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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玄根本不把威胁放在眼里，其他人却不一样。
云暮在凌天仙府那名长老刚说完话的下一秒，突然有了一种致命危险转瞬即来的直觉。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时间操控中暂停时间的功能，让整个世界的时间都暂停了一分钟。
接着，云暮用两秒时间，给她自己用了时间回溯功能，让她重回最开始的巅峰状态。
因为喝凌氏一族的血超过百滴的人实在太多，凌君玄在这段时间只需要让那些人反噬自爆就行，完全没有用上灵力，所以云暮没有对凌君玄使用时间回溯的功能。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用二十秒时间再次将万峰山的人清空了一大片。
不同的是，云暮是随机清空，凌君玄是将那些喝过血却没超过百滴的人专门感应出来，用术法攻击直接收割。
还剩三十多秒时，凌君玄带着云暮离开了万峰山这片区域。
云暮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以防万一，在云暮有云镯这样逆天防御法宝的情况下，除了维持踏空而行的灵力以外，两人把剩下的所有灵力都施展了防御罩的术法，用在自己身上。
万事俱备以后，云暮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壮观的景象。
因为他们离开了万峰山那片区域，所以凌君玄不用控制着伤害范围，不用考虑两人会不会被那些人的自爆波及。
一个大乘期老祖就能有移山填海的能力，那么数千名大乘期老祖同时自爆是什么威力？
凌君玄把那些喝过凌氏一族的血超过百滴的人，全都控制着让他们反噬自爆，无论修为到了哪个等级。
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全都被无边无际的赤色遮掩，铺天盖地的血笼罩了这片天地，视线里再无别的颜色，只能看到满目的红。
当时间再度恢复正常的流动时，已经没有万峰山了。
万峰山乃至方圆百里都被夷为平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能让人喘不过气来，眼前的一切如同炼狱。
因为凌天仙府那六位长老施展禁术在修仙界开了个小口子，本就有了裂缝的修仙界随着这场惊天动地的集体自爆，窟窿瞬间扩大到难以弥补的地步。
见状，云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些灵兽。”
虽说没有人发现自己的灵兽出现了异常。
因为他们要先根据云暮和凌君玄的攻击方向才能推测出两人的位置，连自己都被天然幻境的系统技能绕晕了，更别提命令灵兽攻击。
他们自己都难以找到的攻击对象，灵兽更找不到了，何况，所有人都怕自己的灵兽也被蒙蔽，转头就攻击自己，所以干脆不让它们参与战斗。
当然，哪怕他们让灵兽们参与战斗，灵兽们也是动都不会动一下的。
可惜这些相当于背景板，在之前一直游离于战场之外的灵兽们，就在这场集体自爆的动荡中被波及了。
听见云暮的叹息，凌君玄牵住云暮的手，随后将她拥入怀里。
他掌心温热，手指微凉，慢悠悠地抚过云暮脑后的柔顺长发。
他在云暮耳边低声说：“灵兽是无法在凡间生存的，若是千年前的修仙界真的融入了凡间，它们早在千年前就不会存在了。”
它们之所以没有在千年前就消失，是因为人为的干预。
如今不幸要消失了，也是因为人为的干预。
但消失这一点，终究是注定的。
现在的结局，并不比它们原本的命运更糟，反而让它们多留存了千年的时光。
云暮知道凌君玄是在安慰自己，她垂下眼帘，千言万语，再度化为一声轻叹：“有些事，总是可以理解，但终究难以释怀的。”
谁喜欢悲剧的结尾呢？
闻言，凌君玄的墨眸幽深一片，像有无数风云聚散合拢，瞬息万变。
是啊，可以理解，但难以释怀。
哪怕这个人是云暮也一样。
他对云暮清除他记忆的事，一样可以理解，却难以释怀。
但是，没有关系，他讲究公平。
他们还有下一个世界，可以将这件事掰扯清楚。
凌君玄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云暮的长发，随后微微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他的语气透着恢复记忆以后一如既往的温柔，让人听不出丝毫异常：“修仙界已经开始崩塌，我们先去凡间吧。”
云暮还陷在世事无常的感慨里，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凌君玄拥着她，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在半空中消失了踪迹。
再落地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熟悉的密林。
照旧是密林深处，不同的是这次在云暮面前蹦哒着跳跃而过的是两只鹿。
凌君玄像之前一样，直接从弥须戒中拿出了那座楼阁。
本来是没必要拿出这座楼阁的，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云暮已经从炼气期变为大乘期。他们无需吃喝，也无需睡眠。
虽然凡间没什么灵气，但他们躺在草地上，等待灵力自然而然地恢复也是可以的，并非在楼阁里恢复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到了大乘期修为以后，身处何方都一样。
但凌君玄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把这座楼阁拿了出来。
云暮看到这座楼阁后愣了几秒，随后在他怀里轻声说：“我们守护好凡间吧。”
她看到这座楼阁，立刻就想到了凌君玄当初没有恢复记忆时，那副欠扁又张狂的嘴脸，而那句“倒掉都不给你吃”最为过分。
然而下一刻，她的思绪马上转到了凡间即将面临的命运上。
黑化后的凌君玄最讨厌听到类似于守护之类的词语，更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云暮对他来说毕竟是不同的，于是他轻叹一声：“何必呢？”
这是凡间的命运。
云暮低声回道：“因为我终究是个普通人。”
她能接受轰轰烈烈的生死，却接受不了这些正常的灾难。
所有普通的、平凡的、看起来不值一提的灾难，像是末日里饿死在基地街头的小男孩，即使再常见，还是能让她生起恻隐之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之中的一员，所以总会有共情。
她在这个世界的修为是大乘期了，哪怕跳脱出这个世界的修为，本身的整体实力也越发强大，可她的根依旧是在地上的。
就像她上个世界对曲明珠说的那段话——
在我看来，从来没有什么泯然众人矣，我一直都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啊。优秀不是高高在上的理由，只是显示出了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但我还是活在人群里的。哪怕是国家领导人也好，我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一块城砖，用来组成祖国的万里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