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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已经和嘉和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曾经一直都是觉得嘉和始终是她捧在手心的孩子，需要她不断不断的去提点，去关照。
可是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嘉和也是一个有着自己意见，有着自己的思想的大人了。
她现在身怀六甲，一脸坚定的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说这才是她的未来。
皇后甚至是有点恍惚，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承认这件事，不想说嘉和是真的长大了，只想说她还是在闹变扭。
可是……可是……
李嬷嬷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皇后的想法，她就说，“娘娘，如今殿下也是一日一日的长大，娘娘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皇后失笑，“你倒也是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本宫。”
李嬷嬷就说，“娘娘这话说的，老奴也不过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她也是叹了一口气，“四公主殿下抱在手上牙牙学语的样子，似乎就还在昨天呢。”
皇后也记得，那个时候她得了一个公主，儿女双全拼就了一个好字，当时多开心啊。
恐怕是再没有比她还有福气的皇后了，更何况陛下对她，对她的儿女，也还算不错……虽然那个时候有静妃在，或许他们的确是不够看。
但是，那段时光，皇后依旧是觉得，算是十分美好的一段时光了。
她垂了垂眼，“如今孩子大了，本宫也老了。”
李嬷嬷连忙就说，“娘娘正是鼎盛时期，哪里就老了。”
皇后就笑了一声，“本宫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家了，转眼本宫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哪里还能称得上鼎盛两个字。”
她眺望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只是说，“虽是如此，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就永远不能有认老的一天。”
李嬷嬷还有话想说，可是听了皇后说了这样的话，心里就好像是五味瓶打翻了一样，一时是酸甜苦辣都涌了上来，真是就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只是喃喃的说，“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
这么是什么……李嬷嬷自己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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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母后一定不会对本宫过于苛责的？”嘉和转头看郑良。
郑良就给嘉和倒了杯水，嘉和被发现有孕了之后，这屋子里以极快的速度把所有的茶叶都收了起来。
他端给嘉和，然后就说，“娘娘从来都是最最心疼殿下的，如今殿下虽然是闯了祸，可是到底也是受了罪，娘娘其实心里已经是很心疼了，哪里还忍心多说什么呢。”
嘉和皱了皱眉，“是吗？可总觉得……是哪里有点怪怪的。”
郑良就说，“大概是殿下觉得娘娘今日前来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可没想到这会儿娘娘竟然是什么都没说，一时觉得有点惊讶，才没缓过来把。”
嘉和点点头，“这倒是，母后说父皇也答应让我留下孩子的时候，本宫真的是……没有想到。”
郑良笑了笑，“总归，不管是陛下还是娘娘，都是为殿下着想的。”
嘉和转头看了一眼郑良，“那你呢？本宫上次问你的话，你怎么想。”
她说的是上次问郑良要不要一块儿去北阴的事。
原本这种事，嘉和自己做主就是可以的了，可是她为了表示对郑良的看重，去问了他的意见。
当然了，这件事是不会有什么否定答案的，不可能有，郑良也不敢的。
他知道了嘉和这样多的秘密，如果这个时候倒是说要留在北阴，那可以说就是手上拿捏着嘉和，也拿捏着皇后了。
不管是皇后还是嘉和，都不可能要冒这个险的。
郑良无比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笑了笑，“若能一直一直的伺候在殿下左右，当然就是奴才的福分了。”
嘉和惊喜，“那么也就是说你答应了？”
郑良还是柔和的笑意，“殿下这话说的，奴才从来也没有不答应过啊。”
他看向嘉和的眼神温柔，“殿下放心吧，奴才一定会陪伴在殿下身边的，直到看到殿下成为北阴最尊贵的女人的那一天。”
这话嘉和听了未免是太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笑起来，“你放心吧，若是真的到那一日了，那你定然也就是本宫身边最尊贵的那一个。”
郑良便说，“那奴才就等着那一日了。”
他眼底闪过细碎的光，若是迟迟看见了，大抵就会猜测，这眼神倒像是得偿所愿，更像是解脱了的眼神。
可是嘉和没见着，而且，就算是嘉和见着了，只怕她也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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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汀愈又到了纪佳的屋子了，这段时间曹汀愈来的实在是太过勤快。
以至于两人虽然说是什么干爹干儿子的身份，可是到底还是会有人嘴碎，就说这曹汀愈拍的纪佳这个马屁可真的是——大多从太监嘴里说出来的脏话，估摸着都不会多少好听的。
但是早年的时候曹汀愈听这些话早就已经是耳朵都要起茧了，就算是到了这会儿，这些话曹汀愈早就已经是不放在心上了，只当是没听见。
纪佳咳嗽了一声，他这次病去如抽丝，持续不断的，到现在还不能正常的下床，持续不断的病痛的折磨叫他的心情越发的不好。
曹汀愈进门之前，纪佳刚发了火，那杯子的碎片都还躺在门前。
曹汀愈进门了，垂了眼，然后蹲下把那些碎片稍稍收拾了一下，“干爹还请不要生气了，这些庸医治不好，儿子改天去给干爹寻个更好的来也就是了。”
纪佳冷笑一声，“这宫里头的御医都被你说成庸医，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神医，可以被你看重。”
曹汀愈把碎片都包起来，然后就说，“只要是治不到点子上的，就是庸医。”
纪佳看了他一眼，“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叫你去查的事儿查的怎样了？”
曹汀愈就说，“回爹爹的话，说起来……可能您不太相信，可儿子是绝对不敢轻易撒谎欺瞒的。”
纪佳失了耐心，他原本性情就是阴晴不定，如今曹汀愈稍稍的打了个圈，他就更是来了脾气，随手就拿起了手边的一个茶碗，摔了过来。
他武艺高超，哪有不准。
曹汀愈眼下也是绝对不会动的，别说纪佳扔过来的是一个茶碗了，就是刀子，他也不能动。
茶碗砸在曹汀愈的身上，力道不小，曹汀愈的眉头稍稍的团了一下。
茶碗落在地上，闷的一声，竟然是没有碎。
或许就是因为曹汀愈一动不动，所以纪佳好似是稍稍熄了火，他冷哼一声，“说。”
曹汀愈就说，“流言，竟然像是从二皇子府上传出来的。”
纪佳眉心一团，然后看他，“胡言！”
曹汀愈低着头，“儿子不敢，的的确确是这样……所以儿子才觉得奇怪，一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才能和爹爹开口。”
纪佳又冷哼一声，他声音尖细，说什么话叫人听了都好似有点阴阳怪气，“这二皇子和四公主可是嫡亲的兄妹，他如何会害四公主？莫不是你手下的人没什么本事，查错了吧。”
曹汀愈不吭声了，纪佳想了一会儿，突然就笑起来，“也是，也是。”
他声音里面像是淬了什么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叫人觉得背后发凉。
“到底是什么小姑子和嫂嫂之间，总有点不得不说的事儿。”
纪佳就说，“若是那流言不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大抵不会问，若是问了，你只管直说就是了。”
曹汀愈塌着腰，然后就说，“儿子知道了，一定是实话实说，不敢多加或是少了一个字的。”
纪佳就知道他这是清楚了，心里越发的对曹汀愈满意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对曹汀愈挺满意的，毕竟——这么多人挑了之后，只有这个人叫他觉得，似乎是真的可以接管东厂的人。
但是现在纪佳仍旧觉得自己可是身强体健的，自然也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选什么接班人。
包括说东厂的势力也是想完完全全的捏在自己的手上的。
只可惜是，他如今缠绵病榻已久，就算是不想放权，也只能是放点给曹汀愈了。
不然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倒是还会以为他贪恋权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纪佳垂了垂眼，“既然陛下没有开口要处理了四公主身上的那个东西，那半月之内，四公主肯定就是要出发北阴的。你先提前准备起来把。”
曹汀愈不明白，“可这素来都是礼部的事儿，若是咱们东厂冒然的出手的话，只怕……”
纪佳猛地抬眼看他，“礼部都是些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大声说话？叫你去，你只管去就是了。”
曹汀愈便说，“是，儿子知道了。”
“行了，出去吧，本都督要休息了。”
“爹爹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曹汀愈掩门出来，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深色东厂袍子。
那里有茶碗砸出来的一个引子。
曹汀愈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信手的拍了拍，把那点褶皱给拍没了，然后就快步离开了纪佳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