘娘……您真的想好了吗？”
若是这个时候去见陛下的话，那就是承认了自己的无能，就是告诉陛下，这事儿她虽然是皇后但是的确是处理不了，或许皇帝就是会觉得——你是不是有资格当这个皇后了，就没有一件事儿可以办好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即便是这样，皇后也还是得要去见皇帝。
因为这事儿，耽误不得。
迟迟在喝燕窝，曹汀愈看了一眼，就把碗接过去，“这都是冬天了，怎么还是喝的寻常燕窝？”
迟迟就说，“冬天都要过去了，总归也都是这么喝。”
曹汀愈不满意了，“明日我就叫人送点血燕过来，只单单的寻常燕窝，和那白木耳有什么区别。”他便说，“以后若是送来的还是这些，就让人来和我说。”
迟迟笑起来，“这不过就是寻常小事儿罢了，有什么好特地的拿出来的说的。”
迟迟又说，“我倒是想起之前的日子了，那会儿哪儿还能想着有燕窝吃啊，别说燕窝木耳了，这就是想吃的饱一点，都要看人的眼色。”
迟迟笑了一声，“我是真的没想到，也不过是一年都不到的功夫，竟然就能转变成这样。”
迟迟把那燕窝拿回来，拿起勺子搅了搅，“如今竟然是连这寻常燕窝我都要看不上不吃了。”
曹汀愈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是知道这迟迟心里的病的，其实她始终还是记得过去十几年吃的苦，也是，她原本就该是锦衣玉食的，毕竟是公主，可是却是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但是即便是现在要想要让她过的更好一点，又能有什么用呢，这要吃的苦也还是都吃上了。
只是——曹汀愈还是把那燕窝给端了回来，“如今你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锦阳公主了。”他抿了抿唇，“我会保护你，会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迟迟扭头看他，“保护，会有多久啊？”
“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都在。”
迟迟笑了一声，“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果我当真的话，就真的是会控制不住的依赖你，就真的是会想要想尽办法的叫你留在我身边，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为什么不要说。”曹汀愈表情严肃，“是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迟迟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不相信你。”
“可是你的话就是那个意思了。”
迟迟叹了口气，“我不想你把我当成什么负担啊，我也不希望……你会真的觉得因为是要保护我，守在我身边，而去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我知道，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儿，而这半年多来，你一直都是在替我做事，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
曹汀愈突然就烦躁起来，“你明白什么？”
迟迟说，“我明白你在为我放弃很多东西。”她认真开口，“真的没必要这样的……”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什么选择对于我而言才是正确的？”曹汀愈站起来，“你觉得没有必要的事儿，未必我也觉得没有必要，你觉得我那时放弃，但是对于而言，我这是选择，我是得到。”
曹汀愈只恨她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又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她已经是明白了。
“你懂吗？我所能得到的东西，到底对于我而言是有多少珍贵，你明白吗？”
迟迟不吭声了。
曹汀愈低头看她，她就还是和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压根就是不敢吭声。
“我不求你明白，只是希望……你若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那我就高兴了，至于别的，你就不要再说了。”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开心。
若是可以再跋扈一点就好了。
其实他无数次看那嘉和，心里想着，若是迟迟可以和嘉和那样的任性和霸道，或许他会更安心一点。
或许他会更开心一点。
不像现在，即便是他都想把这漫天的繁星捧到她面前去了，她也小心翼翼，不敢去看。
曹汀愈出了一口气，“我走了。”
竟然是真的没有多话，真的就走了。
这是曹汀愈第一次和迟迟发这样大的火气，其实，倒是也说不上是发火，只是语气不似之前的那样温柔。
迟迟原本是想叫住他，可是却没有开口。
她想，或许她的的确确是要想一下，如果叫住他的话，到底是要以什么立场去叫住他了。
但是即便是两人这样的闹了矛盾，可是就是在下午，季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给迟迟送了不少的血燕来。
曹汀愈就是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即便是我在和你生气，但是想给你的还是都会给你。
没有耽误一点事儿。
这叫迟迟看了，真的是有点五味杂陈了。
但是这些事儿就先都按下不说了，还说皇后那边。
她无可奈何的终于是要去皇帝那边了，说了这件事儿之后，皇帝久久的沉默。
他其实觉得挺可笑的。
原本瘟疫是件大事儿，的确是需要所有人都认真对待的。
但是吧，现在似乎就是转变成了需要人参的小事儿。
而他这样从皇宫正门娶进来的皇后，竟然是连这种小事儿都解决不了。
他说，“皇后，什么办法你都想了吗？的确是没有办法解决吗？”
皇后低着头，“臣妾惶恐。”
“你的的确确是需要惶恐，若朕是你，说不定还要觉得丢人才是。”
皇帝冷笑了一声，“就这样的事儿你求到朕的头上，朕真的不知道你是在这儿故意给朕找点事儿做呢，还是真的无能。”
皇后便说，“的确是，京城的都已经买了，可是京郊的都没有了，去了更远的地方找了，可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那便等？”皇帝看她，“你可以等，人家即便就是要死了，人家等的起吗？”
皇帝敲了敲桌子，“皇后，你难道就没有问问你的母家，不管是国丈府还是国舅府，你有没有问过是不是有人参可以献上来呢？”
——这，皇后只能是硬着头皮的点头，“臣妾问过的，只是……”
陆城进来，皇帝看了他一眼，然后打断了皇后的话，直接就问，“什么事儿？”
陆城便说，“回陛下的话，大皇子殿下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