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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想要的，其实大多都是后宫女人们基本都想要的东西。
虽然说是千篇一律，但可以说是很有代表性。
她没有孩子所以想要孩子，想要孩子让她自己站稳脚跟，但如果是有了孩子，那重心就会放在孩子身上，所有的交易可以获取的内容也都会落在孩子的身上。
比起那个来说，这也就是迟迟选择柔妃的理由了。
毕竟——柔妃没有孩子，即便是让她有了孩子，十月怀胎，一朝诞下，男女尚且不可说，即便是个皇子又能如何，长成的这一路时间可长着呢，说到底，柔妃的孩子想要如何，那是一定不可能的了。
但迟迟估计，柔妃应该也没有想那么远，只是这后宫女人的执念罢了，自己一定是要有一个孩子的。
至于什么扳倒皇后的话，和迟迟原本也就算是殊途同归了，所以也没什么。
但是迟迟却不能把自己的牌亮出来给她看，不能说，哦，其实我的目的已经在里面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为我做。
这不可能，这不仅傻而且疯，迟迟是个生意人，是做买卖的人了，在这种买卖桌上，她怎么可能是让自己吃一点亏。
不让你输的底朝天都已经算似乎她给的面子了。
迟迟这会儿端着笑，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叫柔妃脑子里不断的是去想，是啊，她要的到底是什么？明明是她先谈的合作，可是现在想想，她却连人家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是今天在自己的宫里头思考的，考虑的，其实也大多就是自己应不应该和她合作，合作的话自己会得到什么，完全都没有去考虑迟迟想要的是什么。
而所谓合作，那肯定是要双方都要你情我缘的，如果只是一方得了便宜，那这就不能算是什么合作了。
柔妃抿唇，“本宫却是是不知道殿下想要的是什么，但既然本宫今天过来了，殿下其实也就不用和本宫在这里兜圈子了，有什么不如就直接说了，这样也好我们都来的痛快。”
迟迟站起来，看柔妃，“娘娘有什么是一定不能做的吗？”
柔妃开始思考了，一定不能做的……
其实柔妃还没想过有什么是一定不能的，在这后宫里头活着，你不说别的了，只要你想要继续得到皇帝的恩宠，稳固住自己的地位，还能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就算是杀人放火，恐怕也是没什么不能做的。
毕竟，如果你不杀人放火，你不害人，那自然是有人这样对着你的，而自己死，当然是不如死别人了。
看柔妃想了半天似乎都没有任何的答案，就说，“娘娘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放心吧，我想要叫娘娘做的事儿，一定不会叫娘娘觉得自己做不了。”
“那你，究竟是想要本宫做什么呢？”
迟迟笑了笑，“不是一件事，也不是两件事，我要娘娘听我的。”
“什么？”
“要在我有需要的事儿，我的人一句话，娘娘就肯替我去做这件事。娘娘肯吗？”
“你是说，要本宫听命与你？！”柔妃惊讶，然后站起来，“你凭什么觉得……”
“不然我和娘娘合作什么呢？如果娘娘还是有自己的主张，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事儿对自己全是好处，不用别人的帮助的话，那或许今天，娘娘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锦阳宫了，不是吗？”
迟迟笃定，这次的事儿让柔妃心里十分不痛快了，受制皇后叫她为难，但受制于她的话……
“我让娘娘办事儿，肯定不会是让娘娘吃亏的事儿，娘娘大可放心。”
“所以今天……”柔妃突然就想明白了，“大皇子的那封信，也是你安排的？”
迟迟笑了笑，不吭声，但这个样子，在柔妃这里，就算是已经承认了。
柔妃哑然，“大皇子殿下为什么肯为你做到这一步……”
“因为大皇兄清楚，我让他做这件事，不会让他吃亏的。”
柔妃不明白，就给宠妃求情的这件事儿，不管怎样也不可能在陛下那里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啊。
迟迟挑眉，“柔妃娘娘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等上几天，看看父皇的态度。”
柔妃看她，“你……”
“娘娘觉得我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柔妃被说中，脸有点热，避开，“本宫没有这么说。”
“娘娘随便怎么想，这对于我而言都无所谓。而今天娘娘既然过来了，我就把我的要求都说清楚，如果娘娘愿意，或者说是想要和我合作，那么我肯定就是主导的那一方，娘娘想要的，我会尽量为娘娘达成，但是我拜托或者说是找人来传的话，娘娘还得一定要去做才好。”
看柔妃不吭声，迟迟也不着急，“我知道这个柔妃娘娘这么一听可能是会觉得有点不放心，那也没什么，毕竟这个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娘娘如果是不愿意，我自然是不能勉强的。”
她叫了一声阿韦，阿韦的脚步声响起来，“所以，娘娘不如是再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是想明白了，再来见我也不迟。”
她看了一眼阿韦，然后语气淡淡的，“送客吧。”
柔妃也站起来，咬了咬唇准备往外面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没有想清楚就横冲直撞的就过来了。
如果她提前想一下这锦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不会在今晚处在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
柔妃的步子突然顿住，然后扭头看迟迟，“五公主殿下，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迟迟抬眼看她。
“你做这么多，一定是有要的东西，有想要完成的事儿，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吗？”
迟迟心里涌过一万个念头。
她想要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其实也不过就是可以把静妃从冷宫里光明正大的接出来。
后来她想要查出害静妃的罪魁祸首，想要处理了这个人。
再后来，她觉得或者罪魁祸首就是皇帝，他凭什么稳坐钓鱼台。
对皇子不满，没有任何一个皇子——成年的，她觉得是可以当皇帝的。
她想要得到更多，就要控制更多。
她和东厂接轨，借曹汀愈的力量，去控制大皇子，如今又捎带上柔妃。
她手上握住的牌越来越多，而在这场局上，并不是你的牌多，你就好打。
往往牌多了，会让人混乱，让人完全不知道，你想要打的是什么。
迟迟对着柔妃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要回到曾经的我而已了。”
这话半真半假，迟迟虽然想要的不单单是这个，但是这个答案，却很容易就可以被柔妃给接受。
毕竟，曾经的锦阳公主到底是怎样的，她也是有耳闻的。
听说冬天就是连炭火也是烧不起的，没有一个人会把她放在眼里。
但是你看今时今日，可以说是高床软枕，这殿里头没有一处不精致的，甚至比她的宫也还要再好上一些，再说这喝到的茶水，也是一等一的。
可见陛下对她的确是上心了，所以伺候的人才更加尽心，这内务府的人，也不敢轻易怠慢她了。
凡此种种，说起来也不过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果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拥有过，那也就算了，但是一旦拥有了，你再叫他放下，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个答案，柔妃是可以承认并接受的。
只不过——“如果你真的只是想保持现状的话，又何必要做这么多的事儿……”你不是已经拥有了吗？
迟迟笑起来，“娘娘说这话，倒还好似刚进宫没两天似得呢。娘娘进宫有些时日了，该是知道什么叫做君心难测，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啊。”
柔妃愣住。
“可是……你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啊，这和她们这些妃子怎么会一样呢？
“这后宫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在父皇眼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他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曾经我那样，就是因为不得宠，如今这样，也不过就是因为得宠罢了。娘娘才是最清楚，会有得宠的一天，就会有不得宠的一天，娘娘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当然我也是。”
“所以你想……”
迟迟笑了一声，“娘娘放心，无论我做什么，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这个而已，至于更远大的什么抱负，只怕我目前还是没有的。”
柔妃抿唇。
她是个公主。
不可能是想要得到什么储君之位，不可能是篡位什么的让人觉得很危险的事儿。
或许就是和她所说的这样，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个。
柔妃放下了心，转身回来，“好，五公主殿下，本宫相信你，本宫答应你。”
她抿了抿唇，“你放心，我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会答应你，既然答应你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了，这点你大可放心的。”
迟迟说，“再危险的事儿……”
“只要不涉及我和亲人的生死，就没有什么是危险的事儿。”
她只是说了生死，迟迟看出她的决心了，笑起来，“好，那么以后娘娘只管是称呼我锦阳吧。大可不必这样客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