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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汀愈自然就是知道正是因为纪佳回来了，所以自己之后估计的确就是少有机会可以来见迟迟了。
纪佳不是旁人，他必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的，不然的话是非常容易出岔子的。
若是真的被纪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到时候只怕是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迟迟和曹汀愈都知道，至少在回宫之前，今天恐怕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之后只怕还有更多的事儿，忍这会儿一时，也不算是什么事儿。
曹汀愈叹了口气，“殿下不久就会回宫去了，这段时间可千万要小心。”他声音低了下来，“四公主殿下那边的事儿，总归是和殿下无关的，殿下也是不必再掺和到其中也就是了。”
迟迟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和我没关系的事儿，我绝对是听也不去听一下的。”
曹汀愈便说，“知道殿下心里自有分寸，也早就盘算，可我就是忍不住再多提一嘴，殿下不要嫌我麻烦才好。”
迟迟摇头，“怎么会，我知道千户的意思，也很感激千户为我着想面面俱到至此。”
曹汀愈抬眼看了一眼迟迟，“还有大皇子的事儿。”他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考虑要怎么开口才好。
“大皇子与我不睦，或者是说和整个东厂都不对付，殿下在他面前只怕也是要小心才好，若是叫他看出点什么，之后只怕还会针对起殿下来。”
迟迟明白了，她对这个大皇兄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知道他其实有点憨憨，一边在皇后面前还是要假模假样的，但是背地里未必是怎样敬重皇后的，那就更是不必说他之前还歪打正着的帮迟迟处理了皇后的人。
她对他没有排斥心理，但是这会儿既然是曹汀愈有这句话了，迟迟自然也就明白了。
她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些我都会小心的。”
似乎是把要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曹汀愈再没有什么可以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有点挪不动步子。
迟迟看了他一眼，也不说破，转而问了一句，“那二皇兄那边……”
曹汀愈摇头，“皇后连同公主那边，郑良会做好收尾工作的。”
“怎么做？”
“总归一定是会把四公主送去北阴的。”
迟迟皱了皱眉，“我刚才看父皇的脸色，只怕是还不愿意如此呢。”她嗤笑一声，“也难为这父女情深了，丑事儿都到跟前了，竟然还想着要维护，若是我的话……”
若是迟迟的话，只怕没有这么多考虑，当下就是直接会被打死了。
曹汀愈垂眼，扯了扯唇，“不会是殿下。”
迟迟没有嘉和那么蠢，她的身边也有他护着，所以不可能是她。
迟迟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既然嘉和一定是会嫁去北阴，那这事儿也就成了，之后估计就算我回了宫，也没有人成天想着要找我麻烦了。”
这事儿布局多日，到今天总算是眼瞅着就要成功了。
迟迟只是觉得好像有点恍惚。
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不像自己了，至少是不像曾经的自己，她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到了这里之后，也是得机关算尽，用尽心机的保全自己还得去算计别人。
她曾经不想这样，觉得一定是要维持住自己原本的样子才行。
但是等她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长，她就明白了。
保全自己，估计很难维持自己原本的样子。要在这种吃人的后宫生存下去，她就得心狠一点。
但是还好，她的身边还有曹汀愈，他就像是踏着七彩祥云来的一样，翩然的到了她的跟前，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儿。
迟迟看向曹汀愈，“千户，此间种种，一句谢字只怕是还不够。”
曹汀愈便笑，“既然是不够，就先攒着，暂且是不必说了。”
他看了天色，实在是不能再久留了，就站起来告辞了。
迟迟站在门边看他渐行渐远，两人下次见面还尚且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但她由衷的希望，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不会被纪佳发现任何的事儿，好好的保全自己。
-
皇后带着李嬷嬷去皇帝在的院子，她甚至还带上了郑良。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太监说的话，似乎就是有点道理的。
也难怪说嘉和会这样相信他呢，果然是有点头脑的。
“你这样说话，满心满意的就好像只是站在本宫，站在二皇子的角度说话，可你原本是嘉和的人，就没有想过替嘉和说话吗？”
皇后这是在讽刺他，暗示他这有什么忠心的话，也不过就是见异思迁罢了。
可郑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跟着皇后牢牢的垂着头。
“娘娘其实清楚，奴才这些多有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殿下。”
皇后一顿，然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她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
倒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会冒着被皇后打死的危险到了这里，还说了这么些话。
原因也简单，因为皇后不希望嘉和做的事儿，正是嘉和自己想做的事儿。
只是这个太监太过于聪明，知道应该从什么角度开口。
他从皇后和二皇子的角度去分析，叫皇后更可以接受一点，如果是一开始上来就是说，求娘娘成全四公主殿下吧。
只怕皇后是直接要先把他打死，然后绝对不会同意嘉和嫁去北阴的事儿的。
但他这样一转，皇后就全然都被他算计到了。
这皇后不是没有想到。
但是皇后也不在意这件事儿了，毕竟她清楚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局要破，必须是要她有一方要牺牲的。
才走了不到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太监匆忙跑来，到了皇后跟前就跪下，“给娘娘请安。”
皇后挑眉，“这么急匆匆是要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奴才正是奉了大伴的命去给娘娘传话呢。”
“大伴？”皇后皱眉，“可是陛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低着头，声音紧张，“娘娘还是快去看看吧，二皇子殿下触了龙威，如今龙颜大怒，只怕是要不好了。”
“什么！”皇后惊呼，脚下步子踉跄，她狠狠跺脚，“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叫她顺心的。
原本还以为儿子是个聪慧懂事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却是哪儿哪儿都不行呢。
小太监直起身子站在皇后身边，陪着她朝前去，“似乎是提到了四公主殿下的事儿，故陛下就生气了……如今大皇子也还在，二皇子跪了好一会儿了，陛下连茶盏都摔碎了好几个了。”
这可真的是糟糕了，“他提嘉和做什么！”皇后都要气死了。
这是掰扯都掰扯不清楚了，原本就想着是要把他完全给摘出来的，他倒是好，自己还眼巴巴的凑了上去。
皇后扭头看李嬷嬷，“二皇子是怎么知道……”
她刚还没说完就歇了要问话的意思。
也是，这嘉和出了事儿，二皇子若是来问的话，还有谁敢刻意的瞒着。
但是谁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直接的闹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后心里有数，是要把他给摘出来，但是这下儿子女儿接连出事，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了下去，皇后难免就是心慌的。
“你说这事儿……”她竟然是下意识的去问了一句郑良。
郑良眨了眨眼，然后便说，“娘娘不用担心。这事儿只要是和之前说的那样处理，所以的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但是……”
他离皇后很近，声音即便是再轻，皇后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是娘娘和陛下开口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二皇子殿下在场，二皇子殿下疼惜幼妹，只怕是搏上了自己的前程不要，也一定是要留下幼妹的。娘娘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他接过皇后的手扶着她快快的往前走，“娘娘若是犹豫了，只怕是两头皆空。如今陛下已经是对二皇子殿下发了火，若是娘娘也和二皇子殿下一个意思的去劝陛下，只怕事情就更麻烦了。”
皇后点了点头，“你说对，本宫清楚了。”
得坚定，不管是想着走哪一条路都得看准了那一条路走，如果和哥墙头草一样，只怕是到头来，两边都不能有好结果了。
眼看着就到了皇帝留着的院子了，皇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扭头看了看李嬷嬷和郑良，“都在门口等着本宫吧。”
郑良垂着头，“娘娘，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四公主，全部都指望在娘娘身上了。”
为母则刚。
她甚至还是国母，皇后点了点头，“本宫知道。”
说完这个，就丝毫没有一点犹豫的朝里面走去了。
她进门，看着坐在最上头的皇帝，他面色憔悴，一夜之间就好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看来嘉和的事儿的确叫他难受了，还有跪在跟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皇后深吸一口气，“给陛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