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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随从霆蓝快步走到吴为身边，低眉道：“已经查探过，有人瞧见大都督出现在被端平的山下。”
“姜域干的？”吴为有些诧异：“不过是一伙山贼，用的着他出手吗？”
“从炸平山寨的火药也不难看出，是他一贯的作风。”霆蓝这时候觉得应该不会有错。
吴为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外头有家仆的脚步声。
霆蓝快步上前，敞开门：“有事？”
“外面有位敖公子求见。”家仆恭敬道。
“敖公子？”霆蓝狐疑的于吴为对了个眼色。
吴为眼眸微微转冷，轻微颔首：“请他进来。”
“主人，敖公子这时候过来，想必也是为同一件事。但您确实没有必要和他见面……”霆蓝警惕的说：“他藏了什么心思，就好比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见还是要见的。”吴为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消息，说不定敖珟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去备茶。”
“是。”霆蓝出来的时候，撞见敖珟进来。“敖公子。”
敖珟轻微颔首算是应下，径直走进了书房。“山寨的事，你可知晓？”
“有人看见姜域出现在山下。”吴为也没和他打马虎眼，直接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我还是来对了。”敖珟到现在心里还没缓过劲儿，说话的事情，语声带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怎么？”吴为纳闷：“难不成真的还有我不知道的？”
他这么一问，敖珟反而犹豫了。他沉眸看着吴为，半天没说话。
“你来，不就是想跟我商议此事？”吴为奇怪的勾了唇：“怎么这时候又改主意了？”
敖珟眼眸为冷，语气也透着疑惑：“我才从宫里出来，库房遗失了一批黑火药。”
“你是想告诉我，姜域动用皇上的黑火药去炸一个山寨？”吴为觉得荒唐极了。“漫说那点火药，就是炸了整个皇城的分量，他也拿得出。犯得着去找皇上的不痛快吗？”
“你说得对。”敖珟嗤鼻：“这些年，他从默默无闻到一人之下，一路敛财而上，如今说是富可敌国也没有什么不妥。区区一点黑火药，他还不至于眼界那么浅去动用皇上的。可偏偏这个时候，库房里遗失了黑火药，就这么赶巧了。”
“呵呵。”吴为不禁笑了出来：“那不是很好么。谁让他撞上这个时候了。”
话锋一转，吴为又觉得敖珟很不对劲：“姜域倒霉，皇上要收拾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犯得着替他着急？”
敖珟沉眸，眼神里一片冷寂：“我是犯不着为他着急。可是你的消息也未免太不灵通了。炸平山寨的，根本就不是姜域。”
“什么？”吴为微有些愣：“不是他？是谁？”
敖珟没出声，如果不是皇上要借这阵风收拾姜域，他才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跟吴为说。但眼下，他的力量恐怕不足以保护那个心里想要保护的人。
“你倒是说话啊。”吴为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迫切的想要从敖珟嘴里得到答案。
“难猜吗？”敖珟冷着脸问：“能让你我都为之癫狂的，还有谁？”
“不可能。”吴为原本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仓惶：“她有什么必要做这件事？难道是姜域授意？”
一股火蹿上心头，吴为气的心剧烈跳动：“他竟然利用她，为什么要把她推向权斗漩涡。”
“……”敖珟还从来没见过气质如玉的吴为也有这么狼狈糊涂的时候。他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胡乱猜忌，挖苦姜域，将内心的醋意暴露无遗，竟然想笑。
“我这就去找姜域。”吴为气不过，姜域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沛霖。
敖珟这时候才拦他一步：“一向镇定的状元郎，也有这样慌措的时候。”
“哼。”吴为冷蔑的扫他一眼：“那还真是让您见笑了。”
敖珟幽幽叹气，语气微凉：“看来你最近很少关心她。”
这个她，当然是指甘沛霖。吴为的心口震了一下。自从她态度坚决的当面拒绝他的好意，他就故意的避开与她有关的消息。总觉得只要能让姜域消失，也只有让姜域消失了，她才能和从前一样，重新回到她身边。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吴为没给他好脸色。
敖珟微微挑眉：“也罢，我也懒得知道这些。既然你不知道，我就明着告诉你。她因为寻仇才会炸平山寨。姜域不过是替她收拾残局。但如今，皇上的库房里黑火药遗失，姜域若想脱罪，谁会遭殃你我都能预见。要不要帮她，你看着办。”
好像只有短短的一段日子，吴为没把心思放在她那，谁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来找我，你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吴为反问敖珟。
“废话。”敖珟冷了脸：“我才不会让她卷进这样的风波里。”
吴为猛的抬起头，有些纳闷的看着敖珟：“我从来不知道，二公子你这般深情啊。”
“哼。”敖珟冷眸：“你现在还有心思来挖苦我。”
“苦中作乐。”吴为收拾了脸色，道：“黑火药失窃，想必是皇上故意设下的陷阱。现在的关键就是，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和沛霖有关。如果不知道，那就是冲着姜域去的。但如果知道，皇上是捏住了三个人的命脉。”
他这么一说，敖珟心里一颤：“何止三个人，那可是三股兵权。当日我奉命出征，大军随行，这兵权如今还未归还朝廷。而你，表面上看着是一个人干干净净的走进朝堂的。可皇上会信你真的一无所有吗？”
“错了。”吴为蹙眉：“还有甘府的权势。皇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从大司马手里夺权。加上姜域的势力，应该是四份。”
“贪多……嚼不烂。”敖珟眼神里迸射出轻蔑的冷光：“他就不怕自己折进去吗？”
“你疯了么？跟我说这种话。”吴为不悦的白他一眼。“你要记住你自己的立场。”
“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自然要匹配这世上最好的……”
“敖珟。”吴为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怎么想，别把她卷进漩涡，否则我绝不会跟你客气。”
听了这话，敖珟忍不住大笑：“你呀，和我在这里为了别人的夫人争的面红耳赤，有用吗？吴为，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可以蠢到让她这样决绝的离开你。”
吴为听了这话，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死死揪住敖珟的领口，力气大的恨不得折断他的脖子。
敖珟却不知死活的继续说：“换做是我……绝不可能让她走。”
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接穿过胸膛。吴为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倏然松开了手。
敖珟整理好自己褶皱的厉害的衣裳，拧着眉头瞪着吴为：“你试过拥有的滋味，所以失去会特别痛苦。既然还会痛，就想想怎么从天子手里就回她。这件事，看着无关轻重，实则却是冰山一角，处理好，万事皆空，处理不好，炸平的绝不会只是一座山寨，到时候整座冰山分崩离析，你我都将尸骨无存。”
“那就，掌握主动权。”吴为尽量让脑子清醒。“这件事，皇上一定会找人彻查。与其交给别人，不如我去查。”
敖珟来找他，就是为了这句话。“你，比我更合适。我恐怕暂时不会留在朝中。”
“你是说西陲的事？”吴为也打探到消息，西陲根本就没有那么安分。
敖珟点头：“如果我不能留在朝中，就只有你能帮她。吴为，你答应我，不可以让她有事。”
“切。”吴为不满的侧过脸去：“我是帮我自己，又不是帮你。”
“呵呵。”敖珟心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等姜域被除掉，你我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到时候，我也不会因为你今天做过什么，而与你谦让。”
“那你最好别死在姜域前头，不然都是废话。”吴为轻蔑一笑。
“你放心，我绝不会走到你前头。”敖珟回敬他一眼：“先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又觉得不妥，又转过来与他面对面：“收消息的人不顶用，找点好的。”
吴为愣了下，回过神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书房。
“霆蓝。”吴为扬声唤他进来：“备茶要这么久吗？”
霆蓝这时候才端着茶壶进来，眉心微动：“主人，他说的事……属下真的没有查到。是您说不必跟着甘府嫡千金那条线，属下才……”
“重新跟。”表面上吴为恢复了如常的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恐惧有多深。“事无巨细，但记得，不要惊动姜域的人。”
“属下明白。”霆蓝放下了茶壶，忧心忡忡的退了下去。
吴为百思不解，为什么沛霖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他忽然觉得，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明明，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她看着那么安静温和，与世无争。但为什么她一旦认真起来，又那么决绝，叫人难以靠近。手段……还真是像极了姜域！
“沛霖，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