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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婉雲着实无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了，敖珟就是不肯走。
“我说二公子，敖大人，你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啊？”甘婉雲皱眉，眼巴巴的盼着他赶紧转身离开：“您才救驾回宫，不是该和皇上商议部署接下来的事情吗？您可是臣子，自古以来，哪有臣子让皇上空等的道理，再说我这边毕竟是后宫，你也不能久留啊。”
敖珟依然不吭声，恰到好处的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纹丝不动。
甘婉雲拿他没办法，这时，御医正好从内室出来。
“姐姐如何？”她紧着上前问了一句。
敖珟也快步走了过来，像是怕听不清楚御医回答一样。
“云嫔娘娘请先宽心，大小姐已经没有大碍，容微臣慢慢来说。”御医拱手道：“从脉象上看，大小姐像是……中了毒。”
“中了毒？”甘婉雲一头雾水：“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自从姐姐入宫，每日所用所食都与本宫相同。本宫这不是好好的么，姐姐怎么会中毒？”
敖珟也是诧异，她在宫中，等同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竟然还会被谋算。
姜域真是个吃白饭的，一点用都没有。亏他能攀爬到这个位置，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不对，她才不是他的女人！敖珟攥紧了拳头，太阳穴一股一股的。
“如果云嫔娘娘不介意，微臣想替您请脉，以便安心。”御医自然是为了求稳妥。
甘婉雲略点了下头，将手腕递过去。
婢子连忙上前，拖住了云嫔的手腕，御医立即请脉问诊。
这时候，敖珟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直到御医确定云嫔身子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心养胎，敖珟才拱手：“微臣告退。”
甘婉雲着实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
“来人，将姐姐的情况禀明皇上皇后。”甘婉雲禁不住担忧：“劳烦御医赶紧开方子，为姐姐驱毒。”
“云嫔放心，微臣自会办好。”御医应声而退。
甘婉雲回了内室，便着人谨慎搜查甘沛霖住的厢房。“你们都仔细些，姐姐这些天摸过什么，用过什么，都不可马虎。这件事情，务必弄清楚，否则今日是姐姐，明日就可能危及到皇上的皇嗣。本宫决不能纵容。”
“是。”宫人们齐声应下，比素日里更显得恭敬一些。
也不为别的，甘婉雲心里格外清楚，皇上回宫了。他们自然不敢再怠慢。
这么一搜，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直到皇后娘娘过来，甘婉雲这才恭敬的迎上去。“臣妾给娘娘请安。怎么劳动娘娘过来了。”
“听说沛霖中了毒，本宫心里不安。”文心兰凝眸道：“幸亏你没事。不然本宫也不知道要怎么向皇上交代了。”
“臣妾无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甘婉雲有些闷闷不乐：“可是娘娘，臣妾实在想不通。姐姐日日都和臣妾在一起。吃穿用都是差不多的。就连喝的水也是同一个水壶烧的，怎么姐姐会无端的中毒呢。方才御医说，姐姐的毒是慢性毒，每次入口的不过一点点，积累了好几日，只因为姐姐本身身子弱些，这段时间又为了照顾臣妾没好好休息，才会晕厥。若非如此，兴许这毒还不会这么快被察觉……臣妾真心觉得是自己害了姐姐。”
“怎么会，你别多想了。”文心兰不免担忧：“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好，忧思过度伤身。”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的奴才通传，皇上驾到。
甘婉雲明显从皇后眼神里看到诧异之色。想来她没想到皇上会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文心兰和甘婉雲一前一后行礼，异口同声问安。
“免了。”宣堌眉心紧锁：“听说甘府嫡千金在你这里中毒了？”
“是。”甘婉雲连连点头：“臣妾正禀明皇后娘娘此事。说每日与姐姐同吃同用，臣妾好好的，姐姐却中毒，真可谓是怪事。”
“事情发生在你宫里，不得不差。”宣堌听说这件事，马上就联想到甘婉雲跌伤动了胎气。便有些按耐不住过来了。总觉得甘府嫡千金是为了她才会中毒，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来人。仔细去查。”宣堌自顾自走到一处落座：“朕眼皮子底下，容不得这样的谋害。”
文心兰强撑着维系脸色，但心里其实特别的不痛快。皇上丢下新接回宫的那位，急不可待的来查下毒的事情，想必不是为了甘婉雲，而是为她腹中的孩子。如今朝堂内外局势紧张，垂涎皇位的人不在少数。想必皇上是知道甘婉雲腹中怀的是个皇子，才会那么迫切的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看来，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抚育，才是最好打算。
这么一想，文心兰禁不住打了个寒蝉。这甘婉雲，命可真好。
留兰也被皇帝的人查问了一番，她心里不情愿，怕这些人进进出出的打扰小姐。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还是别计较那么多了。
“皇上请你过去问话。”身后忽然有个婢子开口，把留兰吓了一跳。
“是。”留兰看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甘沛霖，转身恭敬道：“劳烦这位姐姐替我照顾下我家小姐。”
“好。”那婢子也爽利点头。
“你是沛霖身边的人，这几日也一直跟着伺候着。可有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文心兰凝眸问：“她有没有单独用过什么，你仔细想想。”
留兰轻轻摇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家小姐这几日因为担心云嫔娘娘身子不爽，总是担心，自己没什么食欲。每日吃的很少，也没格外用什么东西。得空，都是在小厨房里变着花样的给皇后娘娘和云嫔娘娘准备膳食。期间奴婢一直伺候在侧，并未察觉小姐有什么不妥。”
“她每日在小厨房准备膳食？”宣堌听了这话，不禁有些诧异。
“是。”文心兰连忙点头：“臣妾这几日，惦记着皇上也惦记着云嫔的龙胎，食不知味。多亏沛霖妹妹还有这样的好手艺，让臣妾和婉雲都能好好用膳。也是劳烦她了。”
“去查查。”宣堌没对皇后吭声，反而是吩咐了身边的人。
这个功夫，甘婉雲让人沏了热茶送上来：“皇上，皇后娘娘，请用茶。”
“你有孕，就别操劳这些事了。”文心兰体贴的说了这么一句。
“臣妾无碍了。谢娘娘关怀。”说话的时候，甘婉雲的目光落在这茶盏上，凝眸道：“皇上，臣妾想起来了。臣妾有孕，御医叮嘱不能饮茶。于是臣妾将您所赐的明前香茗都拿去了姐姐厢房里，会不会是这些茶有不妥？”
宣堌睨了一眼身边的人，转而问留兰：“这几日，你家小姐可有饮茶？”
“回皇上的话，小姐有。”留兰如实的说。
拿来的茶业交给尝膳的内侍监检查，的确有不妥。
没想到下毒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眉目，文心兰目光微微凝滞，看着脸色沉重的甘婉雲。
甘婉雲吓得不轻，身子微微发颤：“皇上，这原本是您赐予臣妾的东西。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面动手脚？且臣妾若不是有孕，一定会每日饮用，那这茶的本意，就是要害臣妾的。”
“御医是怎么说的？”宣堌沉眸看向甘婉雲。
“说姐姐中的毒是慢性度，已经服用了几日。若不是姐姐身子弱，撑不住晕倒，被发现是中毒，日积月累的吃下去，便会疯癫失常，再无清明神智。”甘婉雲边说边落下泪来：“是我害了姐姐，姐姐是替我受过。”
“好了。”宣堌少不得宽慰她：“左右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也无需自责。至于是什么人动的手脚，朕一定会彻查。”
甘婉雲连忙跪了下去，轻咬唇瓣道：“皇上，臣妾入宫，母家也曾配送婢女。如今她们学宫规也有段日子了。臣妾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准，让她们来臣妾身边侍奉吧。毕竟她们更熟悉臣妾的脾性。”
她忽然跪求这个，便是明摆着告了皇后的状。
文心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不舒服。可面上却温和自若：“是啊，本宫也正打算让她们来你身边伺候。宫规倒是其次，眼下你身边离不开亲厚的人，皇上以为如何。”
“便这样打算吧。”宣堌听懂了话音，冷漠道：“东西一直在云嫔宫里，却出了问题。有机会碰到的宫人，一律言行拷问，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是。”内侍监连忙应声。
“甘家千金无辜被祸连，皇后须得好生宽慰。待她身子养好，就送回甘府吧。”宣堌已经不便在这个节骨眼朝甘府下手，毕竟连带着这件事传出去，会污损皇家声誉。谁也不想把自家的丑事抖落出来，他也不例外。
“臣妾遵旨。”文心兰起身应下。
“朕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宣堌只对甘婉雲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恭送皇上。”文心兰依旧温和行礼，表情如常。
甘婉雲也随她屈膝，并未有半分恼色。
“婉雲，你可知皇上有什么要紧事？”文心兰似是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臣妾不知。”甘婉雲如实的说。
“今儿好像还有个什么人被送进了大殿。”文心兰不动声色的说：“想来与此人有关。”
说完，她就着宝鹊的手，缓缓道：“本宫去瞧一瞧沛霖妹妹，你自己歇着吧。”
“是。”甘婉雲不解皇后为何单单说有人入宫这事，但猜想不简单。可惜身边还没有亲信的人，她也不能贸然打听一番。这感觉，明明很好奇却得忍着不能瞧，太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