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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晨氤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你今晚回公寓吗？”
楚枫倒在沙发上向柳雪然问。
“不回。”柳雪然淡淡回答。
她拿起手下一份合同，交到舒雨墨手里：“这份合同我签不了。”
“让法务部重审这份合同，如果还找不出问题，就让他们部长请辞吧。”
舒雨墨接过合同，点头应下。
楚枫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
晨氤的新产品即将上市发售，各路合作代理商送过来的合同层出不穷。
每天摆到柳雪然桌上的合同，最少也有十几份，但真正能入她眼的，撑死也就两三份。
“你晚上是有事么？”柳雪然问。
“嗯。”楚枫点头：“我准备出去一趟，陪一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柳雪然手中动作一顿。
又是朋友？
他什么时候交的这么多的朋友？
舒雨墨或许不清楚，但柳雪然却知道，楚枫根本不是江洲的本地人。
而且就以他这天天倒在办公室里的懒散性格，怎么去交到朋友？
“你哪来的这么多朋友？”
柳雪然抬起头，忍不住狐疑问。
楚枫摸摸鼻子：“没办法。”
“谁让我人格魅力高？”
“噗嗤。”正在整理合同的舒雨墨闻言忍不住一笑：“人格魅力？”
“你不把别人气死就不错了。”
“那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觉得我挺受欢迎的。”楚枫厚着脸皮说。
舒雨墨撇了撇嘴。
柳雪然摇摇头，收回目光，不想在满嘴花花的楚枫身上浪费时间。
她审查着合同，淡淡说：“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用汇报，我也不会拦着你。”
“好。”楚枫点头。
“先等等。”舒雨墨俏脸突然一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出声插嘴。
“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她直勾勾的盯着楚枫，问。
话音落下。
偌大总裁办公室，气氛陡然一滞。
柳雪然手中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楚枫的回答。
舒雨墨静静盯着楚枫，水润盈动的眼睛里在映着好奇的同时，不乏狡黠。
楚枫靠在沙发上，无语。
半晌后，他轻轻咳嗽两声。
“一个大三的学生，不是男人。”
“女生？”舒雨墨微微皱眉。
柳雪然美目微垂，一向平静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淡淡的异样情绪波动。
不知为何，她心情莫名压抑。
“...你邀请一个女学生共进晚餐干什么？是不是不怀好意？”舒雨墨问。
楚枫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就是正常吃个饭而已，你想多了。”
“真的假的？”舒雨墨怀疑。
楚枫无奈扶额。
看舒雨墨这架势，怎么搞得他好像是别有用心的坏人一样？
“真的，今晚上是她要去和别人吃饭，我陪她过去凑个数。”楚枫回答。
“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倒是可以过去...”舒雨墨点了点头。
“不过我告诉你，吃饭归吃饭，饭后你得赶紧回来，别起什么歪心思。”
“行。”楚枫摆摆手，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看你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舒雨墨没好气的瞪了楚枫一眼。
“我跟你说，你可是柳伯父钦定的女婿，以后可是要娶走雪然姐的。”
“所以从今以后，你要严于律己，不能沾花惹草，多为雪然姐想想。”
“噗嗤。”
楚枫差点没把刚喝的水喷出来。
他什么时候就成钦定的女婿了？
柳雪然闻言，娇躯微微一愕，显然也是让舒雨墨这句话给惊得不轻。
“雨墨，你在乱说什么？”
她柳眉皱起，没好气的问。
舒雨墨鼓了鼓嘴：“雪然姐，我没有乱说，我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
“前几天的家宴上，伯父又是邀请楚枫，又是转赠赵成刚股份的。”
“伯父把楚枫当自家人的意思，表现的很明显了，不然他干嘛这么做？”
“如果他不是把楚枫当成女婿看，那楚枫就应该是伯父的私生子了。”
话到最后，她摊了摊手。
“相比下，还是女婿最有可能。”
楚枫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柳鸿弈只是单纯的示好而已。
怎么连私生子都扯出来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坐在办公桌后的柳雪然却先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雨墨，你想多了。”
“不论私生子，还是女婿，都不可能。我爸这么做，或许有他的理由。”
“但不管我爸的理由是什么，我和楚枫之间，都不可能会有结果。”
柳雪然顿了顿，抬眼直视楚枫。
再次开口，声音平静。
“因为...我不会选择他。”
坐在沙发上的楚枫，突兀一愣。
他抬起头，对上柳雪然的视线。
那一刻。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决然。
站在一旁的舒雨墨也是一愣。
显然，她很意外柳雪然的回答。
“我希望我能遇到的人，即便没有事业与成绩，也要有一颗上进的心。”
“而不是空有一身能力，却不尽其责，每天无所事事，自甘堕落。”
柳雪然与楚枫对视。
她的视线，没有一丝动摇。
“楚枫是后者。”
“所以我和他，不会有可能。”
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落下。
整个办公室，陡然一静。
“雪然姐...”
舒雨墨张了张嘴。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想要阻拦，却不知该怎么说。
柳雪然静静看着楚枫。
她似乎在等待楚枫的回答。
迎着她的目光，楚枫释然一笑。
“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生活态度，抱歉，我的态度让你失望了。”
他淡淡说完，长身而起。
径直走出总裁办公室。
看着楚枫离开的背影，柳雪然咬了咬红唇，纤长的玉指缓缓收紧。
她对楚枫的希望，很大，但楚枫现在的态度，却让她的心情有些压抑。
柳雪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只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从楚枫说和女生一起吃饭时？
柳雪然只觉得她思绪越来越乱...
“雪然姐，我去把他找回来。”舒雨墨咬了咬牙，对柳雪然说。
“不用...”柳雪然制止了舒雨墨。
“就这样吧...”
她有些无力的坐回办公椅上，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累很累。
累的她趴到了办公桌上，埋下头，别人看不见的眼角处，似乎沾了水汽...
楚枫坐电梯下楼，一路走出晨氤大厦，来到街边，点了一支烟。
看着刚刚亮起的路灯，往来密集的车流，他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恍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向对女人并不怎么重视的他，逐渐习惯了柳雪然。
只是他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他和柳雪然之间的距离却依旧存在着。
一夜旖旎。
一纸合同。
两人之间，却还如隔鸿沟。
摇了摇头，楚枫无奈苦笑。
他拿手机，给许苏荷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喂？”一片嘈杂声，伴着许苏荷的声音，一同在手机听筒里传出。
楚枫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清扫许家的地盘。”许苏荷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你呢？”
“我们的楚先生，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她玩味问。
楚枫笑了笑，直接说：“我准备去接个人，找你借辆车。”
他本来打算是开柳雪然的车过去，但现在两人闹得不愉快，就不合适了。
“男人还是女人？”许苏荷问。
听到这个问题，楚枫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无奈说：“女生。”
“哦？”许苏荷的声音里，多了一抹饶有兴趣的味道：“女生？”
“刚成年的那种女生？”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