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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骨无存 正文卷 章三十九 为爱夺命许阴婚

作者:画君王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19-05-04 15:54:2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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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冲于众人之前的警官,而今已陷入了一片蓝色的包围中。

    他捡起了一块金块子,慢慢的放在了手腕上,口中喃喃自语,眼角热泪滚落。

    刹那间,那块流光溢彩的金块子的两端,竟似蜗牛的触角一般,伸出了两根如筷子粗细的尖刺。只消轻轻的一划,血水会像一条小河般,欢快的流下。

    现在,对于我所讲的一言一语,苏局等人确信无疑。

    苏局秀眉紧蹙,斩钉截铁的说道:脱衣服,撕成条,蒙眼救人。

    “嘶嘶,”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感觉心脏都快被撕碎了。

    蒙住双眼的警官们,像一个个英勇无畏、斗志昂扬的侠士,步子轻快的冲进了颜色不一的魔圈中。

    村人们被一一的解救了出来。遗憾的是,有不少人或伤或亡。

    被困在黑色中的大武哥,脱离凶险之后,几个快步,跪在了众警官的面前。

    苏局想扶起大武哥,奈何他却僵如巨石,不愿起身。苏局温和的说:起来吧,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大武哥颓丧的抬起头,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当苏局看到他的面孔时,忽地被吓得倒退了几大步。

    莫说是苏局,便是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了大武哥的脸,亦是被吓得胆战心惊。

    他的脸,已被利刃剌开了无数道猩红色的血口子,一汪汪新鲜的血水,从里面喷溢而出。那种犬牙交错、如沟如壑的血糊糊画面,让几个警官的肚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的跪到田地里“呼呼”狂吐。

    更为恐怖的是,大武哥的嘴角已被利刃割开,时不时的露出一片片白森森的筋骨。

    他的双唇微微翕动,两抹蓄不住的血水,从裂缝中溢流出来。

    他肩头耸动了几下,说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话:我……我要……自首。

    未等苏局细问,大武哥抽泣了几声,擦去颏边的血水,双手捂住开裂的唇角,期期艾艾的说:是……是我害死了小……小森,给小……小茹配……阴婚。

    “什么?”

    一旁的大铁哥,听闻大武哥的话,脑袋一震,如被雷轰。他单拄着一条腿,拖着血水横流的身子,扑到了大武哥的身上。

    众警官慌忙的将大铁哥抱住,将他揪扯在大武哥唇角的血手拉开。

    “呲”的一声,大武哥的左半张脸,像火龙果皮一般,被生生的扯到了耳边。

    仅右腿受力的大铁哥,左腿的膝盖骨,已破了一口血洞,像被利刀剔去了一般,凸起的地方,平整的露出了森森白骨,似乎微一打弯,左腿便会断为两截。

    大武哥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的撅了起来,他的声音,既含糊又虚弱。可他仍是强撑起一口气,嗡嗡隆隆的说:是我害死了小森,你们快……快杀了我吧,不然他要拉着我去……去寒冷的下面……

    苏局不容他再继续胡说下去,点点手指,四五个警官将他强行的拖到了一边。

    “求求你们杀了我,小……小森说他还会再来的。”大武哥闷吼到。

    四五年前,大武哥的独女小茹因得了罕有的白血病,不治早夭。

    几天后,大铁哥的儿子小森,在攀上柿子树梢去够柿子时,不慎失足坠落,当场毙命。

    让人难解的是,柿子树下是一片松软的黄土,且黄土到树梢的高度也就两米多,一个身轻体健的小孩,即便坠落下去,绝不至于致死。

    事后,大武哥托“媒人”寻到大铁哥,说想和他结成“儿女亲家”,即给两个早夭的孩子配“阴婚”。

    大武哥说,两个孩子在冥界孤苦伶仃,不如牵线做个伴,让二人有所依靠,好尽一尽我们为人父母的关爱。

    生前,小森和小茹是一对要好的小伙伴。二人亡后,大武哥的这一夙愿,得到了大铁哥的含泪认同。

    至于小森是怎么被害的,大武哥没来得及说,众人也不敢去细听。

    而今,往事浮现,却另是一番不同,让人浑身起冷,唏嘘不止。

    可笑的是,村人们你争我抢的金块子,只有几块是纯金的。余下的,皆是镀金的、暗藏机括的铁器。机括一旦打开,便会出现各种各样、顺应“金块子”的形状而生成的利器。

    至于那一枚枚透明的玻璃球,竟像蒸干的水汽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众警官的护送下,我们下了平岭。

    下坡时,云姐附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我被苏局盯上了。

    我偷偷的向后瞄了一眼,不远处,果然有两个身影闪躲的警官,紧跟着我和云姐。

    云姐看我一脸的茫然,笑说:你就大大方方的走,他们不会与咱为难的。

    我饱吸了一口凉气,问道:姐,你是怎么觉察到咱被苏局盯上的?

    云姐攀上了我的胳膊,笑说:一,用深丝蒙眼救人的方法,是我们告诉给她的;二,我们平安无事,毫发无损;三,女人的直觉。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忽听得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

    又下了一个小坡后,我看见眼前站着的、并不断呼喊我的人,是我的老妈。

    “妈。”

    我大喊了一声,拽着云姐的手,欢喜落泪的迎了上去。

    我妈看见我,先是怒冲冲的骂了一句:你这娃娃,出门总不带手机,把我和你爸给急疯了。

    当她看到云姐时,眼窝一红,鼻头翕动,唇角颤抖,一串酸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小云。”

    我妈一把紧紧的抱住云姐,嚎啕大哭。

    “婶。”

    云姐趴在我妈的肩头,亦是热泪成汪,两眼通红。

    八年了,那得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春夏秋冬啊?人世间最苦最熬的事,莫过于知道你还在世间,却觅你不到,寻你不见,思你不断,想你万千。

    小时候,我妈做好了饭,分我半碗,分云姐半碗;我爸摘来了鲜果,给我一半,给云姐一半。很多东西,我俩都是对半分,很多事情,我俩都是一起做。

    那些年,我坚定的认为,我和云姐的感情,绝不亚于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我将头别向一边,泪水早已将喉管堵满。

    不知过了多久,我妈和云姐终于平缓了下来。

    看到云姐愈发的美丽,我妈开心的喜眉笑眼。

    她悄悄的瞄了我一眼,啧啧赞道:咱家姑娘长的越来越好了,比你妈……哦,比咱村的女孩都要好看。

    我妈话快,收的也快,无意中提起了晴婶,又赶忙将话绕到一边。

    经过她的一番怪罪,我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匆急,没顾得上带手机。本想着快快了事,谁知,这一耽搁,竟过去了大半天。

    西边的太阳,已变成了诡异的酡红色。天地间,已不再澄亮。

    我妈好奇的望了望岭上,说:三十亩岭发生啥事了?我能去看看吗?

    我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将她前倾的身子,给压住了。

    云姐将三十亩岭上所发生的事情,拣轻避重的给我妈简单的说了两句。

    我妈一个趔趄,险些栽地。她惊魂未定的拉住我和云姐的手,焦急的说:咱们村的人,快绝种了。你们俩,不能再回村了。咱们马上……立刻……去你大姐那儿。

    我和云姐沮丧的点点头。我说:妈,那我回家取出手机和云姐的东西。

    “不,别回去,东西咱先不要了,逃命要紧。”

    我妈瘦弱无力的手,紧紧的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知道她的性子,她若认定的事情,任谁也劝说不动。

    当下,云姐用我妈的手机,给身在镇子上的阿泰打了个电话。

    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

    云姐让阿泰自行回去,她开车带着我和我妈,奔向了我姐的家中。

    当我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直至缩成一个黑点的村子时,不禁舒了一口气。

    我将头靠在我妈的肩膀上,热泪溢出了眼角。我凄哀的说:妈,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简直从鬼门关里走了好几趟。

    我妈轻抚着我的头,柔声说:别想了,逃出来就好。大不了,那个家,我们不要了。

    云姐偏了一下脖子,问道: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岭上?

    我妈叹了口气,说:中午,我给小华打了好多个电话,可他一直不接,我和他爸生怕出了什么凶事,我就叫了辆车,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回到村子,我便觉得冷冷清清、阴阴森森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小树林……唉,于是,我就跑到了大队部,看到萧大叔静呆呆的坐在会议室里。我向他打听你们的踪迹,他说刚来了一个叫苏局的警察头头,向他问完话后,领了一大批警察,火急火燎的跑向了三十亩岭。我不敢迟疑,没容他将话说完,便拔腿向三十亩岭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小华的名字。老天保佑,你们平安无事。

    听了我妈的话,我和云姐若有所思的静默不语。

    “咣”的一声,我妈在我脑瓜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哭嚷道:你干嘛老不带电话?可把你妈给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你妈咋活?

    我慌忙的将她抱在怀里,泪水又一次的迷住了我的双眼。

    自从云姐回来后,我便将手机搁在了一边,一门心思的陪着她。

    看到我和我妈紧紧相拥,云姐唇角一扁,肩头轻耸了几下,玉手在脸上不停的擦拭着。

    此刻,晴婶若还健在,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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