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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天经门不能说谎的限制，只要她脑海中浮现出想要说出口的谎言，无论是不是善意的，都会自动失声。
凌君玄见她的粉唇开了又合，欲言又止，便知道自己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继续骗她：“我们的神魂产生联系以后，我就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其实是云暮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才能听到。
云暮的直觉告诉她，凌君玄这句话应该是在诈她，可系统001倒是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原来神魂产生联系以后，不仅会影响到宿主的系统技能，还能让魔主听到我的声音啊。】
这回凌君玄是真的听到了。
因为云暮的心情的确很激动，激动到想把系统001打一顿。
凌君玄似笑非笑，挑了挑眉反问道：“魔主在叫我？”
云暮在脑海里冷冷地对系统001说：“系统001，如果你是个人的话，应该被天雷劈死了。”
这可是妥妥的泄露天机。
凌君玄低笑一声，虽说云暮没有把话说出口，但他也同样听到了，他将捏住云暮下巴的那只手收回来，站直了身子。
云暮的秘密基本被揭开，凌君玄的心情也变得极好。
至于被清除的记忆，因为从云暮的记忆里大致猜测出她清除自己记忆的原因，再加上他对她极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并不介意。
反正，云暮以后不可能再清除他的记忆。
他不会给她机会。
凌君玄如寒冰般肃然的气息柔和下来，连空气都像是在他身边安静沉缓了。他望向云暮的目光极为温柔，里面像是微微闪烁着点点水波般的碎光。
云暮的视线对上凌君玄的目光后，想要再骂系统001几句的心思顿时散了。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那双如墨的双眼浸在睫毛垂落下来的光影里，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触及她的灵魂。
云暮突然放弃了抵抗，算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从一开始，系统001就没有说过不能让凌君玄知道它的存在，瞒着他不过是为了任务能更顺利完成罢了。
“我的确是在系统001的帮助下，找到你的。”云暮深吸一口气，坦白道。
凌君玄含笑望着她：“然后让我爱上你？”
云暮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这个想法……”
凌君玄含笑的愉悦嗓音打断了她：“我知道，是我主动邀请你，也是我想要对你负责，现在也一样。”
他在这个世界难得会用这种语气，似是清风吹响琴弦一般温柔的声音，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回荡在了空气里。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话语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轻纱，悠悠地摩.擦着人的耳膜与神经。
云暮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明明凌君玄直起身后和她有了一段距离，但他的话却像是贴着她的耳边、贴着她的灵魂，又轻又痒地擦了过去。
他没有怪她。
云暮得到这个认知以后，心像泡在甜酒里，脸色有种微醺的红。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目的。
他不关心她的目的？
凌君玄看到云暮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双桃花眼亮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天地都可以被她容纳在视野里。
他想起第一世，他第一次看到她时，拨动他心弦的就是这双眼睛。
她那时回眸一笑，双眸清亮，如同一潭清澈见底的泉，落入他的眼里，涌进他的心底。
凌君玄忍不住俯身，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一触即离。
他开口时的温热吐息在她脸上落下几分水汽，和薄荷体香交错在一起扑面而来：“以后，换我来找你。”
奇怪的是，这句话明明听着像是一句情话，但云暮心底却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找她？她为什么会需要他来找她？
正当云暮下意识地皱起眉时，凌君玄却不动声色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你之前学习术法时被打断了，现在重新开始吧。下个月就是修仙界千年一次的精英赛，各门各派的大人物都聚在一起了，我们能省不少时间呢。”
凌君玄说完这段话后，也把那本术法大全的书重新交到了云暮手里。
他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但后面那一句却平白无故让人后背升起刺骨的凉意。
云暮在凌君玄带她离开静心殿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复仇的一天。
她进入凌君玄的灵府后，看到他灵府里那片一望无际的火海和干涸裂开的大地，对他的黑化程度有了更深刻认知的同时，心里也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
云暮自己也有灵府，她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一片广阔空间就是。
但她的灵府里是正常的山河，绵延不断地在广阔的天地里铺开。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灵府时，因为还在生气凌君玄第二次做出灌她血的行为，所以里面的天气是秋天。
即使是秋天，当时灵府里的画面也很美。
天空呈现出一片纯净如水的湛蓝色，混合着傍晚橘红色的阳光，在空气中交错出纷纷扬扬般迷幻的淡紫微光，置身其中时还能闻到一丝秋天树叶般干燥的气味。
凌君玄见云暮捧着书发呆，她迷蒙的桃花眼里透出微亮的盈盈水波，但他却因为她的心情很平静而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凌君玄突然想到自己充斥着冲天火光的灵府。
不，现在不止有火了，还有花。
她进入他灵府一次，不仅让他的身体全然恢复，还在灵府中心留下了一片开着花的青葱地面，有阳光透进来，越过上空漂浮着的神魂内核，轻柔地照在地面上盛开的花丛中。
凌君玄突然很想看看云暮的灵府。
他这么想着，立刻就做了。
他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云暮的额头，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她的灵府。
可能是云暮对他十分信任，所以完全没有防备。
他的神魂刚进去就愣了。
他看到了一片很美很美的天空。
橘红色的夕阳沉沉地浸透在远方的地平线之上，微醺的天空如同喝醉了，在温柔的淡蓝色里面荡开涟漪般的淡紫和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