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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边怎么样暂且不说，主要还是得看陆城这边的打算。
对于陆城而言，进不进去说，或者是说进去之后说什么，其实都很有讲头。
他当然是可以卖皇后一个面子，但是很显然的，即便是他做了这件事，但是皇后只怕是也没有觉得是他卖的自己的面子。
或者还有可能是在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的计谋成效了，觉得是自己聪明算计好了。
所以陆城才是不愿意做，原因也是很简单，不想被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蠢货，特别好算计的那种。
其实这件事，如果一开始皇后就把自己的目的来说清楚，就是陆城这滑不溜手的性子，未必是不会给皇后这个面子的，但是皇后到底是不信任。
也可以理解，这事儿危险，你敢算计到皇帝头上，原本就是死罪了。
而这样的事儿肯定就只是可以给最亲近的人知道的，哪里是可以让所有人都清楚的呢。
所以皇后瞒着陆城也实属合理。
但是现在问题就是，陆城差不多就是把她们的打算估摸清楚了，而他现在是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去确定自己怎么办的。
陆城先是进去了御书房，给皇帝还有大臣们添了茶。
他又说，“陛下，时辰很晚了，宫门已然是下钥了。”
皇帝皱眉，又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
他一个没有注意现在竟然是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
他忍不住是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又说，“罢了，今天就说到这些吧，你亲去送一下大人们。”
陆城连忙便说，“是，老奴遵旨。”
大臣们站起来行李，一个个脸色的表情都是苦熬的憔悴感。
但即便是每个人暗地里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了，在皇帝跟前也还是不敢轻易的表现出一丝半点。
现在出了御书房，才是一个个捶肩顿足的。
陆城恭恭敬敬，“大人们辛苦了。”
一个个连忙就是把手放下来，然后笑了笑，“没有没有，大伴这话说的，倒是大伴辛苦了，这么夜里了竟是还没能去休息呢。”
陆城笑了笑，“大人们都在里头辛苦着呢，老奴怎么敢退下去。”
是皇帝吩咐叫陆城亲自送他们的，所以陆城就跟在他们身边，几人原本都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怜是陆城跟在他们身边，便是一个屁也不敢放一个。
毕竟说起来，陆城就可以说是皇帝的眼睛和嘴巴，谁不敢小心伺候着啊。
陆城素来恭敬，这次更是，眼前就是宫门口了，他竟然是走了这么远送了出来。
大臣们连忙就说，“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速速回去休息吧。”
陆城就笑，“老奴看大人们走了再回。”
大臣们便急匆匆的走了，就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野兽的在追赶一样。
陆城边上的小太监看他们这个样子也是觉得好笑，但是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大伴，咱们回吧。”
陆城嗯了一声，然后往回走。
小太监就说，“这些大人倒是好大的面子，竟然是要叫大伴这样亲自的送出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小太监也是知道的，但是少不得也还是感叹了两句，到底是好大的面子。
毕竟就是陆城这种身份，平日里都是贴身伺候皇帝的，送你两步也就是罢了，这样送到宫门口，可是皇子们也是很少享受的待遇了。
要不怎么说刚才那些大人们一个个都吓得要死，生怕是陆城还有别的什么口谕，见是没有，也不能放心，就是这样匆忙的逃回家去了。
陆城笑了一声，“你又懂什么了。”
小太监便是赔笑，“是，奴才自然是不懂的。”
皇帝的意思谁都猜不透，但是要陆城送出来的意思，陆城还是明白一些的。
今天陛下在训斥大皇子的时候，这些个大臣就坐在隔壁屋子里吃饭。
陛下的声音不轻，估计他们也就是肯定听了个七七八八。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对于皇帝而言也是如此。
可以说是传出去，皇帝对大皇子有给偶训斥了，但是，不能传出去说皇帝和大皇子具体说了什么。
但是这些人，你如果是不敲打一下的话，只怕他们也不会有数。
而陆城其实这样走一趟，就是将他们的恐惧放大，不敢再多说任何什么话。
就算是出去了，枕边人问起来，话都到嘴边了，估计也是会想起来，今天这陆城送的这一段路，可就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陆城心里明白，这件事虽然是严重，是很严重没错，但是大皇子始终是陛下的儿子，还是第一个儿子，皇帝对他，肯定是有不一样的情感的。
所以就算是多偏爱一些，自然也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所以这些大人不管怎么说，也总是得稍稍的聪明一点，在这深宫之中，就算你站边不对，也不要紧，重要的就是，你还是得要足够聪明才行。
陆城往御书房回去，看见里头果然还是人影绰约，皇帝还在里面。
江州的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完了，只怕是在这之前，不管是皇帝还是他们这些奴才，都别想要安生过日子了。
陆城叹了口气，然后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进去了，“陛下。”
皇帝忙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都送出去了？”
“陛下放心，老奴送的大人们到了宫门口，眼看着大人们出宫去了，老奴才回来的。”
皇帝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埋头去写，“哦？有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陆城连犹豫都没有，很快就答了，“是有那么一个……李大人出宫的时候表情有所不对，每次看向老奴的时候似乎都有些欲言又止，但到底也是没说什么，老奴也不好做过多的猜测。”
皇帝笑了一声，“李和志。”
“是。”
“这次的事儿，他是首批上折子的人。”
“这……”陆城便说，“这李大人是户部的人，管的是国库钱财，怎么说，似乎也和江州这样的事儿攀不上关系啊，怎么竟然是……李大人……”
“他是说，近来江州的章一直有点问题，于是就是细细查了一下，才发现了这个，于是才急匆匆的给朕上折子。”
这李和志是国丈的人，这个承不承认都是无所谓的，因为皇帝自然是有自己的途径知道。
但是只是从这件事上其实就可以清晰的知道。
这国丈——或者说是皇后和二皇子，手下可以用的人，已经是太少了。
这样的事儿，竟然都只能叫一个户部的人出来递折子了。
“却也不知道他是想和老奴说些什么呢。”
皇帝就说，“说些什么？总归是他没听见你进来和朕说什么话，所以想提示提示你啊，但是没想到这四周的大臣们这么多，叫他也是不便开口。”
陆城的眼皮子一跳，“可奴才也不是他们的工具，好叫他们随意利用的。”
皇帝笑了一声，把手上的笔扔下，然后就说，“说吧，今天可是有人来找你说了什么了？”
皇帝竟然是这么敏锐，这陆城尚且还什么都没有说呢，竟然是已经猜到了这许多。
陆城便说，“皇后娘娘的人来了，说是娘娘听闻了大皇子的事儿，惊得几乎晕厥过去，然后那小丫鬟就说自己是自作主张的跑到老奴这儿来，想是叫老奴到陛下跟前替大皇子说两句话。”
皇帝冷笑，“自己儿子还在府里头关着呢，现在倒是还有空替别人家的儿子着急上火求情？”
陆城又说，“小宫女说，这是娘娘知道二皇子其罪难恕，但是念在大皇子母妃去的早的份上，还请陛下宽宥一二。”
皇帝不动声色，只是问，“你怎么看？”
“娘娘慈母心肠，着实感人。”
皇帝就说，“少说这些，说点有用的。”
陆城想了想就说，“娘娘心里清楚，现在求情并不会让陛下真的宽宥大皇子，这也不过就是围魏救赵罢了。”
围魏救赵。
皇帝笑了一声，“但是她却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但站在皇后娘娘的角度来看，这大抵也就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这倒是，对于皇后而言，现在不管是给二皇子求情还是对大皇子落井下石，其实都不怎么样，甚至说，还只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但是给大皇子求情这件事，一方面是显现出如陆城所说的，皇后是后宫之主，是所有皇子的母亲，显得她慈爱又善良。
一方面，明知道给大皇子求情会让皇帝生气还要这样做，也不过就是一点心机手段罢了。
但皇帝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心机手段的。
原因也是很简单，就是因为皇帝觉得这个宫里头就是这样，原本就是谁更厉害谁就能站得住。
只是皇帝唯一失望的是，皇后那可是后宫之主，竟然也是只有这一点手段，叫人轻而易举的就看透了。
就这样，皇后的位子还有几年可以保留？
没想到的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皇后竟然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皇帝悠悠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