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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了？”
乔暮色脸上也没什么生气的表情，看着还挺和气的，许若欧心虚少了那么一点点，眼角偷偷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闵子雯，嘻嘻一笑。
“出去吃饭了呀！乔总你吃饭没呀？”
许若欧向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问这个问题的，她就是不知道说什么，随口一问。哪知道这句话正好问在了不该问的点子上，乔暮色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也是要吃午饭的。”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许若欧有些不敢看乔暮色，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不就是自己跑出去吃午饭了吗？大家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饭上个洗手间还要手拉手一起去。
“那，我去帮您订餐？”
这个时间点公司午休都快结束了，公司食堂肯定已经没饭了的，许若欧脑门挂着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反正她要认错就对了，态度还必须要好，态度差也哄不好乔暮色的。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许若欧觉得自己还挺了解乔暮色的，别的不敢说，这些小傲娇什么的，她完全掌握。
闵子雯就跟不存在似的，许若欧和乔暮色你一言我一语，愉快地讨论起订什么餐。一个是真没注意，另一个是故意不注意，反正就都不理闵子雯就是了。
“乔总，那我先走了。”
闵子雯终于忍受不了许若欧和乔暮色之间旁若无人的亲昵，猛地站起来，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故作镇定地告别。
乔暮色好像刚注意到她似的，一脸恍惚地点点头，从头到尾都没多和她讲半个字。
“闵助理找你有事情呀？”
许若欧目送闵子雯逃也似的离开，有些不解。这办公室里也没有狼吧，怎么她跑的那么快呢？
“可能吧，不知道，我要吃柠香排骨。”
乔暮色不以为意，他大概猜得到闵子雯找他干什么，但并不打算有所回应，要不然也不会听到许若欧回来就那么迫不及待把她叫进来了。
“闵助理还在查你和席与西的关系？”
不想让许若欧继续追问下去，乔暮色主动岔开话题，顺便喝了口咖啡。
凉透了的咖啡只有无尽的酸涩，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装着没事似的放下了杯子，专注地看着许若欧。
“没有啦，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嘛！”
那事儿许若欧作为一个什么内情都不知道的无辜之人一点儿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除了有点被冒犯到之外，但她也能理解闵子雯的行为，毕竟都是为了公司嘛。
“你倒是想得开。”乔暮色随口说完，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嘲讽她。
许若欧与乔暮色的冷战到此为止，两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公司里是优秀的上下属关系，回了家就是恩爱好爹妈。
周末乔暮色没去公司，许若欧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假期，她本想回家看看爸妈或是带乔安哲出去玩，却没想到会接到消失已久的江九儿的电话。
“难得啊，你江九儿终于想起我了！”
许若欧和江九儿约在一家咖啡厅，这会两人面前摆着一堆对方爱吃的甜品，就连穿着打扮都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双胞胎，故意打扮成差不多样子的。
“没办法呀，工作太忙啦，每天都在像陀螺一样团团转，累得要死！”
许久没见更没联系，江九儿并不知道许若欧在法国除了那么惨重的车祸，只以为许若欧放弃了设计，一心要给乔暮色当贤内助。
“倒是你，放着好好的设计师不做，怎么跑去做助理啦？那天听公司里的人说起，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这也是江九儿突然忙里抽闲约许若欧见面的原因，她们俩都不是非要靠着男人才能活的女人，甚至在和西川在一起前，许若欧还曾立下过终身不嫁的壮志豪言。
“没办法咯，没事可做只好去当助理打发时间啦！”
许若欧心思微转，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千言万语缩写成一句无足轻重的玩笑话一语带过，她不是不把江九儿当朋友，而是这段时间的现实让她意识到，有些事自己承担就很，没必要把好友拖下水。
好友只要一起分享幸福快乐就好，困难忧愁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更重要的是，许若欧其实很害怕，害怕自己又连累一个好友，她嘴上不说，其实郗栎的离开对她来说是致命打击，她现在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处处给别人带来麻烦的那种。
“看来设计大赛不太圆满哦？”
江九儿开着玩笑，许若欧也不生气，还配合她信口胡诌，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玩玩闹闹，将许久未见的那点生疏感彻底消除。
“我呢，也知道你经历过家里变故之后可能更希望有个圆满一点的家庭，也想要一个能够帮你照拂叔叔阿姨，甚至是帮你夺回许氏集团的另一半。”
离别前，江九儿勾着许若欧的肩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如织，轻声说道。
“但是小欧，依靠别人得来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只有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才不会一次又一次被人踩在脚底，你觉得呢？”
江九儿的意思，许若欧都明白，也正因为都明白，所以她现在格外难过。
难过的是，江九儿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说在了她一直不肯面对的软肋上。一直以来她都被动地在接受乔暮色的好，被动地接受乔安哲的示好。
她暗示自己这些都是他们父子俩心甘情愿的，但心里未免不是存了借乔暮色的势，让他们一家三口好过一点，又未免不是存了让乔暮色帮她夺回家业的心思。
再怎么说，那也是乔暮色，是咳嗽两声就能让整个海城阴雨连绵好几天的男人。
闵子雯已经好几天都神思不属，在家煮个最简单的粥都能烧干锅底。闵南爱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因为心虚不敢劝解。
她以为许若欧是因为泄露了公司机密被训斥降职才不高兴的，所以在闵子雯面前半个字不敢提。
然而晚上她和席郁斯在外边玩够了回到家发现闵子雯竟然又一次烧干了水，整个房子都弥漫着浓郁的煤气味，而闵子雯仿若未闻，固执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时，闵南爱知道，为了以后的美好时光，她必须和闵子雯聊聊了。
“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将房子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透气，闽南爱咬着下唇，拉扯着闵子雯的手不放开。
回了神的闵子雯已然知道自己差点把整个房子点了的蠢事，对上闵南爱但又无比的眼眸，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卷又咽了回去，姐妹俩难得心平静和地下了楼，在小区的绿化花园里瞎逛。
晚上十点以后的小区只有路灯点点，就连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收工回家了。姐妹俩手拉着手沉默不语，绕着小区的花园一圈一圈地绕了不知道多久。
“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啊？”
两个女孩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有什么心里话都和对方说的习惯。闵南爱除了席郁斯的事情一直瞒着之外，其他的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都会跟闵子雯说。
所以闵南爱这么问也没什么不对的，至少闵子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闵子雯叹了口气，拉着闵南爱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心里的委屈汩汩而出，眼泪几乎控制不住。
“小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允许你和席郁斯来往，你会不会恨我？”
这个问题尖锐又突兀，闵南爱心里蓦地一慌，眼圈霎时就红了。
“姐，我不能没有郁斯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浓浓的哭腔里带着哀求，闵子雯心中钝痛，也跟着哭了起来。
“傻丫头，我都说了是如果，你急什么？”
“姐你到底怎么了？”
闵南爱这会是真的慌了，她是个很贪心的人，她想要所有人的爱，所以明知道闵子雯喜欢乔暮色，在乔暮色身边工作，她还是义无反顾爱上了席郁斯，也愿意为他付出任何代价。
她天真地以为，为了她，闵子雯也好，席郁斯也好，他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和平共处。硬要选择的话，她不会选择乔暮色，她对乔暮色没有任何感觉，只知道他是席郁斯的敌人。
因为乔暮色的存在，所以席郁斯才永远都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如果哪天乔暮色不在了，闵南爱一定会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人。
哪怕她知道，闵子雯也喜欢荞麦酥，就像她喜欢席郁斯一眼喜欢乔暮色。
姐妹俩抱头痛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哭泣，只小声啜泣着好不可怜。闵南爱也总算从闵子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对席郁斯来说没有半分用途，对闵子雯来说和天塌了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姐，我觉得呢，这个世界上男人这么多，你随便找个都不比乔暮色差，何必非在他这颗歪脖树上吊死呢？”
闵南爱说得不无道理，换个人也就被说通了，但闵子雯不是换个人，她想不通也说不通。
“我对乔暮色的感情就像你对席郁斯，你什么时候可以心无芥蒂地放下席郁斯了，我大概就能放下乔暮色了吧。”
闵子雯苦笑，并没有把话说得特别绝对，在她看来即使闵南爱真的不在意席郁斯了，她也依旧对乔暮色痴心不改。
可惜乔暮色并不需要这份痴心，他宁愿要一份出卖他的假情假意。
这次的谈心活动从大哭开始，到争吵结束，两个人牵着手出来，一前一后冷若冰霜地回家，各回房间连晚安都没人说。
转天闵子雯起床晚了，匆匆忙忙收拾完紧赶慢赶到了公司门口，正好遇到乔暮色的车，她停在路边对着小镜子补妆整理，一抬头就看见乔暮色在阿K的保护下下了车，紧接着就开了另一边的门，像邀请身家不菲的小公主似的，搀扶着许若欧下车，脸上的笑意太过明媚温柔，差点晃瞎了她的眼。
闵子雯默默放下补妆的化妆品和小镜子，一言不发地停好了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想用工作麻醉自己，奈何眼前总是出现刚才看到的一幕幕。
乔暮色那个时候对许若欧的态度是她跟在乔暮色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耐心和细致！闵子雯突然就鼻酸了，她甚至想不通自己存在的意义在那里，只是为了见证乔暮色和许若欧的恩爱吗？
事实上闵子雯真的是冤枉他们俩了，正值秋末冬初换季，海城的天气又干又冷，身子骨实在不怎么样的许若欧这几天是昏昏沉沉，整个人都不好了。奈何她想请假，但乔暮色不许，硬是把她给拖到车上来公司工作。
要不怎么说上班狗没人权呢？特别是和顶头上司共处一室的时候，这个人权就更小了。
许若欧一路上都在迷糊，到了公司也没清醒过来，乔暮色心里后悔却不肯表现出来，所以连哄带骗地把许若欧从车上给领了下来，半抱半托地把她带回了办公室。
状态不对肯定是不能工作的，乔暮色毕竟也不是恶魔，看她情况是真的不太好，摸了摸额头还有发烧的迹象，他也是慌了，让阿K去请医生，他把人抱进了办公室的小套间里去。
小套间其实并不算小，和平常人家的主卧差不多大，里边放了张双人床，放了个简易衣柜，还有桌椅之类的常用家具和一台但开门的冰箱。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足够一个普通人过日子，对乔暮色来说，这里却只是个简陋的临时休息场所。
许若欧小脸泛着红，眼睛半眯着，他让她躺下她就躺下，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乔暮色喂了些水给她，她也老老实实地吞掉，还不忘舔舔唇角流下来的，嫣红的小舌掠过红润的唇，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舔舐，画面诱人至极，勾起乔暮色一阵口干舌燥。
还好，在他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之前，阿K带着医生过来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确认许若欧是换季体弱引起的重感冒，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我就说我感冒了嘛，你还不信！”
生病的人往往比较脆弱，还喜欢撒娇，许若欧亦是如此，她听着医生说的一对注意事项，不满地看着乔暮色，傲娇地说道。
“只是重感冒而已，有什么不能工作的？”
许若欧傲娇，乔暮色就口是心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像是加起来年龄都不超过十岁。
医生是乔家的老医生了，为人十分可靠，他为乔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乔暮色如此粘人的一幕，当即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相反旁边看了不知道多少回的阿K表示，让狗粮来的更猛烈点吧！他可以！
“哇乔先生！你是周扒皮吗？就算是周扒皮也没让员工带病工作啊！”
不管许若欧怎么吵闹，乔暮色都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她也从一开始的委屈巴巴变成了眼巴巴看着不说话。
许若欧的眼睛很漂亮，而且特别特别像乔安哲的亲生母亲，当初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随着许若欧越来越不屑和过去的人有所牵扯，乔暮色也没了用武之地，除了许氏暂时夺不回来，其他的许若欧可以说是不争不抢，所以那像极了姐姐的眼神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
这会又一次看到，乔暮色也是感慨良多，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乖乖送许若欧会剧组不说，还是亲自开车死你回去的。
乔氏集团里看到乔暮色公主抱许若欧离开的人不在少数，大家看了以后还互相传话，传来传去的，传得跟两回事一样。
闵子雯听着那些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对乔暮色对许若欧的感情又多了一份认知。
许若欧的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正应了那句俗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许若欧在家里躺了几天，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但鼻塞口干嗓子痛还是如影随形。
很快，海城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前一晚天气晴朗甚至能隐约看到几颗闪亮的小星星，等第二天许若欧起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了。
乔安哲得了乔暮色的允许可以不去上学，独属于小孩子的欢快笑声洒满整个院子，如铜铃一般清脆动人。
许若欧懒散地都打了个滚，身边属于乔暮色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甚至没了最后的温存，她有些失落，却也知道工作要紧，很快就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失落给抛之脑后了。
“妈咪妈咪！外边下雪了，我们一起玩吧！”
乔安哲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智商再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穿得严严实实的出去玩了一圈儿，这会娇嫩的笑脸冻得红彤彤的，像圣诞节那天要吃的红苹果，看着就十分可口。
“虽然和想去，但是妈咪在生病哦！”
许若欧有心想把乔安哲抱到床上一起睡会，奈何她生着病力气也跟着小了，以前勉强能包起来的人现在是彻底抱不起来了。
“乔安哲，你是不是胖了最近？”
这个问题太残忍，兴冲冲地乔安哲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无辜的小眼神看向照看他的佣人，可怜兮兮。
“我胖了吗？”
佣人一时语塞，按说像乔安哲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胖点就胖点了，胖点更可爱。但问题是乔安哲不是普通的小孩，你跟他说胖点可爱他根本不听，反而会更难过。
可如果骗他说不胖吧，许若欧这半个女主人都说胖了，他们跟她对着干会不会被穿小鞋克扣工资什么的？
佣人在心里盘算着说与不说的利弊，殊不知她犹豫的时间对乔安哲来说同样是变相的承认，且打击更大。
就连本来在开玩笑的许若欧都多看了佣人几眼，默默将一切记在心里，准备等乔暮色回来以后和他说说，让他把人换了。
不是说一个人世故圆滑不好，而是这个佣人所处的位置不希望她勾心斗角，免得教坏了乔安哲，更怕她在乔安哲尚未形成完整的三观前，把乔安哲养歪了。
“呜呜，那我少吃点吧！”
乔安哲自言自语似的童声唤回了许若欧越飘越远的神智，她怔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头。
“妈咪和我们安哲开玩笑呢，我们安哲这么英俊潇洒的小帅哥当然不怕啦！想去玩是吗？那你先去楼下大厅等一下妈咪好不好呀？妈咪要换衣服咯！”
感冒病人许若欧为了舍身陪儿子的前提下能不加重病情，身上是穿了一件又一件，本来纤细的身材硬是被她武装成了一颗球，圆滚滚粉嫩嫩的球。
见状只穿了保暖内衣毛衣羽绒服的乔安哲才像那个领着女儿出来玩耍的家长。乔安哲惊讶得半天没动一下，张开的小嘴呼哧呼哧地冒出不少热气，看大小能塞一个小鸡蛋进去。
“妈咪，你会不会穿得太多了？”
其实乔安哲想问的是，妈咪你这样还能行动吗？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问，这么问妈咪会不陪玩的。
“不多吧？”
多不多的许若欧都穿了，也没打算脱了换别的。母子俩艰难地去了院子，夹杂着雪花儿的冷风瞬间糊了他们俩一脸小雪花，冰冰凉凉的，很刺激人的兴奋神经。
许若欧松开了乔安哲的小手，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快准狠地团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拳头砸在乔安哲身上，哈哈大笑。
乔安哲愣了一下，看着在自己肩头碎掉的雪球有点委屈，还有点跃跃欲试。
妈咪竟然拿雪球丢他！他是不是可以直接报复回去？
于是前一秒还在为自己的偷袭沾沾自喜的许若欧，下一秒就被连续丢了两个软趴趴没揉实的雪球。她看着乔安哲脸上毫不掩饰的畅快笑意，觉得自己挨两下打也不亏了。
母子大战就此展开，整整一个上午，俩人都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玩得乐此不疲，连乔暮色什么时候回来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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