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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果然是到了傍晚才回了院子里，但今天她的心情不太好。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好像今天王子有点心不在焉的，具体表现就是在她说了几句话之后竟然要连着叫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虽然他抱歉的笑笑，表情还是温和，但是这种感觉少不得就是叫嘉和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她可是陈国的嫡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虽然是她喜欢的人，但是她也轻易无法接受这个，所以就是气鼓鼓的回来了。
她一生气，自然不会闷着自己，她素来嚣张跋扈惯了，若是有气，也是要即刻就撒出来的。
眼下就是对着郑良也是没一点好脸色，郑良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劝说，“殿下，那阿哲不是说了么，王子这几日被山上的天气扰的睡不好，估摸着就是因为没有休息好了才会如此的，殿下何须烦恼。”
“他若是真心待本宫，即便是没有精神，也是应该打起精神，摆了个这个样子，是想做给谁看呢？”
郑良便说，“殿下，如今王子或许都不知道您的心意，说是真心待不真心，尚且还是八字没一撇的时间，您可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了，欲速则不达啊。”
听这些话，自然不会叫嘉和觉得痛快，她哼了一声，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今天阿慈如何？”
郑良聪明，伺候嘉和的日子虽然不算长，但是也已经是把嘉和的性子都摸了个清清楚楚了。
如今嘉和正是不痛快，他自然不会叫嘉和把不痛快都发泄在他的身上，那这个时候祸水东引，就是最好的一个法子了。
他垂了垂眼，又咳了一声，似乎是有点难开口的样子。
嘉和皱了皱眉看他，“你怎么回事，有什么难道还不能直说吗？”
郑良就说，“回殿下的话，倒也不是说不好直说，主要是说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奴才去问了人，基本都是……因为二皇子妃来了之后，见是阿慈姐姐伺候，便是叫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就是只留下了阿慈姐姐一个人伺候，之后屋子里说了什么话无人得知。只是知道……”
郑良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只是知道说二皇子妃走的时候似乎还挺高兴的，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嘉和猛地一拍桌子，“把阿慈给本宫叫进来，本宫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在里头说了什么话了，好叫二皇子妃走的时候开心成那个样子。”
阿慈被传了进来，她伺候嘉和多年，自然是嘉和一个眼神她就能分析出嘉和如今的心情，只看嘉和这会儿像是恼怒的很了，她连忙就是跪下，也不开口说话，就等嘉和问。
嘉和是尽量的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是你伺候的二皇子妃吧。”
阿慈便说，“殿下的吩咐，奴婢自然都是尽力去完成的。”
嘉和笑了一声，“是吗？那你来说说，你是怎么伺候的二皇子妃的？”
那其中的话到底是有太多不方便和嘉和说的了，阿慈不过就是犹豫了一瞬，就低下头去，“不过就是些寻常的客套罢了，二皇子妃问了殿下去哪儿了，奴婢也未曾回答，许是奴婢伺候不周，二皇子妃到底也是没坐上一会儿，就离开了。”
嘉和只是看到了她刚才犹豫的一瞬间，便是想着她定是有什么事儿隐瞒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伺候不周？本宫怎么听说二皇子妃走的时候挺开心的，莫不是你伺候的太好了吧？”
阿慈一凛，立刻就说，“奴婢素来只是对殿下尽忠罢了，有什么也只是看站在殿下的角度殿下愿不愿意说罢了，不敢自己轻易去揣摩的。”
嘉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阿慈，本宫就是希望你清楚你尽忠的人到底是谁。其实本宫知道，有很多人都是觉得真正的尽忠应该是做对主子有用的事儿，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是这样想的。”
阿慈心跳极快，觉得嘉和似乎是能看穿她的心一般，可是嘉和素来大大咧咧，决计是不可能的，除非就是她背后有人一直在指点，至于这个人是谁，想必是不用多说也能猜到，自然就是后来出现的那一位了。
“伺候本宫的人，本宫就是希望她能老老实实的听话，本宫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若是动了什么旁的心思，那就别怪本宫这里容不下她了。阿钦，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吧。”
阿慈低着头，“奴婢清楚了。”
阿慈也不想在她身上发火，只是把她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圈椅上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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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院子里头，她正叫阿韦挑选明天应该要出门去穿的衣服，刚好这个时候阿碧回来了，她就进来回话，“四公主殿下又是和北阴王子相邀出去散步赏景了，只是这一次四公主殿下只是带了一个小太监，旁的人什么都没有带，像是掩人耳目一般。”
迟迟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转头看她，“哦？那北阴王子那边呢？”
阿碧就说，“也就是只随身带了一个小厮，不过之前奴婢还没来之前就调查过这个北阴王子，他似乎出门惯常的就是不怎么带人，也很习惯的就是带这么一个随身的小厮。”
迟迟沉吟，上次他来她的院子，似乎也是没带什么人，看来的确是习惯了。
而嘉和身边不带人，这可真的不是她的做风，迟迟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阿碧躬身就要退出去，突然就又看见屋子里堆了不少的衣服，她正是觉得奇怪，阿韦就又抱了一件出来，“殿下，不如明日穿这套吧，倒也是格外的艳丽好看。”
迟迟也没有要瞒阿碧的意思，就说，“北阴王子约我明日出门去赏花宴，我倒是觉得去也不错，所以就接下了帖子，如今正是在挑衣服呢。”
阿碧连忙就说，“是，那奴婢不打扰殿下了。”
说完她就退了出来，只是迟迟素来不欲掺和进这两人之间的事儿的，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叫她们去探听消息，这会儿竟然是要盛装打扮的去赴约？
阿碧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和阿翠说了这事儿，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原本是伺候曹汀愈的，若说是这样走了，心里就彻底把东厂的事儿给抛了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曹汀愈却是说过不用和他回禀迟迟的事儿。
但是曹汀愈如此照顾这位五公主，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无人得知。
两人犹豫了许久，还是给曹汀愈去了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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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汀愈看见有鸽子停在窗台上的时候还觉得特别奇怪，因为这鸽子是东厂用的，而他最近不该是会接到什么东西的时候。
但是拆了下来一看，他瞬间就知道是什么人传回来的了，就正是他送去给迟迟的阿碧和阿翠了。
两人言明，“殿下赴王子约，盛装。”
曹汀愈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两人原先是有过婚约的，而且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迟迟甚至还是因为这个才去了护国寺，这会儿他还在想法子把她接回来呢。
这种情况下，两人怎么会聚到一起，就是他对迟迟的了解，她应该是绝对不可能会去赴这北阴王子的约，要扯开关系都甚至来不及了。
但是，阿碧和阿翠必定是不可能会骗他，甚至这话，估计也是两个人斟酌了许久才送过来的。
他果然还是不够了解迟迟，曹汀愈在心里这样想。
手里的纸条被他捏了个粉碎，心里有一团火不断的在烧，到底是什么缘故曹汀愈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痛快，想要出气，甚至是想要把这个屋子都给砸了。
他好容易坐了下来，又连着是喝了一整壶的冷茶，才好似稍微冷静了点下来。
他深呼吸了一会儿，试图去理解迟迟的想法，可是他这会儿心乱如麻，根本就是想不进去那么多。
甚至他有考虑到，是不是迟迟犹豫了，后悔了，她觉得还是嫁到北阴去也不错？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曹汀愈的火气就冒得更旺了。
他去了书桌前面，忍不住还是写了一句，“花可好看？”
但等他写完这四个字之后，他突然就觉得，为什么这句话里面竟然是这样的酸溜溜。
他在酸什么？这满室都好像是被五味瓶给泡足了似得，他发愣。
他看着面前的字愣了好一会儿。
他是东厂的人，是东厂的掌班，且不说他不过就是个奴才，即便她是个再不受宠的公主，那也是个主子。
更不说他在外人眼里，就是实打实的一个太监。
他在想什么，他甚至是在奢望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别人多给了你一个笑脸，你就要如此这般的……
曹汀愈伸手去把那四个字撕了个粉碎，他在心里苦笑，人到底还是应该看请自己的身份做事。
但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只手遮天，可以叫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在多说一句话的话，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就可以……
希望的火苗在他心底开始点燃了，“蹭”的一下，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