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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隆看着许艺，笑了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和姜行九天沆瀣一气的前秘书长。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吧。这栋楼并不是买错了，而是买对了，但没付对钱，简单明白地说，就相当于你向甲买菜，可是却把钱付给了乙，这时乙给你开一张收据，证明你买了菜，但菜，终究不在你的手里，明白了么？也就是说，红盛大厦并不出售，可有人盗用资料冒名出售了它，并开了一份假合同，还收了钱，这样的结果就是，买楼的人不仅没有楼可用，还白白丢了七亿五千万。”
姜浩拧着眉头，思索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青隆所说真实，那么一切问题就都出在了王南身上。是王南介绍了他这栋楼，是王南给他开了合同，是王南给了他需要付款的账户，而他因为王南对青云山出过手，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姜浩回头，王南的位置空空如也，人已不知去向。
“明白了么？许秘书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们被骗了。”青隆笑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之前龙北先生说，龙家有意愿重新装修红盛大厦，然后将之打造成位居江南市中心的最豪华写字楼。那么今天鸠占鹊巢的姜行九天的这批人，是不是可以搬出来了呢？如果不行，那可就是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啊。”
“妈的！”许艺难得地骂人，“这家伙，原来之前把咱们贬得那么厉害，就是为了防止大家听闻这个消息而同情我们。他可真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啊！好毒的计！”
许艺说着看了眼姜浩，发现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这才意识到，青隆说的，有可能都是真的！
“现在怎么办？”许艺问姜浩。
姜浩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可无计可施，只能冷冷道：“先把王南找回来。”
“王南……”许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身快速攀上楼梯，向坦克那里过去。
“王南去哪儿了？”
“不知道，之前出去了，说上个厕所。”
“快点找到他！快！”
“这是怎么回事……哎，王南座位那儿有张纸。”
许艺接过，看了一眼，跑下去递给了姜浩。
姜浩拿起一看，上面写着简短而有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该死。”许艺一拳打在椅背上。
姜浩静静看了纸张三秒，冷声道：“把他找回来，无论如何。”
许艺点头，然后和坦克一起奔出了会堂，坦克的兄弟们也纷纷跟了上去。
一时间，姜行九天在场的员工少了一半。
青隆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周围人的怒骂和嘲讽也变得遥远而恍惚。
姜浩看着台上眉飞色舞的青隆，想起几天前他阴冷愤怒的面孔，不禁暗暗叹息，这真是条歹毒的计谋，这盘棋，从他接起王南那个电话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而在他和王南一起看楼、在楼下遇到青云山时，这盘棋达到了最危险的高潮。
这次偶遇，并不是巧合，而是青家和蔡家的精心设计。
青云山的出现有两个作用。一个作用，是通过竞争买楼从而刺激姜浩的购买欲望，使他放松警惕，忽略红盛大厦长时间没有卖出去的事实。第二个作用，就是让姜浩打消对王南的戒心，从而信任他，给予他购买大厦的全部权利。
这是一步险棋，只要姜浩稍微谨慎认真一点，就有可能落败。
可偏偏这步险棋，完美地踩中了姜浩轻信他人和盲目自信的缺点，从而让他掉入一连串的陷阱之中。
至于青隆为什么说自己贷款买了楼，恐怕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有着买下一整栋楼的财力。而这财力在他看来，不过是买一个玩具的钱而已。
这一计成功了，青家和蔡家人想必很是得意吧。尤其是青隆，看着自己这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一定前所未有的开心。自己闯入他青家大宅、拿走他紫金茶壶的奇耻大辱，也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报了。
“我们会给姜浩先生发律师函，然后起诉，最后法院会给他发传票。如果他拒绝搬出去，那么就是抗法，可以直接提起拘捕；如果他搬出去了，还要为非法占用私人财产支付一定的费用，对了，还有破坏私人财产，也要支付一定的费用。嗯，算下来的话，按照原来的租金，他最后需要赔偿三亿万千万，这无疑要为他带去更大的负担，毕竟七亿五千万的贷款还要还……”
明明听上去很惨，可是观众都在欢呼。
“这下姜行九天彻底完了。他们背了那么一大笔债，还要支付龙家那么一大笔钱，而且没有办公的地点，不少子公司都面临查封的危险……啧啧啧，说实话，幸亏当年没去姜行九天面试。”
“而且，他们的产品肯定没人买了，没有现金流，就算自救也完全没有办法。”
“哈哈，活该，这种无良企业，就应该倒闭！”
虽然现场还有理性的人在，可是在铺天盖地的声势中，这种理性的呼声如海上的一支蜡烛，很快被扑灭。
姜行九天的人已经没有那种愤怒的表情了，在满场的欢呼声中，他们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更多是无助和恐惧。
韩多灵看着前方那俏抜的背影，捏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是她愿意相信姜浩，她愿意支持姜浩，在这如海浪般的声讨和叫骂中，她愿意做他的坚实的后盾，愿意做他最锋利的矛！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点。”青隆含笑看着观众，脸上是大获全胜的表情，“今天讲这些事情，一方面是为了肃清江南市的垃圾企业，一方面，是为了探讨姜行九天这等公司的后续处理。”
青隆说这话时平淡自若，好像真的见证了姜行九天的破落一样。
“姜行九天在这种情况下，注定是没办法继续活下去的。大家也看到了，这是一个无法造血的公司，一个还欠着银行大批贷款的公司，一个靠着坑蒙拐骗成立起来的公司，在身负数亿债务、却连几百万流水都做不到的情况下，它是根本活不到下个礼拜的。所以，为了给误入姜行九天的员工们一个机会，今天到达现场的姜行九天的员工，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去或者留，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意愿，提供相应的帮助。毕竟你们不是这种种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也是受害者，是姜浩手里的羔羊！”
青隆振臂一呼，不少姜行九天的员工立马站了起来。他们甚至不等表态，就已经急匆匆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们不要留在姜行九天！这是个骗子公司！”
“对！请大家原谅我们的过错！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王欣看着周围纷纷起立的众人，惊愕到无以复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背叛！”
韩多灵也试着说服周围的人坐下，可是听到韩多灵声音的人，如同看着一个恶魔一般，露出厌恶而恐惧的表情：“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嘛？就算你看不明白情况，也不要拉我们下水啊！”
一时间，剩下那一半姜行九天的员工也纷纷离去，中间那整片区域，仅剩下寥寥几人。
姜浩回头看了眼，发现韩多灵、王欣，还有两三个不怎么熟悉的面孔还坐在那里。
他们坚定地望着姜浩，姜浩也向他们一笑，表示出自己最大的善意。
不管今后会如何，今天这些人，他姜浩罩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来为这些勇于做出决定，离开姜行九天的伙伴们鼓掌！”青隆率先鼓起了掌，掌声啪啪响彻会场。
掌声饱含挖苦、讽刺、嘲笑、幸灾乐祸，像海浪之声环绕在姜浩周身。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群魔一样舞动着的人，心想你们好好跳吧，我看着你们跳，等你们跳完了，我就站起来好好打你们的脸。
贷款？我让你们看看是银行给我贷款，还是我给银行贷款；没有流水？我让你们看看几百万的流水在我眼里到底还算不算钱；支付几亿的费用？不是走法律程序么，那咱们就看看，究竟是谁的律师更厉害！
“严惩姜行九天！”
“对，现在就严惩！”
不知是演员，还是被煽动的群众，有几人这么喊了几声。
随即，浪潮一般的喊声开始席卷向姜浩和他身后的几人。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青隆装模作样地向观众说道，“其实，我们已经在这个公司身上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了，不过既然大家要求现在就惩办姜行九天，我想问问组委会的意见。”
说着，他看向坐在下面的几大家族。
龙北率先开口：“既然呢，大家兴致高涨，面对这种无良企业呢，杀之后快不妨一件正义之事，我同意现在就惩办。”
紧接着是蔡威：“我同意！”
然后是其他几个家族，包括在史家、李家在内，所有家族的家主都点头同意。
而洛家因为家主不在，洛君临称放弃表达意见，便坐回了原位。
一切都在姜浩预料之中。
在大势面前，尤其是龙家强势介入和表态之后，李腾和史老爷子这两个向来为家族大局所捆绑的家主，是绝对不会向着自己的。而洛君临，这个不简单的年轻人，一定能够等到最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